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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陽光,葡萄架下的溫茶,總是能夠讓中年男人回憶自己的青春韶華,那些年裡,遇到的朋友,夥計,還有那明媚動人的姑娘。Ψ

懷舊,對於上了年紀的人而言,就像是掉落在地上的金子,怎麼撿都撿不起來,卻又讓人內心平靜歡喜。

自古以來,不許將軍見白頭。

郭喜軍正值盛年,武道修為大有可期,歷經西蜀沉浮,大魏滌盪,以及大夏的峰迴路轉。

他,開悟了。

茶香並不如何動人,北原部落里的茶,總歸沒有大魏那般入口解渴,míngxīn凝神。

郭喜軍喝的不是茶,是歷經千難萬險之後的孤寂,是雲端與深淵之間的風景,是墮落與輪迴之間的滋味。

心境,遂心如意,無往而不利。

入了心境,郭喜軍功力大增,原本眼角的褶子平淡了不少,明眸動人,彷彿年輕了十歲。

他的對面,是一席紅衣長裙的辛曼。

作為一個女子,辛曼足以讓大多數男人動搖本心,可郭喜軍反而是見到了辛曼鮮艷的紅色,而開悟了。

辛曼說道:“將軍頓悟,從化境入心境,武道修為,更勝往昔,一步一重天,如今,將軍隱約有了萬人敵之風采。”

郭喜軍道:“萬人敵,自古以來都是短命鬼,沒有幾個善終的。”

幾日相處下來,辛曼本以為郭喜軍是一代儒將,今日才發現,郭喜軍並非儒將,乃是剛柔並濟的猛將,只是生了一副儒將的皮囊。

辛曼在很早之前,就成為了北原部落的首領,為人主上的日子很漫長了。

她沒有經歷過多麼勾心鬥角的競爭,也不曾經歷過生死存亡的大事情,最大的事情,也只是想方設法的讓部落里的人吃飽肚子,安居樂業。

如今順理成章讓自己的部落有了攘外的能力,更進一步的野望。

低谷,辛曼經歷過,但她深知,自己的低谷,同郭喜軍比較起來,相差甚遠。

辛曼好奇的問道:“將軍當初入了軍伍,是因為家族是世代簪纓,還是因為真的想要精忠報國,為己,為國,為天地?”

郭喜軍放下了茶杯,茶還有幾分奶香味,部落風情,初次新鮮,異域風情,時間久了,便會發現這裡的土壤並不適合自己生根發芽,還是會懷念過去的。

對於辛曼的問題,郭喜軍苦澀的笑了笑,很隨和的應道:“自幼家貧,出生的那一年,西蜀鬧了一場很大的飢荒,父母本來想要給我取另外一個名字。”

“可在當時,若是想要不餓肚子,有兩個出路,第一個,是人chīrén,易子而食的事,常有發生。”

“第二個,就是去入軍旅。”

“所以給我取名喜軍,意為喜歡軍伍。”

“其實也就是為了討一個好彩頭,當兵的初衷,就是為了吃飯。”

“在軍旅沉浮過後,我豁然開朗,何為人生理想,何為志向抱負,何為君王社稷。”

“隨後,像是忽然間打開了一條康庄大道,從小卒到伍長,再從伍長到什長,再到雜號將軍,再到正兒八經的將軍。”

“我還有一個夥計,他是一個大夫,我為小卒時,他為軍醫,我為伍長時,他也成了伍長,然後我們兩個人齊頭並進,也打了那麼幾場轟轟烈烈的勝仗,然後就成就了西蜀雙壁的美名。”

“彼時年少,我和老秦都以為會迎來自己的黃金歲月,鼎盛巔峰,卻始終都沒有算過,舊西蜀,真的氣數已盡,我和老秦固然有經天緯地之才,卻礙於資源xiànzhì,始終無法和大魏的大將軍龐宗正面攖鋒,儘管只差一點,便可耗空大魏的國庫。”

“可,終歸是差了一點,大魏的家底兒,比西蜀厚實了太多太多。”

這個名字不錯,郭本有城池之意,喜軍亦有將士和之意,圓潤如意,屬大吉之名。

其實大多數人的過往,都是不堪入目的,卻又是值得回味的。

辛曼道:“將軍風采過人,如今正值盛年,又一次迎來了大爭之世,這一次,將軍底蘊深厚,歷盡千帆不墜青雲之志,想來,會成為大爭之世里最燦爛的將星之一。”

作為一個將軍而言,最大的成就,不是打了勝仗之後回去報天闕。

而是歷經廝殺苦戰打贏了之後平靜下來的那一口精氣神。

郭喜軍道:“願景是美好的,道路是泥濘不堪的,人間正道是滄桑,這話,對也不對,當你的部落吞掉其餘的部落,當你手底下,有了能征善戰的精兵猛將之後,你就會明白的,興許會時常感到悲傷,興許也會豪情萬丈,劍指青天。”

辛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給郭喜軍倒了一杯茶說道:“我不懂行軍打仗,往後,望將軍多多指點迷津,小女子感激不盡。”

當著一個男人的面,自稱為小女子,對於辛曼來說,這是第一次。

因為她從來都不是小女子,比天底下大多數男人都要出色。

辛曼的姿態放得很低,因為她是真的不懂行軍打仗,草蛇灰線布局千里這些事。

興許,是郭喜軍的風采,將辛曼感染一二。

郭喜軍道:“日後你我就是同盟了,無需多禮,我亦很欣賞你,撐起了北原部落的一片天。”

辛曼笑而不語,鮮艷動人。

三日後。

郭喜軍恢復了元氣,重新披堅執銳,辛曼為副將,率領北原部落五千勇士,於漆黑的夜晚里,走出了北原部落,進入了**谷。

這五千勇士,有一千餘人,善於尋蹤定位,有一千人,善於正面攖鋒,有一千人,善於伏兵布陣,有一千人善於馬上,有一千人善於馬下。

堪稱完美的一支勁旅,唯一的瑕疵,就是人數太少了。

辛曼是頭一次跟着一個外來的將軍外出,很多感觸,都頗為新鮮,如觀地勢,行風水,測天時等。

郭喜軍倒是不曾在意過辛曼心中所想,失散的將士們,應該還在**谷里,他當初能夠走出**谷,完全是依靠自己化境的武道修為,其餘人,可就沒有武道修為來破窮山惡水了。

聚眾,然後在北原部落里和辛曼聯手,重新開始。

“老秦啊,我已經入了心境,不知你修為可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