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接下來的一段時候,京城裡連下了幾場鵝毛大雪。

寧澤天和林曉看着漫天飛舞的雪,將所有想到的白色的食物吃了一個遍,吃得御膳房的太監總管想撞牆。

聖上和郡主想吃的都是御膳房沒有的,他們一直吃外面買的街邊小吃,他們御膳房還要開張嗎?御膳房不開張,要他這個太監總管何用啊?

就在御膳房的太監總管想着自己到底是撞牆好,還是拿根繩子吊了好時,大雪終於停了。

雪停之日,終於有了點好消息。

久違的太陽終於捨得從雲層後探頭,給大地送點溫暖。

裴叔業派人送信回京,大軍已經快到京畿之地。

而翁太傅帶着之前一起逃出京城的禮部尚書等人,踩着陽光衝進京城城門,帶回了北齊騎兵退兵的好消息。

翁太傅這些時候一直在隴西,他進了京城,沒回府安頓,就先進宮向聖上報告了北地的災情和弊端。幾日大雪,北地凍死了牛羊百姓。

衛國流民眾多,一半是天災一半是**,天災收成不好,官員惡霸趁機侵佔良田,還有藩王們在封地逼迫境內百姓納稅交糧。

這些事,寧澤天與洪老鐵這些流寇們走了一路,已經聽了不少。此時再聽翁太傅說起,他倒是沒有太多吃驚。

“太傅放心,此次與南夷一戰,南夷賠了些金銀,待裴叔業進京,就可以往北邊賑災了。”

翁太傅聽說有錢賑災,放心不少,想到沿路聽到的好消息:“聖上,老臣聽說郡主已經將敖賊抓住了?”

“是!敖思寰還供了一長串人名出來……”敖思寰進了刑部大牢,沒等用刑沒等詢問,張嘴就供出了一長串人名。

“聖上,敖賊其心可誅!”翁太傅接過聖上讓人遞給他看的名單,看了一眼後,不由厲聲說道。敖思寰報出的人,都是各地駐守一方的大員,甚至還有幾個藩王,定王的名字赫然在錄。

寧澤天摸着發脹的額頭,敖思寰這麼痛快,是為了給他找不自在吧?這些人若知道敖思寰將他們招認為同黨,那他們會如何做?有些或許會請罪,還有些呢?也許鋌而走險呢?

“太傅,朕已經讓人給敖家父子灌了啞葯。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聖上要饒過這些奸賊?”

“衛國經不起折騰了,百姓們也要休養生息。”寧澤天無奈地說了個事實,他乍一看到這些人時,也恨不得將人都給五馬分屍了。

“太傅,這些人該死。只是,這些人也不全都該死。他們治理一方時,還是為當地百姓謀利的。敖思寰供出這些人,只怕也有將水攪渾之意。北齊剛剛退兵,百廢待興,與其猜測這份名單真假,不如留着以觀後效吧。若他們再有違法亂紀之事,再懲戒不遲。”

林曉勸他說,吃着碗里的瞧着鍋里的,這是人的天性。那時候皇帝弱,人家要抱根粗大腿也沒辦法。現在各地還有零星叛亂沒平完呢,再逼一批人zàofǎn,裴叔業們得忙活死。

翁太傅聽寧澤天說了這些話,沉聲一嘆,“聖上仁慈,郡主大智。”

寧澤天讓人敖氏父子受傷無法招供的消息散布出去,只捉拿了京營中跟着太師出兵zàofǎn的將領,其他人都為敖賊挾持,一律既往不咎。京城中惶恐不安的人,如鄧元起、高陽等人,看聖上對他們依然委以重任,都是鬆了口氣。

而京城之外的人,看到鄧元起、高陽這些明晃晃的太師黨,都還能穩居尚書之位,懸起的心也落下了。

敢zàofǎn的,之前聖上逃離京城時都zàofǎn了。

他們這些不敢扯旗子的,都是沒那個zàofǎn實力的。所以,聖上不追究,他們趕緊當鴕鳥,只當自己也是一心忠君之前只是忠心不敢露出來而已。為了表示忠君,這些人格外賣力地dànhé敖氏父子,揭發各種弊端,再安撫境內百姓。

一時間,衛國有了幾分祥和振興之態。

裴叔業帶着大軍回到京城,寧澤天親自在城門上迎接王師凱旋。林曉站在城門口,看着一箱箱金銀抬進城,再送到國庫去。多年來空蕩蕩的國庫,終於滿噹噹地堆滿金銀。

林曉來來回回數了好幾遍,將那箱子數記清楚了,又把國庫角落裡那兩窩肥老鼠給抓了。看守國庫的守軍很想撞牆,他們都不知道庫里有老鼠,郡主是神人啊?

林曉把國庫鑰匙拍到顧明峰手上,心疼地嘆氣,她的錢啊,很快又要被運走了,“這麼多錢,你可得省着點花。最好……最好能不要花,生點小錢出來花。”

顧明峰苦笑着點頭。

戶部尚書這差事,在林曉力薦、聖上認可之下,就砸到了他頭上。按寧允之的話說,聖上和郡主是盼着他能大錢生小錢呢,畢竟流寇一窮二白的時候就是他在倒騰錢糧,現在有本錢,他還能哭窮?

朝中眾臣對於顧明峰這個賊寇軍師一躍成為戶部尚書的事,沒什麼異議。一來這是蕭大將軍的准女婿,他們不想得罪蕭誠這種帶兵的武夫。二來,戶部實在太窮,他們要是反對了顧明峰,該推舉誰來接這燙手山芋?還不如讓顧明峰兜着,這苦差事就輪不到自己頭上啊。

朝廷政事安頓中,到了二月。

臨漳太守帶着在臨漳城外捉拿的敖氏餘孽,押解進京。紅雲臨盆日子將近,就留在臨漳城。

林曉聽說紅雲母子都好就放心了。

寧澤天御筆欽定,定在二月十一將敖家人全家處斬。敖氏族人都在宛城被殺光了,所以京城這場處斬,說是誅殺九族,人還不如宛城那夜死的人多。

敖家父子跪在斷頭台上,看着底下人指指點點,只是一言不發。忽然,街頭傳來木魚聲,觀刑的人群讓開了一條路。一個女尼帶了兩個扛活的走到斷頭台下,盤坐地上開始念起經文。敖有期看到那女尼,嘴巴張合之下,落下兩行清淚。

斷頭台下,往日珠環玉翠的敖家大少夫人,如今只着了一身灰色淄衣。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