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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郡。∽

山野之間的涼亭里,師徒兩人,煮茶論道。

山上清風動人,山下流水清澈,山中人兒悠閑。

大爭之世里,有這樣的風景,也實屬難得。

戚永年舉杯笑道:“齊冠洲投降了,你的三弟,麾下也會多出一員猛將,這麼來看,你三弟的成就,可是超越你了。”

“儘管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今日的元青,身着錦衣玉帶,風采氣質過人,微微抿了一口茶,說道:“師傅就不要取笑我了,這背後的門道,別人不知道莫非師傅還不知道。”

“如今大周過境,我已經派出了十萬大軍,在前線做出阻擊,怎奈何,我的麾下,都是一些繡花枕頭,毫無用處,我雖然想要親自上戰場,可也得坐鎮中樞。”

“這裡是雲海郡,隔壁的青山郡,已經被鍾南悍然拿下來了。”

“舊南越出現了天境高手,給我的壓力不小啊,而我自己,遲遲無法突破化境,就算突破了化境,憑藉我個人勇武,想要在江南的戰場上建功立業,也實在是有些難搞。”

“稷下學宮裡,近日以來可出現了什麼能人異士,可否來我身邊輔佐於我,我一個人,獨木難支啊,想來這一次師傅來到我這裡,也不是來看我的笑話和熱鬧吧,多多少少,還是要聊表心意的吧。”

戚永年吐了吐舌頭,哈哈笑道:“尋常而言,都是徒弟向師傅聊表心意,到了咱們這裡,竟然還反過來了,你想要我怎麼個給你聊表心意啊,讓我穿上鎧甲,披堅執銳,替你去戰場上熱血廝殺?”

元青翻了翻白眼,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戚永年正經說道:“你父王麾下六驍將,還有兩個人在自己的鎮守之地,陸青山和葉文天,其中一個,必然會來到江南的戰場上,和大周的軍馬正面攖鋒一場。”

“到時候你可就如虎添翼了。”

“舊南越之地,不過纖芥之疾,當今陛下都不是很着急,你着急什麼啊,雖然陛下這一步棋走的,可以讓你們元家的兄弟自相殘殺,也可以讓你們元家的人,在戰場上碰不上面。”

“不過大魏這一杯羹,不是那麼好分的。”

“你的三弟若是明智的話,興許還要在大周之地開闢戰場呢。”

元青得知齊冠洲投降了之後,也沒有立即反應出來這裡面的意思。

半夜醒來,打算出去走走的時候,被一陣風輕柔拂過,才清楚了裡面的門道,可陛下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元青猜測不出來,戚永年也猜測不出來。

元青繼續說道:“稷下學宮裡的士子,太平年間,只是在廟堂之上承擔分流的重任,如今大爭之世來了,稷下學宮裡人才濟濟,總該要為了自己的人生理想,而選擇一個明主。”

“在下雖然不才,可也是武王世子,並且也出自於稷下學宮,那些師弟們若是來投靠於我的話,興許,我還可以徇私舞弊,可以讓那些師弟們,在我的門庭之下,節節高升呢。”

戚永年聽到這話,也沒有生氣,也沒有嘲笑元青。

因為元青知曉稷下學宮裡的門道,也清楚,那裡面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真才實學的。

進入稷下學宮的前提條件,和家世背景沒有關係,卻一定要講究一個根骨清秀,悟性出眾。

那樣的人,又有名師教導,肚子里肯定是有真才實學的。

然而,稷下學宮不單單是培養文臣,裡面也有武將,只是這些年來,稷下學宮裡的士子,寫出來了不少風靡一時的文章詞賦。

而其中武將,在賬面上的成績,有些拿不出手。

也沒辦法,稷下學宮裡的武將想要有自己拿得出手的戰績,除了去上戰場,也沒有其餘的門道了。

戚永年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想要在我這裡要人,我不是不給你,但是,你可有想過你舅舅的感受,我敢保證,你身邊的人裡面,就有那麼一兩個人,是你舅舅派過來,監視你的眼睛。”

“我這裡給你送去人才,到時候,你也會落下一個培植黨羽的罪責,一時半會兒,你的舅舅倒是不會問罪於你。”

“可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也肯定要給你找茬兒。”

“你可曾想好,到時候如何面對?”

元青道:“我想好了,師傅可以給我送來一些武將過來,我執掌江南陸軍,麾下也不缺文官,至於文官,若是師傅有多餘的人,可以想方設法的,安排至我三弟那裡。”

“如果我猜測不錯,三弟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去往舊南越的路上了。”

“拿下靈州,三弟想要治理,麾下的武將固然不錯,可文官數量少的可憐。”

“這樣,也能解三弟的燃眉之急。”

戚永年哈哈笑道:“你這個侄子,可真的讓你的舅舅不省心啊。”

元青看了眼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然後說道:“舅舅都不打算讓我省心了,我又怎麼能夠讓舅舅省心呢。”

“反正,這一次,對內,我元家的立場還是一致的,對外,那就要根據情況說話了。”

“稷下學宮裡,王座將相之才的數量雖然屈指可數,可是一州一郡之才的人,應該還是有不少的,只是因為種種緣由,而明珠蒙塵了。”

“學以致用,是每一個當徒弟的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機會來了,就要看師傅這裡,舍不捨得打開龍門了。”

戚永年忽然說道:“那個鐘南,就是我在大周之地遊歷的時候,遇到的一個印象很深刻的年輕人,當時我想要將鍾南帶回稷下學宮,但鍾南有了師傅。”

“現在,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元青一臉疑惑道:“師傅問即可,我若是知曉的話,必然會和盤托出。”

戚永年道:“我觀鍾南,總覺得他像是我某一位故人的徒弟,可我自己也不好確認。”

“當初在塘岸鎮,我也見過你的三弟,也始終猜測不出,你三弟的師門到底何門何派。”

“我是做學問的人,對有些事比較好奇。”

“若說你三弟的武道修為,得益於獨孤信前輩的悉心教導,出了你三弟這麼一個少年高手,也能說得過去。”

“可獨孤信,對於廟堂不感興趣,對於大爭也沒有興趣,對於權謀,則更加沒有興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性情中人,這樣的一個人,教導出來的徒弟,竟然可以在大爭之世里舉兵,眼下,還真就讓他成為了一方諸侯。”

“你的父王也許知道你三弟的師傅是誰,我就想問問你,到底知不知道。”

元青眉頭微皺道:“三弟的劍道,我也曾領教過,有些說不出來的古怪,獨孤信前輩若是意外得到了一本不外傳的劍譜,交代給三弟好生修行,倒也能說得過去。”

“可是據我所知,三弟那樣的劍道,若是沒有高手親自指點領悟,憑藉自己的悟性,哪怕有着滄海**的基礎,也很難修行大成。”

“二來,三弟在瀚州的日子,屬於典型的紈絝子弟,也沒有干多少正經事情,也就是偷偷摸摸的學會了滄海**。”

“可離開瀚州,進入江湖之中,數年之間,開始對文韜武略,對兵法軍陣有了如此之深的造詣,還能夠得到林廣以及西蜀雙壁那樣的當世名將,這一點,就讓我不理解了。”

“西蜀雙壁是如何認可三弟的,這個我不知道。”

“可我明白,林廣那樣的將軍,雖然陳年舊事不值一提,可想要得到林廣的認可,不是那麼容易,就算是我,也不敢說能夠得到林廣的青睞。”

“我懷疑,三弟有兩個師傅,其中一個,是獨孤信前輩,另外一個,不但傳授了三弟經天緯地之術,甚至還有可能傳授了帝王之術,外加一門不弱於滄海**的神功。”

“上一次我和三弟交手,就已經感覺到了三弟身上,還有另外一股說不出來的古怪真元,走的是大巧不工端凝沉雄,又無始無終的路子。”

戚永年道:“這就是我擔憂的地方,若是我將稷下學宮的學子,引薦給你的三弟,結果你的三弟在背地裡,可能也有一個什麼學宮書院的組織,那個時候就有點尷尬了。”

“你三弟有兩個師傅不假,獨孤信傳授你三弟滄海**,還有那柄木劍。”

“可另外一個師傅,傳授給你三弟的東西就有點多了,甚至,我的才華,和你三弟的另外一個師傅比較起來,都有些上不了檯面。”

元青痴痴的看着戚永年,開口道:“我知曉師傅是一個謙虛的人,可差距也沒有這麼大吧,單論才華,師傅的才華在這世上,也是那屈指可數的幾人之一。”

“幾乎走到了極致。”

戚永年道:“我入了天境之後,才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元青古怪問道:“你什麼時候進入天境的?”

戚永年道:“很早之前。”

元青:“……”

果然啊,能人異士,都很善藏。

“等三弟到了舊南越,師傅親自過去看看,不就知曉了。”元青道。

戚永年笑道:“這可不是一個小事情啊,可能會真的發現不得了的真相。”

“也只是可能啊,不要期待太大。”

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