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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原本也是十分忐忑,怕自己成為被大魚吞入腹中的小蝦米。

而現在李太行又這麼說,那不就是將主意打到了錢大人身上嗎?

錢大人已經自盡了,死人哪裡能分辨?剩下一個長子年歲不大,整日只知讀書,哪裡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只要有他指證,就無人幫錢大人分辨,這是最好的結局。

雖說將這一切都推在錢大人身上,他不免有些愧疚,但他也不能隨之而去吧?他還有家人要照顧。

只要此事成了,他安然無恙,日後定然幫着照顧錢大人的長子。反正錢大人如今去了,名聲都已經臭大街,再添點惡名也無所謂。

更何況這事兒還真沒冤枉錢大人,當初得好處時,錢大人可沒手軟。縱使比不得那些高官,但也收穫不菲。

現在這事兒只是讓錢繪椿一人扛了而已,總好過他們一起陪葬。

這麼一想,陳昭心中的愧疚總算少了些。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長天府的江堤是怎麼回事,相信你心裡很清楚。錢繪椿從中得了多少好處?不然長天府的江堤會如此不堪一擊?”

李太行深深看了一眼陳昭,此人雖然識趣得很,但心思卻太活泛。

他可不敢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否則哪天出了事,就會咬你一口。

怕是當時錢繪椿吃了肉,陳昭也跟着喝了湯。如今東窗事發,陳昭心中必定忐忑不安。

李太行有把握陳昭一定會答應,並竭盡全力辦好此事。

“大人!對於此事卑職知之甚少,卑職只是個衙役,錢大人哪裡能將這麼重要的事告知卑職呢?”

陳昭忽然想到自己的差事算是泡湯了,就算這貪墨銀子的事兒沒將自己清算了。

但長天府水患一事,朝廷肯定不會饒過自己。不但是自己,就是長天府府衙所有倖存的官員都要受連累。

倘若自己之後賑災表現得積極些,倒也能將功贖罪。最後再由李大人在欽差面前幫着美言幾句,這衙役的身份怕是還能保留的。

打着這樣的主意,陳昭自然不能答應得太爽快。

李太行也是在官場浸淫許久的老油頭,哪裡會不知陳昭的小心思?

他心中冷哼一聲,此人還真是貪婪。不但想保住命,竟然還想保住自己的差事,真是痴心妄想。

李太行可沒打算將此人留下,此人心思太多,若是留下,必定後患無窮。

說不得哪日投靠了誰,就將此事的真相給揭露出來了。

再說,要是對方時不時地來敲詐勒索一番,那他豈不是深受其害?所以陳昭也必須得死!

李太行原本還有些猶豫,可這會兒見陳昭貪得無厭,便立刻下定了決心。

不過,此刻還得將陳昭穩住,畢竟此事還未辦成!

“本官知你心繫百姓,當時失職也是情非得已。等本官見到欽差大人,一定會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幾句。你放心,欽差大人乃是本官的同窗,更是同年,你的事只是小事。”

李太行臉色不愉,但也做出了承諾。

陳昭一聽此言,頓時心中大喜。看來李太行在這年初的加固江堤一事中撈了不少銀子,否則對方不會如此急切,更不會做出這樣的承諾來。

“那卑職就多謝大人體恤了!此事錢大人雖然不願意和卑職說,但其中不少事兒都是卑職經受的,因此卑職手上也有不少證據。”

李太行在陳昭說出這番話時,神色頓時好了幾分。

“雖然錢大人平日里對卑職也算是賞識,但此事牽連到數萬百姓的安危。錢大人如此行徑,是將長天府百姓的性命棄之不顧啊!”

陳昭一臉痛心疾首,臉上帶着些許愧疚,又帶着些許的憤恨。

“卑職當時也勸過大人,可大人一意孤行,已被金銀蒙蔽了雙眼。卑職人微言輕,也是無可奈何!”

陳昭說了幾句為自己辯解的話,前頭話里行間的意思就是將此事給攬下了。

李太行聞言心中鄙夷,這陳昭自己怕是都撈了不少好處,竟然還厚顏無恥地將自己說成是正義之士。

真要有心,為何當初不想法子向上頭稟報?

李太行不耐煩聽陳昭的自吹自擂,連忙出聲打斷了陳昭的話頭。

“既然如此,你手上的證據應該不少。本官給你三日時間,將證據都交到本官手中,你可能辦到?”

此時長天府已經大部分地區都被泡了水,這陳昭的證據也不知還在不在。

陳昭沒有絲毫猶豫,“卑職一定儘力辦妥此事!”

見陳昭面上沒有一絲難為,此事又已經談妥,他便揮了揮手。

李太行不耐地說道:“那你先下去修整修整,等明後日一早你就動身前往長天府。本官還有一封書信,你將這封書信帶給長天府的欽差大人!”

陳昭應下,兩個心思各異之人總算結束了此次密謀。

等陳昭走後,李太行喊來管事,“閔大人這會兒可有起床洗漱?”

管事的恭身行禮,“回大人!小人剛才派人去打探過,閔大人剛起床不久,這會兒約莫已經洗漱完畢了。”

管事的說完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大人,隨後又道:“閔大人似乎對花容極為滿意”

底下的下人來報時,就說閔大人看起來如沐春風,心情甚好!

李太行明白管事的意思,這麼說來,閔峰對花容應該是極為滿意的。

想起花容,他不禁還有些惋惜。

花容那丫頭很有幾分姿色,身段又妖、嬈,性子更是討喜,他早就瞧上了。

只是突然出了長天府這事兒,他知道上頭必然要派欽差下來的。

府上的伶人除了花容,其他的姑娘他都已經近過身了。因此,他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花容可是被調教得極通情趣,無怪乎閔峰會覺得滿意。

他轉身在書案前坐下,眼角瞥到了那封信,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過片刻,他就有了主意。

“你去賬房上支一百兩的金子,避着些人,送到閔大人那兒去。”

李太行在心中迅速盤算着,一百兩金子就是一千兩銀子,這可不少了。

倘若不是馬上就有事需要閔峰幫襯,他絕不會現在就出這麼多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