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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人鳳身材壯碩,臉上的輪廓硬朗,並無貪官污吏大腹便便的形象。

中良造這個職位,已經不低了,每月的俸祿,足以將徐人鳳一家人養的白白胖胖的。

但徐人鳳不是這樣,身處軍伍,就要有軍人的做派,如果不知道徐人鳳是中良造,肯定會誤以為徐人鳳是一個勇武過人的猛將呢。

兩個膀大腰圓的守衛見狀,立即手握水火棍撲了上來。

馬夫嚇得雙腿發軟,萬里煙雲照的氣息,令多數人都受到了壓抑。

徐人鳳擺了擺手,看着唐峰說道:“我記得你,鑄劍閣里的師傅,傍晚到訪,不知道有什麼事?”

話對唐峰說,卻凝望向了唐峰身後的元正。

唐峰雙手作揖,沒有多說什麼,元正騎乘萬里煙雲照緩緩而來,沒有下來的意思,一副輕佻隨意的態度。

作為頂級坐騎,江湖俠客對於萬里煙雲照不是多麼的推崇,多數都以麒麟獸為尊,而軍伍中人,則對萬里煙雲照推崇備至。

徐人鳳也是如此,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萬里煙雲照,能有這樣坐騎的人,毋庸置疑,最起碼也是王侯將相的子弟。

元正道:“你的馬沒有死去,萬里煙雲照給了它一份氣數,睡一覺明日就能醒來了,我來找你商量點事情。”

唐峰不知道怎麼和為官者說話,這種事他也只能交給元正了。

徐人鳳雙手作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卻也知曉,這個少年的背景是極為驚人的。

“還望公子進宅一敘。”徐人鳳邀請道。

元正這才跳下萬里煙雲照,帶着唐峰,堂而皇之的進入了徐人鳳的私宅。

“所有人都退下,此事勿要伸張。”徐人鳳老道的對身邊人交代了兩句。

宅院里,沒有過多的花圃,假山,很樸素,除了房子大,就連丫鬟僕人都沒有多少。

一位年過六旬的管家,頗為識相的去了後廚,吩咐了相關事宜。

元正對此倒是有些詫異,這位中良造大人,生活作風還真的是簡譜啊,哪怕只是做做樣子,看上去也很真實。

進入正屋,管家殷勤的端茶倒水,徐人鳳示意元正坐在主座上,也讓唐峰坐在了偏座上,一時間讓元正都和唐峰都覺得有些喧賓奪主的意味。

更讓這位老管家比較為難的是,萬里煙雲照就趴在元正的身後,距離桌子很近。

這些人可都知道成年之後的萬里煙雲照,那是萬人敵的存在,若是一個不爽,忽然間發怒怎麼辦?

端茶倒水過後,元正裝模作樣的喝了兩口茶,開口道:“西南地區,有你這樣的中良造,倒也是頗為不易啊。”

西南地區,本身就是一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貪官污吏橫行,私鬥成風,與其說是大魏版圖,還不如說是一個灰色地帶,誰能撈到好處,誰就是老子。

徐人鳳穩重回道:“公子言重了,西邊大秦虎視眈眈,身為大魏將士,怎能安逸享樂。”

言語間,倒也有幾分精忠報國的英豪氣概。

良久後,後廚忙活完了,老管家親自上菜,三個素菜,兩個葷菜,更有一盆西南地區特有的雜菜湯。

至此,老管家徹底退下,正屋的門緊閉,裡面只有三人。

徐人鳳不知道這個公子哥是何方神聖,為何私下來到這裡,令人不解。

作為官場的老人,徐人鳳是不太相信一位頗有背景的青年才俊私底下來拉攏自己,給予好處的。

首先一點,西南地區偏遠,並不繁華,油水本來就不多,還魚龍混雜,??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平步青雲的風水。

不管這位公子哥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徐人鳳只需要招待好就行了。

既然是和唐峰的,想必和鑄劍閣的事情也有些關係。

徐人鳳開口問道:“不知道公子是何許人也,為何來拜訪徐某人?”

南陽郡作為軍鎮,戰略位置倒是不錯,可是這裡屬於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一般而言軍需物資從中原運到西南地區,路途遙遠不說,且兩地氣候相差太大。

中原亦或是北方的兵器運到西南,就算沒生鏽也差不多了。

可西南地區並無廣袤的戰略資源,直接在西南地區建立一個大型的兵器庫,花費太大不說,也有殺雞用牛刀的嫌疑。

故此,大魏朝堂都是直接撥下餉銀,讓西南地區的軍鎮聯合西南的鐵匠鋪,或是一些江湖門派,自行解決掉軍需裝備,這也是一個灰色地帶。

撥下的餉銀是按照朝廷的標準發放的,實際上,真到了地方,讓江湖門派負責鑄造兵刃,價錢要低於朝廷很多。

也因此,如徐人鳳和地方郡守,刺史等,在軍需這一塊有着很厚的油水。

不過大家都會分一杯羹,也就自然而然的化整為零,無跡可尋了。

元正淡然道:“我是元正,來自於武王府。”

自報姓名過後,別說是徐人鳳了,就連唐峰都是大吃一驚,不是說好叫鄭元的嗎?

顛倒過來的概念,可是截然不同,因為柳青詩一事,元正幾乎成為了江南世家的公敵,也算是名滿天下了。

徐人鳳微微一愣,剛喝進去的茶水差點噎住了喉嚨。

他當然知道元正是何許人也,武王的庶子,可雖然是庶子,這個庶子可和一般的庶子不太一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當朝武王最為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小兒子了。

否則的話,以庶子的身份,干出了那等不雅之事,早就被各方勢力弄死了。

哪怕是庶子,徐人鳳也不敢怠慢了,有些時候,能不能說上話,和職位高低沒有多大的關係。

徐人鳳立即起身,極為鄭重的雙手做一道:“南陽中良造徐人鳳見過三公子。”

元正笑着擺了擺手道:“繁文縟節,能免則免,想必你也聽說過,我也是爽快人。”

徐人鳳無言以對,只好再度安座一旁。

“不知三公子找我何事?若是我能幫得上忙,必然全力以赴。”徐人鳳道。

元正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正色道:“實不相瞞,我離開瀚州便意外的去了鑄劍閣,一位師姐最近有些麻煩,可能會被鑄劍閣的門規處以極刑,還望中良造大人能夠制衡制衡。”

“讓我師姐安然無恙的離開鑄劍閣。”

“關於你和鑄劍閣之間的關係,我大概也知曉了。”

“這件事對你而言,應該沒有為難之處吧?”

作為官場上的人,徐人鳳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麼,給鑄劍閣一些壓力,讓鑄劍閣放人。

實則,鑄劍閣的風氣,徐人鳳也聽說一二,西南地區的江湖門派龐雜,可以交代差事的,一抓一大把,徐人鳳之所以選擇鑄劍閣,大概也是因為曾經的鑄劍閣的確很輝煌吧。

每當想起這些,唐峰都覺得有些可悲,他們這一代人,消耗的也只是歷代前賢留給這世間的情懷。

徐人鳳道:“三公子需要我什麼時候去鑄劍閣制衡此事?”

元正道:“明日一早,我的師姐一劍斬唐立的第三條腿,已經被關押在戒律堂了,拖延的時間長了,我恐怕橫生枝節。”

徐人鳳心裡有些不知道怎麼表達,一聽說是師姐,又是這種事情。

按照慣性思維,自然會聯想到元正這樣的風流公子,為了個模樣可人的女子消耗武王的權力人脈。

元正作為過來人,大概也知道徐人鳳心裡的想法,但沒有點破,也沒有解釋,有些多餘。

反倒是對徐人鳳有些好感,最起碼沒有讓元正在父王面前美言幾句,連陳煜都沒有提起,只是就事論事。

很懂規矩的一個人,可轉念一想,官場的人,大多數都是這樣,只有那些愚笨的小人,才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到時我隨你一同去往鑄劍閣的總閣,唐峰師傅不方便出面,他終歸是鑄劍閣的人。”元正道。

徐人鳳極為老道的點了點頭,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直到此刻,唐峰懸着的心才略微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