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凡看出簡桔有些異常、以為她是為了章開陽的事，雖然心裡有些微微地不快，但為了怕簡秸尷尬、就轉移了話題：

“小簡，再過一周、公司會請一個知名教授來講課，好像是你們學校的――名叫保維康，你認識嗎？”

“‘寶寶’要來我們公司？認識，他教過我《審計學》！”簡桔看到齊凡一副“戲謔”的表情，就連忙解釋道：

“‘寶寶’是他的外號，可不是我取得啊，不要冤枉我！聽這個老師的課，一排要穿雨衣、二排要撐傘、三排要戴帽子，至於後面的同學、看情況準備裝備吧！”

齊凡輕輕地笑了，問道：“是因為他說話很快嗎？還是他的觀點比較獨特？”

“聽他的課、如果不事先做好心理準備，腦袋是要倒霉的，他不但唾沫會四處飛濺、講的內容也很有‘殺傷力’，而且他還喜歡從講台上走下來、隨時提問一些千奇百怪的問題。”

“我本來打算休假一陣子的，如果是這樣、看來有必要去參加一下培訓。”

“是啊，凡哥，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他的課既有含金量、還非常有意思，一直全校聞名呢！”簡桔為了留住齊凡、感覺自己都成一個“十八般武藝”全上的“推銷員”了。

飯後，齊凡執意要送簡桔回家，她推辭了一下也就沒再堅持，兩人一路上只是隨便聊了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也沒多說什麼話。

因為都暗藏着對彼此的懷疑、還有想說不能說的“小心思”，這一路走來－－

想靠近又放不下、想疏遠又捨不得，這種氛圍讓人心裡發癢、又發疼，想用手撓一撓、卻又不敢。

齊凡等簡桔上樓後才走，看着她婷婷裊裊的背影，他在心裡說道：“簡桔，請你不要與章開陽有牽扯，請給我時間，我現在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簡桔走到三樓樓道，從窗口俯看着齊凡離去的背影，心想：“齊凡，請你不要再和明慧曖昧了，請給我真心，我目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你才好。”

春天的夜晚、刮著慣常的風，新冒出的綠枝也都隨之擺動着、在路燈下顯現出斑駁的影子，隱隱約約、朦朦朧朧。

一周後，當看到保維康教授、果真神采奕奕地出現在－－華誠臨時改為員工培訓室的大會議室里時，簡桔對着身旁、正在準備筆記的齊凡微微一笑，齊凡也一副已經瞭然、準備聆聽“大雷音寺里、正版佛祖教導”的表情。

“審計是一門法定業務，弄得不好是要被關進去的。中國已經有１００００多個拿着ＣＰＡ證書的人、現在‘局子’里蹲着呢，不知道時間長了、腦子有沒有‘瓦特’掉。”

漫畫《七龍珠》中的龜仙人、有一項著名的技能－－“神龜衝擊波”，在雙手之間積蓄力量，然後推送出來形成、具有強大破壞力的高壓高速氣流。

保教授的開場白就給人一種“強大衝擊波”的感覺，他是上海人、最後一句話還說起了上海方言，腦子“瓦特”就是頭腦壞掉了。

“所以說，我們審計人員最重要的職業道德就是－－保持獨立性，比如說現在某某高官－－專門打電話過來、讓我做假賬，我聽不聽？不聽！堅決不聽！”保教授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看着聽課的人們問道：

“簡桔是哪一位？我怎麼感覺這名字有點熟悉。我聽說她在年審中、歸還了客戶的抽獎購物券，好像有整整１０萬元。

這個同學就很不錯嘛！我們應該鼓勵這種行為，這就是活生生的、保持審計獨立性的好例子。”

感覺到周圍同事們投射過來的目光，簡桔恨不能立刻變成“透明人”，或者，來輛直升飛機把她直接憑空拉走也行！

這也太尷尬了，拿她做什麼例子啊？還感覺名字有點熟悉，她曾經是他的學生好吧？既然忘了、那就忘地徹底一點，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起她的名字。

直接說成“某某人”，不就行了嗎？也不影響效果啊，也一樣符合他“炫酷拽炸天”的風格啊！

而且還這麼誇張，哪裡有１０萬、只有５萬而已！

就算是這些，當初也已經讓她心疼不已、輾轉反側了不止一個晚上，如果是１０萬、她還不得鬱悶地吐血而死啊？

不，如果真有那麼多、她就絕不會如此痛苦了，她肯定會把錢直接揣進自己口袋、絕不會退還給廣州公司的！

“簡師妹，下課後、我去給你買個大紅花戴上，你現在成為“獨立性模範”了！”何志軍還在一旁、小聲地開起了玩笑。

“何志軍，你就不能好好上課嗎？你不想聽，別人還想聽呢！”沒等簡桔說話，程瑤先替她打了場“自衛反擊戰”。

齊凡知道簡桔此時心裡很不自在，她對於在眾人面前出風頭的事、是唯恐避之而不及的，為了不讓她更尷尬，此時保持沉默、或許是最應該做的。

“當然了，雖然我們這個職業風險性很高，但是我們很有價值啊！奧斯卡的評委是誰審的？是我們審計人員；奧運會裁判是誰審的？是我們審計人員；小布什家的狗把鄰居小孩咬了一口，是誰來審的？還是我們審計人員！

在審計現場，一進房間就看到大家吵起來了，有總經理的律師、董事長的律師，中國的律師、美國的律師、巴勒斯坦的律師，總經理還分老大、老二、老三，這麼多人、你聽誰的？誰都不聽！聽我保維康的！我有審計證據啊！”

聽着台下此起彼伏的笑聲，保教授繼續說道：

“而且，我們的身價也很高啊，一個小項目、審計一兩天，１０多萬塊就輕輕鬆鬆到手了，這只是起價而已、更別提那些大項目了！

你們的老總們、數錢的時候都得換成“USdollar”，就算這樣也得數地手抽筋！”

簡桔一邊笑、一邊心想：“這是要預備給我們“打雞血”了嗎？讓我們的信心和價值感大增，對這個行業充滿自豪感和認同感，好讓我們無怨無悔、任勞任怨做個“審計狗”？

不知道，葛總為了這碗‘心靈雞湯’，額外給了保教授、多少“USdollar”呢？”

“都做到‘大趴’的人了，難道還不知道、給自己買個點鈔機？還用手來數錢？”聽到何志軍的小聲嘀咕，簡桔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程瑤卻控制不住自己、大笑地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