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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遠還在青山郡,作為一個將黃金擺在地攤上賣的人,常思遠無疑是一個失敗者。≮

青山郡的街頭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閨女有些沮喪的將常思遠的棋盤收拾了起來,銀子倒是賺夠了,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天空中下起了連綿的細雨,落在江南大地上,許多山路變得泥濘不堪,對於一個鬱郁不得志的中年男人來說,這樣的雨幕,就像是自己的心情。

他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

想到元正公子離去時候的背影,常思遠苦笑連連。

青山郡的郊外客棧,常思遠和閨女要了一桌子的粗茶淡飯,葷菜寥寥無幾,兩個人倒也夠吃了。

雨水滴答的聲音,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常思遠的心裡,客棧之外,是青青草坪,是已經春意盎然的山川,天晴了的話,這裡倒是一個放紙鳶的好地方。

常楚兒不服氣的咕噥道:“那個武王庶子,真的是好大的脾氣,連爹爹這樣的人,都敢不去理會,這樣的人,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常思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一件事情。

他知道武王世子元青的底牌,他也知道謝華的底牌,可是他不知道元正的底牌到底有多少,一個隱藏在暗中的勢力,從明面上是看不出來任何東西的。

可常思遠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這會兒後悔歸後悔,他也絕對不會放低的架子,再去重新尋找元正的。

依靠賭棋,他掙了不少的銀子,在這大爭之世里,也足夠體面地活下去了。

粗茶淡飯,了此殘生的事情,似乎又不是常思遠想要的那種生活。

多年飲冰,不涼熱血。

心中的執念依然在,依然想要在廣陵江上建功立業,想要在陸地上建功立業,想要見識到傳說中的龍族,可是眼下的路,到底從哪裡去走,常思遠真的是不知道。

正在吃飯的時候,客棧里走進一個人,這人在不久之前,和常思遠下過棋。

店小二的是一個彎腰駝背的年輕人,看見一位錦衣玉帶的年輕公子來了,連忙點頭哈腰的應承。

元青隨手扔給了店小二一塊金元寶,接着,坐在了常思遠的跟前。

這一次,是元青一個人來的,顏夏語沒有陪着元青。

常楚兒看到元青之後,心中微微蕩漾,如此美麗的男子,為何不是自己的情郎。

可是常楚兒也只是欣賞,她是一個平素樞機的女子,對於男人的美貌,從來都不會奢求什麼的。

常思遠見狀,開口問道:“公子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在青山郡里碰壁,也知道,常幫之大,容不下我這個本家人。”

看到常思遠這一副模樣,元青本來不知道的,現在也都知道了,開口道:“有過這樣的猜測,不過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碰壁了。”

常思遠玩味笑道:“是不是覺得非常的可笑?”

元青道:“所以我來了,你這樣的人,總歸是要有一個不錯的去處,浪跡江湖,實在是對不起你的才情,我過來看看了。”

“你身邊沒有可以說話的人,我想,我應該挺適合擔任一個開導別人的角色。”

“我的師傅告訴我,哪怕是一條狗,也有着一條狗應該有的尊嚴,都應該善待,更何況是先生這樣的人,即便這有些麻煩,可我還是來了。”

常思遠頭一次覺得,武王世子竟然是如此的精通人情世故,可細細思考一下,又不完全是人情世故。

世人只是知道武王世子是一個萬人敵,日後,也會成為戰場上的擎天一柱,萬世開模。

卻從來沒有留意到,元青骨子裡,還真的有那麼幾分詩情畫意的情懷。

常思遠說道:“公子來了,也不能決定我的去住,我去了公子那裡,只能給公子添麻煩,至於其餘的事情,有公子在,也沒有我可以插手的餘地。”

“另外一位公子那裡,已經碰壁了。”

“謝華那裡,我又不願意去,所以說,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裡了。”

元青是害怕常思遠被謝華給捉住了,或者說,被其餘的江南世家給發現了。

故此,親自來了,哪怕姑蘇城裡的事情十分忙碌,哪怕廖成一個男人會被當做牲口去用,元青還是來了。

元青說道:“你碰壁之後,我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常思遠不解問道:“還請公子明示。”

元青給常思遠倒了一杯酒說道:“三弟能給先生這樣的人耍起紈絝子弟的脾氣,便說明,三弟的賬下,已經人才濟濟了,先生去了,頂多也就是錦上添花,或者說,用來制衡其餘的水戰武將。”

“即便沒有先生這樣的人,也不會影響到三弟的大局。”

“不知道有一個雲遊四海的讀書人,叫做鍾南,你可曾聽說過。”

鍾南的名號,在短暫的時間裡,在世家大族的大院里,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了,不過江南有謝華,鍾南的名號如何的響亮,從謝華出現在廣陵江上的那一刻開始,鍾南便自然而然的被碾壓了。

常思遠點評道:“我知道,能夠讓西蜀雙壁心悅折服的年輕人,這世上沒有多少。”

“我也很是羨慕鍾南那樣的人,雲遊四海之後,就找到了自己適合的位置,且也學到了不少的本事。”

元青搖頭道:“不是這樣的,先生在水戰上的造詣,興許在江南之地,無人可出其右,可在人情世故上,先生就要落於下風了。”

“鍾南的確是一個雲遊四海的讀書人,這一點都不假。”

“可是縱觀古往今來的歷史,通常,一個崛起的寒門士子背後,總有一個被神話了的師傅,鍾南師承於何門何派,這個無人知曉,不過鍾南那樣的人,可是讓我的師傅戚永年都曾上過心的人。”

“什麼樣的人,就會和什麼樣的走在一起,這是自然規律,也是歷史規律。”

“先生也許是有些瞧不起我的三弟,可是要知道,我的師尊,包括父王,甚至很多人,唯一能夠為難三弟的地方,也就僅僅是武王庶子這個身份了,若是想要在其餘的地方為難三弟,恐怕是要自找苦吃。”

常思遠略有些恍然大悟,也許是這些年來,從來都沒有和所謂的大人物們交流過,不太知道大人物心中所想。

現在,算是知道了,元青也算是一個大人物了。

常思遠已經走錯了一步路。

元青提示道:“三弟那裡,你無需再去了,那裡也是真的不需要先生這樣的人,也許之前需要,現在一切成了空談。”

“以我之見,先生還需要好好地韜光養晦一二,繼續蟄伏。”

常思遠不懂廟堂之事,虛心問道:“公子此言何解?”

元青笑道:“三弟那裡,雖說不缺先生這樣的人,但那是在建立在擁有天境高手的情況下,中層武將,多數良莠不齊,待得三弟率領自己的水軍,和別人惡戰一二過後,自然會空缺出來許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