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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

四方院落里,李塵老老實實的伏在文案上提筆練字。

元正在一旁看着,李塵還不算太難過的那一種,起碼會寫自己的名字。

抄寫《詩經》還有《楚辭》是李塵近日以來的主要任務。

筆很輕,李塵的力氣很大,如果有的選擇,李塵希望有一支鐵筆,那樣的話手感會好很多的。

看着宣紙上的自己,橫七豎八,大概倒也能認得出來寫的是什麼玩意兒。

自從練習讀書寫字以來,李塵瘦了一圈,哪怕每一頓飯都吃的很實在,可還是瘦了。

元正說道:“晚上的話,炒幾個小菜,咱們喝上幾杯。”

李塵一邊練字,一邊說道:“咱們啊,已經斷了口糧了,今天晚上必須要去東嶺山脈里打點主意了。”

元正如遭雷擊,說道:“你說我們斷了口糧了?不是再給我開玩笑吧。”

李塵鄭重的點了點頭,口糧斷了,就是斷了,沒啥好說的。

元正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這裡是咸陽,看似清水,實則是繁華之地,可無論是商賈,還是江湖人士,在這裡都沒有胡作非為的餘地。

也只有這裡,是天魔宗不敢輕舉妄動的地方。

元正下意識問道:“是還有一頓吃的,還是徹底斷了?”

李塵如實回道:“中午那頓飯,便徹底斷了。”

元正:“……”

細想起來,這還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等到李塵將一張宣紙填滿之後,元正說道:“咱們啊,是要出去找點黃白之物了。”

李塵來了精神,問道:“偷還是搶?偷的話,以我們兩個的實力比較容易得手,可搞不來大貨,搶的話,這裡是咸陽,找不到下手的好地方。”

元正白了李塵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一個男人,擁有野獸的本能,是一件好事,可這樣的好事,最好用在自家媳婦身上,用在戰場上。”

“不能用在其餘不太正經的地方上。”

李塵知曉元正江湖俠客,是豪門子弟,更知道元正是讀書人,只是元正不喜歡炫耀自己的文采罷了。

也更清楚,元正懂得道理,比他多出很多來。

元正道:“是要出去看看了。”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這間院落,元正的肩膀上站着一隻金絲鳥。

咸陽的大街上,不熱鬧,但也絕對談不上冷清。

客棧里傳來了香噴噴的包子味道,還有牛肉的味道。

以前對於這些味道,元正是無動於衷的,因為他可以輕易的得到,現在則不一樣了。

元正在大街上一直都在暗中觀察,饒了好幾個圈子,才總算是停在了一家大門戶外面。

牌匾上寫着“大豐賭場”四個筆記遒勁的大字。

元正說道:“等你什麼時候的字跡,可以和這牌匾上的四個大字差不多的時候,你就可以出師了。”

李塵抬起了頭,看了一眼,這四個大字,以李塵暫時的書法造詣來說,真不知曉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那樣的境界。

他以為元正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然後就會去別的地方想辦法。

結果元正說道:“其實我還有一塊金元寶,咱們去賭場裡面走上幾步,至於能不能發家致富,就看那幾步走的怎麼樣了,也帶着你見見世面。”

李塵心裡咯噔了一下,富貴險中求,也不是這麼個求法啊。

元正二話不說,一步就進入了賭場,李塵也只好跟在後面。

賭場里永遠都是哄鬧的,有正經人在裡面傾家蕩產,也有不入流的貨色,賺的盆滿缽滿。

咸陽雖然是一個沒辦法搞大生意的地方,但賭場青樓這些還是允許的,畢竟人之常情,壓制的太死,對於廟堂而言,也並非好事。

反正賭場也要上交賦稅。

以往在瀚州的時候,元正就是一個賭場驕子,去的時候,帶着大把的真金白銀,離開的時候,大多數都很落魄,然後第二天又是--

帶着大把的真金白銀去了。

之所以是驕子,因為人家不缺真金白銀。

要說江湖氣最重的地方,大概就是賭場了,人們可以去賭,也可以展示出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

這也是一個心靈囚牢,有些人進去了,不久之後就出來了,有些人進去了,就是一輩子。

裡面的多數人都是錦衣在身,向元正這般衣冠佩劍的人沒有多少。

在大魏的賭場裡面,是禁止帶着武器去賭博的,萬一有人氣不過,大打出手,賭場那裡也不好收拾殘局。

可在大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要你敢動手,老子奉陪到底。

元正和李塵掃視了一眼,周圍有不少打手,袖筒里都是長刀子短刀子。

湊近檯面最大的那張賭桌上,沒有銀子,都是清一色的金元寶。

莊家是一位約莫三十餘歲的男人,身材壯碩高大,典型的秦人風采,眉宇之間,透出幾分兇惡的氣息。

他的桌子前,已經積累了差不多五十個大金元寶。

是賭點子,擲骰子來賭大小,尋常而言都是三個骰子在罐子里搖晃一會兒,扣在桌子上,人們開始下注。

通常而言,都是三個骰子,若是三個骰子到時候的點子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豹子。

一旦中了豹子,也要看大小,小豹子莊家返回兩倍,大豹子返還五倍。

若是出現的點子和莊家押注的是一模一樣的,則莊家獲勝,這個世界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莊家說了算的。

這一輪馬上就要結束了,最後的點子出來後,有人歡喜有人憂,可賭桌上的真金白銀,變化始終都不大,只是輪流轉,換主人罷了。

李塵是頭一次來到賭場,看到如此之多的真金白銀,難免心神搖曳。

元正湊上前就唯一的一塊金元寶壓在了小豹子上的,賭場里流傳着一句話,上來就壓豹子,保證准贏。

雖說這句話有些扯淡,卻也成了賭場的一個默認的規矩。

元正也是遵循守舊的押注,莊家看了一眼新來的元正,沒多大的反應,來賭場裡面消遣試手氣的年輕人太多了,他們已經見慣了。

賭場里的人,大多數都是見怪不怪的。

因為他們經歷了多少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莊家又一次的開始搖骰子,最後砰地一聲扣在了桌子上。

元正微微運轉滄海六合,大致感受了一番,不是小豹子,有一個骰子出了問題,偏差了三個點子。

到達元正這樣的境界,好歹也是道境了,可以合理的運用大道法則。

稍微做了一下手腳,只有自己知道,裡面是個小豹子。

在眾人等候期待的目光中,莊家揭開了罐子,裡面是一個三個骰子都是三點,一個小豹子。

有幾人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其中有一人說道:“早知道就跟着這位娃娃一起了,上來就壓豹子,故人誠我不欺啊。”

聽着口氣,還像是一個讀過書的賭徒。

李塵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一塊金元寶,立馬成了三塊金元寶。

他當然知道元正都干出了一些什麼事情,只不過賭桌上,多數都是沒有武道修為的人,就算有,撐死了就是象境,而元正在道境。

這樣的一個人來到賭場上,真的是虎入羊群啊。

元正中了豹子,但對於莊家而言,沒有多大的影響。

下注的人,有七八個,總有那麼四五個倒霉的,沒有大過莊家的點子。

當莊家其實是比較穩妥的,可是風險也大。

莊家的好處在於,除非手氣壞到了一定程度,不然是不會垮台的,偶爾出現通殺,也是很正常的。

基本上,那個擁有主導權的位置,就讓莊家立於不敗之地了。

當然,元正以前在瀚州豪賭的時候,也當過莊家,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現在的武道修為,都被人給搞垮台了。

希望能在大秦的賭場里,把過去的場子給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