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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高位截癱離奇康復之後,劉崑崙就明白這個世界上存在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他若有所思,從檯子上爬了下來,說走,去賽格電子城。

“崑崙哥你買手機還是咋地?”臧海不解,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劉崑崙要在這個墓園布一張監控網,用十八個電池組驅動的攝像頭全方位監控,而且這些攝像頭都隱蔽起來,從外面根本發現不了,幹活的是賽格電子城的師傅們,每人都拿到一個沉甸甸的紅包,這是勞務費也是封口費,劉崑崙並不想把這事兒弄得滿城皆知。

次日,劉崑崙忽然接到寧瑪扎西的電話,說是在家附近發現了奇怪的現象,希望小舅子有時間能來看看,問具體是什麼,寧瑪扎西也說不清楚,只說是超自然現象。

劉崑崙當即飛往成都,這次有了準備,從成都搭乘一架米171直升機飛往甘孜,到了大姐夫家,馬不停蹄的趕到五公里外的一個山坳,海拔到了一定高度樹木就難以成長,看起來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其實這種草甸子很稀疏,幾百年時間才能形成,一旦水土流失很難彌補。

草甸子上有四個圓形壓痕,圓圈之內一片焦黑,草都燒焦了,寧瑪扎西說他是在放羊的時候看到的,他非常確定這是一周之內發生的事情,因為這兒他經常來。

劉崑崙沉吟不語,他拿出一把捲尺來測量了四個圓圈的直徑,以及每個圓圈之間的距離,然後取了一些燒焦物用塑料袋密封起來,又拍了幾十張照片。

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寧瑪扎西很是欽佩,說有一回我們這裡殺了人,警察就是這樣勘探現場的。

“不一樣,大姐夫,我這是科研。”劉崑崙說,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找誰去分析化驗,平老?那老東西相當不靠譜。

……

離奇事件對於劉沂蒙來說只是生活中的一段插曲,她按部就班的過着日子,再考過兩門,就能拿到護理專業的自考本科wénpíng了,她自小有個夢想就是當一名白衣天使,在她住在大垃圾場的時候,這似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但是對於今天的劉沂蒙而言,這是俯身屈就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也是要找人安排才能辦成,要知道大醫院的正式編製的護士也是很緊俏的,劉沂蒙找到陸剛,她不好意思直接請辭,就從自己小時候開始聊,說到救韋康,姐弟進城的故事,陸剛就差不多明白了。

“沂蒙你這是要圓夢啊。”陸剛笑呵呵道,他讓劉沂蒙來當金天鵝大酒店的副總,並不是看中她的能力,而是為了給劉崑崙一個交代,如果劉沂蒙喜歡當護士,那滿足她的願望,同樣也是照顧好劉崑崙家人的一部分。

“對,夢總要有,萬一實現了呢。”劉沂蒙說,“現在我已經做好準備,圓這個夢了。”

陸剛說:“衛生局我倒是有個當科長的朋友,不過這事兒還得要找醫院的熟人,我問問吧,明後天給你回復。”

過了一天,陸剛果然打聽到了消息,他滿臉遺憾的說沂蒙啊,實在對不住,現在咱們近江幾個大醫院的編製都特別難進,有很多護士幹了四五年了都還沒轉正呢,要不這樣,你先進去乾著,找機會再轉正。

劉沂蒙就笑了:“陸總,我不在乎什麼編製,我就想圓夢而已。”

陸剛一拍腦袋:“是啊,咱還在乎什麼編製啊,崑崙出馬,直接買一個醫院都成立,不過犯不上,不要編製就好辦了,近江的醫院,還有科室,隨便你挑,我絕對給你辦的妥妥的。”

劉沂蒙說:“要去肯定去最大的醫院,去急診科。”

“好嘞,我馬上安排。”

陸剛辦事效率極高,不到一周就幫劉沂蒙辦妥了一應手續,從此劉沂蒙就成為醫科大附院急診部的一名見習護士,她穿上急診護士的綠色工作服,對着鏡子開心到流淚,雖然不完全是通過自己的努力達成的夢想,但總歸是實現了。

劉沂蒙是新來的,而且是半路出家熟人塞進來的見習生,別人不清楚她的真實背景,於是就給安排了夜班,夜班最苦最累,但她甘之如飴,第一個夜班就遇到了離奇的事情。

深夜一點鐘,警察送來一個垂危老人,衣着寒酸,身上一股餿味,人已經休克狀態,身上也找不到身份證件,警察是接到路人報警出警的,沒有義務挂號付費,把人送到就離開了,醫院方面也有規定,像這種病人不能隨便接,這年頭醫鬧多,萬一出點事就訛上就麻煩了,但也不能把人往外推,醫院畢竟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兩難之下就只能停在急診科里,但沒人照管。

劉沂蒙看不過眼,自己掏錢挂號付費,又去叫了值班醫生過來,醫生檢查了一下搖搖頭,劉沂蒙堅持要搶救,於是做了各項檢查,等報告出來需要時間,老人停在走廊里,無聲無息,劉沂蒙放不下心,每隔幾分鐘就過來看一眼。

她最後一次去觀察的時候,看到眼前似乎有煙雲流動,劉沂蒙是學醫的,知道這叫飛蚊症,是自己眼睛的問題,疲勞導致的現象,她揉揉眼,上前摸老人的脈搏,發現已經沒了。

劉沂蒙趕緊叫醫生搶救,醫生拿起聽診器聽了聽,又摸了摸脈搏,搖搖頭說不用搶救了,沒意義了。

這是劉沂蒙親自經手的第一個死者,她很難過,在遺體前落了淚,老護士勸她說沒事兒,這一行干久了就免疫了,醫院裡哪有不死人的,天天都有往太平間送的,醫院裡的鬼魂多了去了。

“小劉啊,咱醫院的鬼故事要不要聽。”護士長打趣道。

“我不要,我怕。”劉沂蒙花容失色。

護士長笑了:“你啊,到底不是衛校出身,科班出身的在學校里就啥都見過了,根本不怕這個。”

劉沂蒙還是毛骨悚然的,不過她怕的是那些未知的東西,對眼前這具遺體倒不沒什麼可怕的,而且還是她親自送遺體去的太平間。

這個老人死在醫院,但身份不明,連死亡證都沒法開,劉沂蒙下了夜班就托關係查老人身份,弟弟劉崑崙的社會關係她都有,打電話給公安口的朋友,很快就查到了老人的身份。

這個看起來像拾荒乞丐的老人,居然是江大一名退休教授,學術上頗有造詣,他終身未娶,無妻無兒,也沒有財產,畢生的收入都捐贈給了失學兒童,而且他不經過任何慈善組織,都是親力親為,每一個資助學童都是他親自驗證過的,而且還在落後地區捐建了若干個圖書館。

老人享年一百歲,算是喜喪,劉沂蒙拿到了檢查報告,發現老人並無重大疾病,他是無疾而終,坐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辭世的。

葬禮極盡哀榮,數千人自發送別,劉沂蒙也在其中,鬼使神差的,她跟着一群戴小白花的人上了去火葬場的大巴車,參加了老人的追悼儀式,追悼會上沒來太多領導,只有江大的卸任校長邵文淵發表悼詞,來的最多的是受老人資助的學生們。

在靈堂上,劉沂蒙再次出現了飛蚊症,她眼前總是有一股透明的流體在流動,揉眼也不能緩解,那股流體在每個學生身邊盤桓圍繞,揮之不去,。

劉沂蒙把目光轉向其他方向,發現流體就不見了,再回到剛才的角度,流體又出現了,她這才明白,並不是自己有飛蚊症,而是真的存在這個東西。

那流體在空中飛舞着,來到靈堂中央水晶棺的上空,水晶棺里老人的遺體經過化妝,如同睡著了一般躺在萬花叢中,流體流連不去,直到追悼會結束,遺體被工作人員推去火化才離開,一路飛出了靈堂。

劉沂蒙跟着出門,追尋而去,就像跟着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透明的蝴蝶飛啊飛啊,飛出了殯儀館,飛到路邊,落在一束野花上,堆砌在小小的花瓣上,再也不動了。

“你是什麼東西?你能說話么?”劉沂蒙蹲下來和野花對話,當然得不到任何迴音,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甘心就此離去,想了想,動手將野花連根刨出來,用塑料袋包裹着根部的土壤,帶回家裡去了。

回到家裡,劉沂蒙把這個神奇的發現告訴了母親,母親倒是絲毫不驚訝,她說小四啊這是那個老教授的魂啊,你怎麼把人家帶回家了啊,劉沂蒙嚇了一跳,想想真有可能,第一次見不就是老人生命體征消失的時候么。

“媽,這東西……不會有事吧。”劉沂蒙這才後怕。

母親一擺手:“沒事,聽你說這個老教授是個大善人,當然不會是厲鬼,但是這樣放在咱家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儘早超度了吧。”

“那……怎麼超度?”劉沂蒙真不懂。

母親說:“念經拜佛就能超度,我這兒有一本經書,咱們娘倆一起念,咱家的菩薩可靈着哩。”

這是一本《地藏菩薩本願經》,劉沂蒙誠惶誠恐,只好把野花放在菩薩面前,跟着母親在pútuán上坐下,開始念經超度。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