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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易樊見顧誠玉年紀輕輕,打起官腔來卻油滑得很,好似已經浸淫官場多年的老人了。

顧誠玉知道這是在說不滿意位子,可以和他調換。

顧誠玉當然不可能說不滿意了,沒得自己一來,就將人家從自個兒的位子上轟走,這道理到哪都說不通。

要今兒真這麼做了,用不了幾個時辰,翰林院誰都會知道他是個目中無人的高傲性子了。

“多謝仇大人美意,在下倒是沒什麼需要避諱的。”

顧誠玉笑了笑,將自己的東西放在了那張書案上。

這一場交鋒下來,顧誠玉對錢檢討說得仇易樊為人好相處打了個折扣。

顧誠玉只是在心裡粗略地給此人評價一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得長期相處下來才會知曉。

從目前來看,是個會做人的,且還不動聲色地給他挖了坑。

不管對方是出於何種目的,顧誠玉也只與他虛與委蛇就是了。

他明兒就不來翰林院應卯了,正好船隻要到後日才開。

想到要回鄉,顧誠玉就是一陣激動,已經有快兩年沒回去了。

顧誠玉這兩日沒分配到任務,就打算將呈給皇上過目的摺子,再仔細地檢查一遍。

仇易樊見顧誠玉已經靜下心來,不知道在認真翻看着什麼。

看着面前一堆的書史,仇易樊卻靜不下心來。

原本對侍讀學士的位子,他也是想爭上一爭的。

只可惜,最後卻被邱一學撿了個便宜。

為什麼說撿了個便宜,那自然是因為邱一學背後有夏清撐腰。

當年夏清就是邱一學的座師,如今好不容易空出了個位子,邱一學沒做什麼努力,那位子就落在了邱一學的頭上。

他自認平日里也算兢兢業業,與同僚之間相處得也不錯。

再加上,前段時日他岳父官升一級之後,那些人莫不敢給他面子。

只可惜,岳父向吏部遞信兒的時候,吏部早就有了人選。

對此,仇易樊也不得不感嘆,這就是權勢的好處。

夏清權勢滔天,朝堂上下誰敢不給他面子?

也就是戶部尚書沈仕康時不時地去擠兌一下,可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他想到這裡,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顧誠玉。

據說這位和夏清的關係不睦,也不知道顧誠玉有沒有勇氣承受得罪夏清的後果。

不過,顧誠玉有皇上撐腰,怕也是有恃無恐。

“顧大人!說好的請您吃飯,您可要賞光啊!”顧誠玉從御書房出來,就被劉宗翰找上門來。

顧誠玉看了看天色,原來是要到散值的時辰了。

“既然答應了各位,那本官自然不會食言。”顧誠玉說出這話,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之前還是同級,都是以你我相稱。沒過上兩日,他就在劉宗翰面前自稱本官了。

劉宗翰見顧誠玉答應,自然是喜出望外。不過,那仇大人與顧大人同屋,只邀請顧大人還是不妥。

於是來之前,三人都商量好了,將那仇大人也一併請了。

雖然覺得仇大人多半不會答應,可應有的禮數是決不能少的。

再說,這也算是一次機會。若是仇大人答應了,那他們豈不是多了條人脈?

“不如您叫上仇大人一起?人多也熱鬧些。再說,您剛剛與仇大人共事,要是能叫上一起吃酒,也能讓您二位更熟悉些不是?”

顧誠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劉宗翰,劉宗翰他們打的什麼算盤,他自是心裡門清。

不就是想通過他,結交一下仇易樊嗎?不過,這都是官場上的慣例,他只管傳個話就是。

若是仇易樊有意與劉宗翰他們結交,那自然會欣然答應。

若是不想結交,那就尋了借口回絕就是。

“也好,那本官去請仇大人。”

顧誠玉讓劉宗翰在外頭稍待,他則轉身進了屋子。

他們聲音不小,仇易樊肯定是聽到了的。對於門外的劉宗翰,想必他也是認識的。

“仇大人!今兒有之前的同僚想恭賀在下升遷之喜,所以在酒樓訂了一桌宴席。不知仇大人是否肯賞光,與咱們一敘。”

話雖是這麼說,可顧誠玉卻覺得仇易樊應該不會去。

畢竟,仇易樊和顧誠玉是平級,若是去了,未免有喧賓奪主的嫌疑。

再說,仇易樊對劉宗翰這些人也不見得會感興趣。

果然,仇易樊拒絕了。

“這倒真是不巧了,今兒在下正巧有事。不若等改日由在下做東,給大家賠罪。”

仇易樊出了屋子,向兩人致歉道。

劉宗翰早已猜到這個結果,雖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意外。

“那還真是不巧,只好下次再請仇大人了。”

夜色漸濃,等顧誠玉喝得一身酒氣回府的時候,朱龐和鄭倫已經在顧府等候多時了。

聞着顧誠玉一身的酒氣,朱龐皺了皺眉。顧誠玉十分自律,從來不喝這麼多酒。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那些之前的同僚應付幾口就是,難道他們還敢有什麼不滿不成?”

朱龐早就聽說顧誠玉要陞官的事,前段時日一直被他爹抓着準備成親的事宜,因此也沒時間和顧誠玉聚上一聚。

他拿着顧誠玉書案上的一塊鎮紙,仔細摩挲着。

他對這塊魚形的鎮紙十分感興趣,那魚雕得活靈活現的。

“你還年少,酒多了傷身,可讓你家下人煮了醒酒湯?”

鄭倫也在書房找了個椅子坐下,見朱龐又奔着那鎮紙去了,不禁搖了搖頭。

顧誠玉聞言點了點頭,想到剛才飯桌上的事,他也不禁想笑。

劉宗翰他們也沒在聚香樓宴請,而是在隔了聚香樓的另一條街,找了一家酒樓。

酒樓的裝飾看着也不錯,雖然比不上聚香樓,可也不差了。

顧誠玉對這點倒也沒挑剔,換換口味也是好的。

席間推杯換盞,大家也吃得盡興。

顧誠玉對這些酒水都是淺酌即止,只可惜劉宗翰他們就喝得多了。

酒上了一壇又一壇,江克難的臉色就越發黑了下來。

之前顧誠玉也請了兩回,這回幾人湊份子宴請,江克難還擺臉色,這是給誰看?

顧誠玉的心中也十分不暢快,本來他還想着為大家節省,照劉宗翰他們這麼喝下去,也節省不了什麼。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