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亮起的手術燈直到深夜也沒熄滅。
葉回不願大家都等在這裡，就出聲趕人。
曹艷華年紀大從中午等到現在已經有些撐不住。
但徐春妮並不想走，徐春海是她的親弟弟，她真不想回去，可還是被葉回沉着臉勸了回去。
“春海還不知是什麼情況，你聽話一點，不要讓我再多擔心。”
就這樣一句，徐春妮一肚子的話都憋了回去，乖乖的跟着曹艷華離開。
葉回站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里，揉着眉心，想着之前在飛機上聽到的零星細節，總覺得哪裡不對。
似乎有什麼細節被他們忽略了。
但她手頭上的信息太少，也分析不出什麼。
“春海會沒事的，你放心吧。”
陸可心上前輕聲的勸慰，自從葉回開始像正常人一般有喜怒哀樂，有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事。
她整個人都開始鮮活了起來，陸可心就覺得這樣的她更讓人喜歡。
“我不擔心，就是總有些地方想不通。”
葉回靠在牆壁上，從中午收到消息到現在她幾乎也沒閑下來過。
泛黃的白熾燈下，她有些單薄的身子已經微微有些搖晃。
軍區臨時劃撥出的辦公室里，紀凡和陸明磊在對資料進行最後的整理。
線索被做成字條一條條整理出來，釘在牆上的木板上。
“春海被發現時身上的衣服很乾凈，還是他失蹤時穿的那一身。”
陸明磊抬手指在其中一條上面，這一點其實有些奇怪。
“他的衣服呢，送進手術室前換下來了嗎？”
“嗯，已經交於相關科室去化驗，結果最快也要天亮之後才能出來。”
他們現在也只能分析等結果，事發突然，行動大隊的人手沒有辦法及時趕回來。
最快的一批坐卡車回來也要中午才能到。
“春海什麼時候能醒？”
雜亂的情報，就像散在地上的玻璃彈珠，東一顆西一顆，似是彼此間沒有任何關聯。
“醫院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已經交代過，一旦手術結束就打電話過來通知。”
陸明磊也是沒想到一直到深夜那邊都還沒有結束。
按說以葉回的，嗯，比較玄乎的感應，如果徐春海出事她應該會有所感覺才對。
畢竟在清灣時，跟她不算有直接關係的任務，她都能有奇異的感覺。
徐春海可是她的親弟弟。
紀凡輕輕的嗯了一聲就不再過問，只走到木板前，手指在一張張紙條上掃過。
“天亮前你我要把馮楚輝的藏身之地找出來。”
還能安排人手做這種事，要麼是他們對馮楚輝的人手拔除的還不夠狠，要麼就是他又退回到榕城。
之前在榕城他們到底抓了多少人，紀凡和陸明磊心裡都有數。
馮楚輝這一次如果真在榕城，他們就一定要想辦法將人抓到。
榕城的冬天天亮的很晚，晨起過了七點，窗外的暗色才算是徹底褪去。
葉回守在徐春海的床前，跟陸可心一人一邊都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曹艷華過來送早飯，進門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她猶--
豫了一下還是進門將人叫醒：“可心，葉子，醒醒過來吃早飯。”
她一早就起來熬了粥放在飯盒裡，就是到了單位都放在暖氣片上熱着，這會還溫着。
葉回爬起來時還有些懵，還是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的模樣。
“春海怎麼樣？我剛聽護士說他情況穩定下來了。”
“春海很多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
葉回回過神，想到徐春海的情況眼神就已經冷下來。
那些人渣！
徐春海被發現時居然跟開腸破肚沒區別。
肚子上一條長長的口子，身體里所有的器官都有創傷！
他被推出來後，葉回就纏上主刀醫生，聽到他受到的損傷葉回真的是死咬着牙才沒有哭出來。
居然真的拿徐春海去做切片研究。
居然真不把人當人看。
真是一群禽獸，這些畜生！
“現在怎麼樣？”
“做了手術修復，但身體受損有些嚴重，也許以後都做不了體力活，要精細的養着，不然就會容易生病。”
那樣貫穿的刀口讓徐春海失血嚴重。
尤其他手上還有胳膊上又有不少針孔，都是采血留下的。
重度貧血的後遺症是很可怕的，葉回現在都不敢去想徐春海以後會怎麼樣。
前世里耀眼的神童，能考取省狀元上青北的神童。
這一世里屬於他所有的一起都還沒開始，就要悄無聲息的結束。
這個結果葉回完全無法接受，她總覺得徐春海會落得這樣結果都跟她有關。
所以她此時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懊悔。
“只要人沒事就好，春海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你一定要相信這一點、”
曹艷華也不知還能如何安慰她，只能嘆口氣招呼着她們去洗漱吃早飯。
陸可心跟學校里請了一周的假，有她在醫院葉回就將人交給她來照顧。
陸可心本身就學的臨床醫學，雖然還沒畢業，但照顧徐春海已經綽綽有餘。
她出門去找車子，準備去榕城的部隊基地找紀凡和陸明磊。
如果徐春海是完好無損的找回來，那麼那個實驗室雖然還會如同懸在頭頂的鍘刀，但他們也可以暫且不去管。
但現在，落到他們手上的人就變成砧板上的肉。
生命被這樣無視，為了徐春海她也要想盡辦法去將那裡找到，然後摧毀。
如果再能讓那些人也嘗嘗開腸破肚的感覺！
葉回死死的攥着拳，這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紀凡和陸明磊沒有義務幫她，所以她要讓自己變得有價值，讓自己的價值能同等的跟他們兌換。
葉回垂着頭快步的走着，心裡一片雜亂。
“你要去哪裡？”
紀凡將車剛拐進醫院大門就看到路邊疾走的葉回。
灰白的臉上掛着烏青的眼眶，眼珠裡帶着正熊熊燃燒的怒火。
“準備去基地找你們。”
“先去看看春海，其他的晚點回基地再說。”
葉回的狀態並不算好，紀凡給陸明磊使了個眼神，陸明磊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將葉回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