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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一族的公子在雲畫山一帶遇害,不到三日功夫,傳遍了整個江南,不到五日功夫,傳遍了整個大魏。∫

兇手疑似是一位以白玉麒麟為坐騎的女子劍客。

女子劍客究竟是誰,暫且無人知曉。

許氏一族,在江南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和諸葛一族,謝氏一族比之,略差半分,可族人依然有不少在朝圍觀,僅在江南一帶,許氏一族也掌握着許多文人的生殺大權。

要殺一個人,就不要在乎那一個人是誰,若是想的太多了,反而是庸人自擾,亂了自己的本心。

東方明月就是這樣的。

許氏一族的門庭里,自然是掀起了大浪,許午,日後的族長,就這樣沒了,何人不心傷。

若是為了一個女子,就丟了自己的性命,於許氏一族而言,反而是一件恥辱。

很多人都在懷疑東方明月,但也只是懷疑了。

因為許午真的是因為耍流氓不成,又被人給反殺了,此事傳揚出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也因此,就連許氏一族的自己人,都認為許午是被一個神秘人給殺了。

世家大族,雖說根深蒂固,可是有一點不可否認,但凡是世家大族,仇家不少,且一部分的仇家,也是不弱於自己的世家大族。

許午之死,反而被賦予了太多的神秘色彩。

然而,在江南的江湖裡,覬覦東方明月美貌的人,卻少了很多,多數人都懷疑是東方明月,卻又不敢說出來。

懷疑的理由無非一點,能有白玉麒麟為坐騎的女子,其背景根基毋庸置疑,其武道修為,也可藐視同代中人。

瀚州郊外,有一涼亭,名曰瀚水亭。

亭子里典雅精緻,香爐生煙,元鐵山奉茶,獨孤信喝茶。

細算起來,也有好多年了,獨孤信都沒有主動找過元鐵山了。

上一次在皇城裡,獨孤信找元鐵山為了元正,這一次,還是為了元正。

元鐵山心裡也不指望眼前的這一位天上人能夠為了自己,而主動來找他。

他也很清楚去,自己也沒有這樣的資格。

元鐵山說道:“許氏一族,並無過錯,那個離家出走的小公主,真的是好大的脾氣,鬧得這件事天下皆知。”

“需要一個背黑鍋的人,可這個背黑鍋的人,實在是不知道找誰比較好,一者因為許氏一族樹大根深,二者,眼下大爭之世,江南一帶經不起一場內鬥。”

獨孤信這一次沒有戴着面具,露出一長稜角分明的臉。

元鐵山給他倒的茶,獨孤信也不打算喝。

獨孤信說道:“那姑娘與正兒有着宿命的糾葛,連我自己都很意外,那姑娘出手,毫不留情。”

“許氏一族心知肚明,就是那姑娘殺了他們的頂樑柱,可又不願意承認這件事,許氏一族丟不起那樣的人。”

“世家大族也不像是表面上那麼的團結,尤其是江南的世家大族。”

“許午不過是出生順序好了一些,才成就了許氏一族世子的位置,許氏一族裡,不弱於許午的年輕人也大有人在。”

“內鬥,是早晚之事,只是眼下都繃著。”

“黑鍋也無需找人去背,只需要保證那姑娘的安全就好了。”

元鐵山難得的拍了一個馬屁,說道:“沒有想到您也是如此的明白政客的心思。”

獨孤信平淡無奇的看了一眼元鐵山,元鐵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

哪怕自己已經到達了天境,將先天罡氣修行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元鐵山心裡也很清楚,十個元鐵山,也打不過一個獨孤信。

且心中,本就有人家的情,未曾償還,也不知如何償還。

元鐵山說道:“我已經給青兒書信一封,這會兒,那個姑娘應該就在姑蘇城裡,到了元青的地界,便不會有人去找那姑娘的麻煩。”

獨孤信平淡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去幫正兒,也沒有繼續幫助的必要。”

“正兒有正兒的路要走,這件事,算是我欠下你的人情,你也不用覺得麻煩,亦很公平。”

元鐵山一直都不敢在獨孤信的面前發火,這會兒也是不敢,可依舊仗着膽子說道:“您這話可就見外了,再怎麼說,正兒也是我的兒子,你這麼說,我心裡很難受。”

獨孤信不屑的看了一眼元鐵山:“你是武王,也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不稱職的丈夫罷了,你以為你能有多厲害。”

元鐵山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時間,無言以對。

獨孤信走了,說是欠下元鐵山的人情,那就一定是欠下元鐵山的人情,這個人情,獨孤信一定會還的。

瀚水亭外,陳煜靜靜的等候着。

元鐵山走出瀚水亭的樣子,有些心酸,眼角有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不到難堪處。

摸了摸眼淚,鼻涕差點都吃進了嘴巴里。

陳煜拍了拍元鐵山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別哭了,前輩說話,一向如此,只是愛徒心切罷了,二者,前輩的境界修為,也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窺探的。”

“他知道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既然他成心要保東方明月的平安,其實他也不用來親自找你,以他的武道修為,這天底下,誰可以為難東方明月。”

“只是許多細枝末節的事情,前輩不好插手罷了。”

“所以才來找你,說明前輩的心裡有你,只是他不說罷了。”

元鐵山不哭了,很是難受的說道:“那件事,一直是我心裡的一根刺,我也拔不出來,也是他心裡的一根刺,他只是不想báchūlái而已。”

“正兒的前途未卜,我這個當父親的人,也實在是沒有下手的餘地,我是武王,他是庶子,他的路,只能他自己走。”

“我若是幫助正兒zàofǎn,不合情理,有違天道,位置越高,越是身不由己。”

“可我始終都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在他的心裡,依舊狗屁不是。”

元鐵山有點累了,輕聲道:“找個破舊的小酒館,去喝上幾杯濁酒,濁酒入喉解憂愁,就像是當年那樣。”

陳煜嗯了一聲,能把大魏武王逼到這份兒上的人,天底下,也只有獨孤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