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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皇城。

皇城裡,素來車水馬龍,商賈無數,達官顯貴們隨處可見。

小南門這裡,是青樓賭場扎堆的地方,皇城裡的姑娘們,高挑水靈不說,也還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主兒。

皇城青樓里的姑娘,要麼就是大戶人家破產後,將自家閨女賣到了青樓里抵債,再要麼就是朝中哪位臣子,犯了重罪,抄家過後,也將女兒發配到了青樓里。

雖說青樓林立,可這裡面也有講究。

部分青樓也只有官身加持的人才可自由出入,尋常百姓,管你是大戶人家,還是某位王侯的親戚,都無法進入。

餘下的大部分,便是皇城顯貴們開的青樓了。

其餘州郡,青樓的姑娘們和管事們都不是很講究,可皇城這裡,哪怕你是乞丐,想要進入姑娘的閨房,也得好生打扮一下,收拾的人模狗樣才行。

又是科舉,雖說秋後才會統一殿試,可已經有不少的士子們進入了皇城。

不為別的,衣冠士子則是帶着足夠的銀兩,前來鋪路,結交人脈。

寒門士子,則是害怕錯過了秋後殿試,不得已才提前到來,身上的盤纏也不是很多,在皇城這等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過活的和家裡一樣,那是不可能的。

頂多也就是每日三餐,饅頭管夠。

小南門這裡,素來是士子們聚集的地方,一來這裡民風開化,並無多餘的管制。

二來則是因為,此地魚龍混雜,是打探情報最好的地方,也是交易最隱秘的地方。

有一位衣冠士子,手拿摺扇,不緊不慢的進入了一家茶樓里,茶樓里興許就有一位當朝大臣再等着那位衣冠士子。

小南門的牌坊有很多,各個牌坊都是山頭林立。

幾乎每一個牌坊,都有一個特定的州郡房,外地來的士子,先要拜碼頭,碼頭裡面,也不是清一色的達官顯貴,但有一個很別緻的地方,就是你來自於哪個地方,便去拜哪個碼頭。

比如說,瀚州來的士子,就去拜瀚州的碼頭,碼頭裡的人興許位置不高,可必然也是出自於瀚州,牽線搭橋這種事,還是老鄉比較靠譜。

老鄉老鄉,背後一刀,這種事多發生江湖之上,商場之上。

可廟堂之上,黨派林立,所謂黨派,也就是一個地方的官員聚集在一起,形成黨派。

瀚州便是瀚黨,青州便是青黨。

科舉三年一次,若是在小南門這裡拜好了碼頭,或是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賞識,便等於躍過了一半龍門,剩下的那一半,就要看秋後殿試結果如何了,也要看陛下的心意如何。

當今陛下深知小南門這裡就是拉幫結派的地方,可也不插手,水至清無魚只是其次,更主要的緣由,還是因為陛下也無法用武斷的手段,解決掉拉幫結派這個隱疾,只能制衡,無法根除。

許多衣冠士子來了之後,拜碼頭是主要的,剩下的嘛,那就是去青樓里消磨一下。

許多讀書人的夢想,便是到達皇城,和青樓里的紅牌睡一晚上。

江湖中人,也多有此意。

可皇城的青樓,也不是那麼好進去的,光是進門的打賞錢,低於十兩銀子,就有些吃相難看了。

寒門士子來到皇城之後,一來是住宿的問題,自然是無法居住在客棧里,只能找個可以遮風避雨的橋頭或是城牆下,卷着鋪蓋,鍋碗瓢盆一應俱全,說是來趕考的,還不如說是來要飯的。

小戶人家裡的士子來到皇城這樣的地方,最多也就是一日三餐能吃的和家裡一樣,至於去青樓,去賭場,去茶坊,想都別想。

在皇城這樣的地方,才能切身實地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衣冠士子看寒門士子,如同看狗。

當年陳煜來到這裡的時候,也滿懷憧憬,若非元鐵山給了他一張蔥油餅,估計就餓死街頭了。

一家茶坊的包廂里,有三個人,兩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

一個年輕人是武王府的二殿下,另一個,則是從舊南越而來的,至於這個中年男人,穿着一襲錦衣,體面周到,在元麟的面前,亦是低眉順眼的。

元麟對廖成說道:“這位叔叔姓張,來自於戶部,算是一位正三品大員,是我瀚州的老鄉,此番你來了,便和張叔叔認識一下。”

張滿清,戶部尚書,主管大魏良田賦稅,是正兒八經的大戶人家,在朝堂之上,腰桿兒雄壯的不是一星半點。

雖說只是正三品,可畢竟手握財政大權,氣勢就跟其餘的官員不一樣。

元麟很信守承諾,當初廖寒星將子午送給元麟的時候,元麟便答應等到廖成趕考的時候,照顧一把。

這件事,元麟做的極為體面,戶部尚書,可是一個大官,對於廖成而言,算是正兒八經的天上人。

嚴格算起來,廖成背後雖有五絕堂支撐,可終歸還是寒門士子,尤其是舊南越,舊西蜀的士子,來到皇城後,通常是不會找到靠山的。

廖成身材一般,相貌一般,唯獨一雙眼睛,還算是炯炯有神,大概這樣的炯炯有神,也是在舊南越那個江湖裡歷練出來的。

起身,雙手作揖,繼而給張滿清極為細緻的倒了一杯茶,茶未倒滿,心意已足。

張滿清也不客氣,微微抿了一口,便將茶杯放在了桌上,只要張滿清喝了廖成的茶,便說明這件事有譜了。

元麟道:“若是廖成在秋後殿試實在是一塌糊塗,叔叔你也不用勞心費力,若是廖成考的也還算是不錯,分到了你的戶部,到時候就有勞叔叔多多提拔一下,若是廖成恰巧進入前三甲了,叔叔記得給武王府送去書信一封。”

張滿清其實不在意廖成是誰,喝了他的茶,也只是忠人之事罷了。

對元麟則是低眉順眼道:“二殿下放心,若是這個娃娃真的有出息了,我也能跟着沾光,也定然不會辱沒王爺的囑託。”

廖成來自於舊南越,齊冠洲鎮守在舊南越。

廖成若是真的可以入朝為官,也算是給齊冠洲的舊南越長臉了,齊冠洲長臉了,武王殿下那裡就更不需要多說了。

元麟道:“其實我也不喜歡這些事,可我也有人家的人情,我的子午,便是來自於五絕堂,這柄劍,很順我的心意,也希望,廖成可以順你的心意。”

“生活起居方面,叔叔無需擔心,廖成來皇城,自然是帶着足夠的銀子,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齊冠洲也給這大業皇城的某些人打了招呼,也給了廖成一筆不菲的消遣銀兩。”

張滿清點頭應道:“二殿下儘管放心,殿試之前,我保證這個娃娃不會受到任何衣冠士子的欺負。”

張滿清是過來人了,他深知武王府里的人,不喜歡客套話,喜歡簡單直接一點,投其所好,也是張滿清能夠成為戶部尚書的法訣之一。

元麟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口點心,索然無味的說道:“我記得每一年,這裡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寒門士子跨入龍門之中,今年不知曉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