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好，這山林之間除去了晨初的霧氣，倒是顯得有幾分微朦的涼意。

葉小孤抖了抖褲子上的血跡，勉強扯了扯，多少算是不那麼黏糊。昨天夜裡，和許小滿這個小道姑走夜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摔的，竟然真的差點兒摔成瘸子。索性，李文傑治療了一二，加上葉小孤本身體質出眾，這一夜之間倒是完好如初。

“怎麼著，我們先回弟子廂房？”葉小孤看了看屋子裡的許小滿，還是開口說道。話語之間，許小滿也不知道在氣些什麼，反正是一晚上沒有應聲，多少讓葉小孤有些無措。

“昨晚……師兄回來就只是向你討要那白頭香？”似乎是也注意到了這天色漸亮，許小滿轉身看了看葉小孤，兩眼微紅，低聲說道。

葉小孤挑了挑眉頭，“他直接搶的，你很在意？”

許小滿看了看葉小孤，隨即卻是緩步走了出來。走到屋外，晨初的光影之下，倒是顯得有些頹唐。

“他沒說些什麼其他的？”許小滿走出屋子，轉身關上門，問了一聲。

葉小孤看了看許小滿這小道姑的背影，隨口說道：“他說他年關回來，娶你為妻。”

“你騙我！”許小滿聽到葉小孤的調笑，一時倒是轉身看着葉小孤恨恨的說道。

“你看你這話說的，你不是就想着他嗎？我這麼貼心窩子的話，你也不願聽，那我就沒話說了。”葉小孤看了看許小滿，隨即卻是當先走在前頭。

許小滿聽到這話，一時倒是沒反應過來。按理來說，葉小孤這人應該話再多些才是，至少也不止這些花樣兒才對。

只不過看着葉小孤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葉小孤心裡其實有些急躁，只不過這麼多年倒是習慣不在他人面前顯露些什麼。李文傑這個人出現得分外突兀，就好像是當初遇到許小滿這個小道姑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許小滿這個小道姑或許只是無意闖入葉小孤的生活圈，而李文傑卻好像是一直窺探着自己一般。

這就像是一隻貓和一隻虎，雖然都是花皮尖牙，但是一小一大，一個吃魚，一個食人。葉小孤心裡對於寶媽的挂念，即便是此刻也未曾消減半分。雖然勉強和許小滿這個小道姑鬧騰了一會兒，但是畢竟不會這麼陪着她胡鬧下去。葉小孤對於這小道姑的青春懵懂，倒是絲毫沒有興趣。

山路上，葉小孤腳步輕快，感覺到許小滿這個小道姑跟了上來，腳步倒是加快幾分。索性，現在雖然是清晨，但是總比昨晚無月無星來得亮堂些。

茅山後山雖然算不上險峻，但是也有些崎嶇的山路，葉小孤腳步不慢但是也快不了多少，卻是漸漸和許小滿並肩而行。

許小滿看了看葉小孤的側臉，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不開心啊？”

葉小孤面色淡漠有餘，淡淡的看了許小滿一眼，撇了撇嘴，很想告訴她，自己老婆都快保不住了，哪有心思管你們這茅山的青梅竹馬，郎情妾意的。

只不過目光之間，看着許小滿憨憨的小臉兒，一時還是皺了皺眉頭，淡淡的開口說道：“你這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沒有，我挺失望的，昨晚上還小聲的哭了一會兒呢。”許小滿看着葉小孤倒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葉小孤看了看許小滿，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想着李文傑說過話，細細想來也許還真是不該帶着這麼一個小妮子到處漂泊。

“我準備回家一趟。”葉小孤面色如舊，淡淡的開口說道。

“師兄跟你說什麼了？”許小滿看了看葉小孤，隱約倒是感覺到了什麼。

葉小孤腳步不慢，看了看遠處，這山路雖說不短，但是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後山，快到這弟子廂房了，“我沒錢了，回家拿點兒。”

“你騙我，在這山上哪兒需要錢啊？”許小滿皺了皺眉頭。

葉小孤淡淡的說道：“你也知道我騙你，你還問？我本來就沒打算告訴你。”

許小滿聞言倒是一愣，葉小孤腳步不停，徑直走向了遠處。

許小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快步跟了上去，“那我和你一起。”

“可以啊，我家裡有個大老婆了，你給我做個小的，我就帶着你。”葉小孤也沒有回頭，倒是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許小滿快步之間，應了一聲。沒想到葉小孤倒是腳步一緩，突然停在原地。要不是這天色還算亮堂，只怕兩人又得撞在一起滾到溝里去了。

“你也知道我在開玩笑。”葉小孤也沒有轉身，單單只是看了看遠處，“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之間這酒算是喝完了……沒有續杯的，也沒有第二份半價。”

“我要做的事情也和你那便宜師兄無關，也和你們這茅山無關……和你也無關。你我緣分到此，算是完了。”

一語話落，葉小孤倒是自顧自的邁開步子朝前走去，雖然話語之間滿是洒脫，但是真要解釋下去，倒是也顯得囉嗦，當下倒是早做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