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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舟,位於靈州邊緣之地,與蒼雲城接軌。

作為一個二流的江湖門派,水雲舟的生意,自然就是水上的生意,除卻日常的捕魚,偶爾也還兼顧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情。

水上的事情一直說不準,人掉進了水裡,會游泳的人,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可淹死的也都是會水的。

河灘邊上,幾座還算氣派的庭院連成一片。

水邊有着婦人正在淘米,也有幾個年事已高的老人家,在水邊用棒槌洗衣服,砸衣服的聲音,悶沉有力,滋滋作響。

庭院周圍,沒有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守衛,對於一個二流的江湖門派來說,有着庭院居住,手底下的人能夠吃飽肚子,便已經算是活的滋潤了。

能不能撈到更多地油水,就要看個人的本事了。

一艘竹筏,緩緩而來,竹筏上有三人,元正,李塵以及梁武。

一股真元,令這艘竹筏緩慢而有力的靠近水雲舟的大本營。

梁武安靜的站在一旁,背負自己的清平弓,今日來到了這裡,自己的箭矢會不會射出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是離弦之箭了。

尉遲陽給元正的消息就是水雲舟介於拜月山莊和常幫之間。

水上的生意,水雲舟佔著大頭,常年遊走於灃河之上,偶爾也會入秦前往渭河。

姑且不說水雲舟的生意如何紅火,起碼水上的線路是掌握的差不多了。

大局上來看,蒼雲城也好,靈州也好,終究也只是彈丸之地,可很多人,連所謂的彈丸之地也沒有吃透。

水雲舟也沒有吃透,只是吃透了水上的事情。

論實力而言,水雲舟並不如何,在拜月山莊和常幫面前不堪一擊,可在大魏官府那裡,也有着上供錢,偶爾遇到了扎手的事情,靈州的官府,也會助水雲舟一臂之力。

這還只是其次,聽聞在大秦境內,也和大秦本土的江湖豪強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看似在夾縫中生活,背地裡,早已經走出了一條康庄大道。

日後大秦和大魏開戰,這水路上的事情,恐怕也沒有誰能比水雲舟這個幫派做的更加細緻了。

江湖有江湖的好處,廟堂有廟堂的好處。

岸邊淘米的婦人起身離開,洗衣服的老人家們,也放下了手中的棒槌。

元正腳下的竹筏,微微靠岸。

那一片庭院深處,走出來了一個約莫三十餘歲的壯年男子,渾身刺青,有牛鬼蛇神,也有深海巨獸,身高九尺有餘,一頭披肩狂發,還未臨近,便率先透出了一股不是那麼好惹的氣息。

這個壯漢攔住了元正幾人的去路。

張仁,號稱水雲舟第一硬骨頭,並不在於他的武道修為有多高,而是這個人在看家護院這一塊,的確無人能出其後,只要張仁在這裡,外來沒有請柬的人,便很難進入那庭院深處里。

三十來歲,有了象境巔峰的修為,對於一個江湖人來說,已經是極為體面了,日後隨着水雲舟逐漸的壯大,張仁也終歸會成為水雲舟的不動天王之一。

張仁看着元正三人,聲音低沉有力道:“我不在意你們是從哪裡來的,這裡可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若不是看着元正錦衣玉帶,一身行頭起碼價值黃金千量,張仁估計早就悍然出手了。

敢無緣無故的來到這裡,必然都有着敢來這裡的底氣。

拜月山莊很早之前,便想要將水雲舟吞併,可是礙於常幫的存在,也不好將戰線拉的太長了。

二者,拜月山莊里的銀子雖然多,可以撐得住場面的高手,真的沒有多少。

能夠用銀子解決掉的事情,拜月山莊絕對不會用刀子。

元正率領眾人去了拜月山莊後,也意味着,拜月山莊可以掄大錘的人多了很多個。

許多扎手的事情,尉遲陽不方便,可元正還是極為方便的。

元正沒有說話,李塵看了一眼張仁,便一個瞬身抵達了張仁面前。

身高九尺有餘,在尋常人看來,已經算是一個巨人了。

張仁看着李塵這位少年,面露疑惑之色,以為這個小娃娃最多不過象境初期的修為,可流露出來的氣息,讓張仁頓覺脊背發涼。

他是水雲舟的看門人,如果這個看門人出現了意外,那麼整個水雲舟也有可能出現意外。

他沒有大意,而是聚精會神的一拳朝着李塵的額頭轟殺而去,如果這一拳沒有多大的效果,那麼張仁也就敗了,今日的水雲舟,極有可能會遭遇大禍。

李塵微微側頭,張仁的一拳力道足以開山破土,速度極快,可就被李塵恰到好處的避開了,連多餘的一寸都沒有。

張仁的心已經涼了,方才那一拳,真的是他聚精會神的一拳,一天之內,他只有這一拳,這一拳解決不了問題,應該也不會等到明天了。

李塵沒有為難張仁,只是深深的凝望了一眼,一道黃金劍氣,便懸在了張仁的脖子上,稍微往前一點,可以瞬息要了張仁的性命。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龍王,還希望報一下名頭,我水雲舟也能好生準備一二。”張仁道。

一個身高九尺有餘的壯年漢子,被一個少年如此輕而易舉的壓迫住,這種事在江湖中是一樁美談,自古英雄出少年,可這種事情在江湖中也不是經常發生。

李塵沒有殺了張仁,只是清理了路障。

元正和梁武緊隨其後,李塵在最前方,輕輕一掌,推開了庭院的大門。

大門裡面,沒有想象之中的假山湖泊,反倒是大小不一的貨架,還有魚乾兒。

散發出一股鹹鹹的味道,不喜歡吃魚的人,大概會覺得非常的噁心。

四下望去,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從不起眼的貨架後面走了出來。

老人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光着膀子,一身贅肉,可眼眸如深水平靜,看着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可他是水雲舟的主事人。

那個老婆子身材比值,滄桑的面龐溝壑縱橫,可輪廓也算柔和,年輕的時候,大概也能勉強的稱得上是美人。

“幾位公子哥都已經破門而入了,也不必多說客套話了,想要什麼,便直說吧。”老漢放下手裡的竹籃,不緊不慢的說道。

元正開口道:“我要這庭院里所有的魚乾,也想要水裡所有的魚兒。”

老漢沒有多大的反應,老婦人手裡多出了一柄短劍,剛欲刺向李塵的咽喉之地,便砰然一聲落在了地上,老婦人的手臂直接被一道劍氣斬斷,掉在了地上。

老婦人眼神兇狠的瞪着李塵,如臨死之前的野獸一般。

元正沒有多大的反應,水雲舟對於拜月山莊來說是一個扎手的事情,可對他來說並不是。

也無法免俗的,走上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道路上。

老漢終歸無法保持平靜了,扶起自己的老伴兒,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前幾日,我這裡的魚乾兒和水裡的事情,都被常幫給承包了,你們來了,恐怕也沒什麼可圖的。”

“我的老伴兒斷了一條手臂,你得還回來。”

外面的張仁,跪在了地上,渾身發冷,臉色蒼白,一身真元暫時無法聚集。

元正頗有興緻的說道:“老而不死是為賊,我可沒有聽說常幫將你們的水雲舟給接手了。”

老漢的夫人是一個啞巴,不會說話,年輕的時候便和老漢在一起,老漢說什麼,夫人便跟着笑着,或是哭着,很多年來,不離不棄,老漢也很珍惜自己的老婆。

今日的事情,令他無法釋懷了。

可他也不知道,掄膀子這種事情,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是無法打過年輕人的。

放一句狠話出來,好像也沒多大的用處。

可他還有辦法,袖口裡,無端射出兩道毒氣,直逼元正的眼眸。

梁武見狀,頗為果斷的張弓搭箭,一箭射穿了老漢的頭顱。

至於那個老婦人,也被李塵補了一記黃金劍氣,倒在了血泊中。

元正也沒有覺得於心不忍,這一對年老的夫婦,不知道將多少無知的孩童拐賣到了大戶人家,也將不少的姑娘,拐賣到了青樓里。

水上偶爾遇到了成色好的姑娘,這個老漢也能難得的硬氣起來,把人家姑娘的事兒給辦了。

水雲舟扎手,不僅僅是因為錯綜複雜的人脈關係,而本身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元正道:“我曾聽說,頓頓都吃童男童女的肉,好像能夠長生不老,可這一對老人家,還不是盡顯滄桑之態。”

“不過也還是不錯啦,也還知道照顧一下自己的老鄉,也知道劫富濟貧,給一些生活困難的老百姓白白送出了不少銀兩,用來收買人心,應當是夠了。”

“你們兩個就在這裡等着,若是水雲舟的高手回來了,誰若是不服,就殺了誰,直到無人敢有異議。”

“我去外面看看,那個看門人算是不錯,只可惜跟錯了主子。”

梁武和李塵微微點頭,殺了一對老人家,他們沒有於心不忍,多年來,靈州總有孩童無故失蹤,總有黃花閨女被人給糟蹋了,以後這種事情會少很多的。

以後的窮人,大概也會多出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