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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雨那麼大,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作響,她同楊老漢過去,見張儉躺在地上一身血,一動也不動的,都嚇了一大跳。

楊老漢胡亂的探了一下鼻息,便說人死了。

現在想來,指不定那人當時只是被撞得閉了氣,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他們心中有鬼,這才被嚇了一跳。

閔惟青想着,突然靈光一閃,指不定是那楊老漢貪財,故意想從她這裡拿封口費,這才誆騙她說人死了呢!

你瞧,不義之財不好拿吧,那楊老漢就遭了報應,得了風寒死了。

閔惟青這樣想着,越發的覺得自己想得對了起來。

閔惟丹見閔惟青表情古怪,將那簪子拿了出來,“簪子他送回來了,你可要收好了,別再弄丟了。”

“阿姐,之前是我做得不對,我已經有一隻貓兒簪子了,這個小狐狸,還是你自己個留着吧。”閔惟青看了那簪子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雖然那人沒有死,讓她心中大定,但是這簪子,她多少是不想要了。

閔惟丹習慣了她的任性,只是笑了笑,便將那狐狸簪子拽在了手心裡,說句實在話,她原本也挺喜愛這個簪子的,既然惟青不要,她自己留着也好。

更何況,閔惟丹想着,臉微微有些發燙。

她阿娘剛才同她說了,覺得這張儉人品端方,家中又無兄弟姐妹,日後沒有妯娌紛爭,他自己個還是個上進的讀書人,真是再好不過的女婿人選了。

若是能成,也是一樁佳話。

她剛才也偷偷的瞧了,張儉的確是長得不錯。

閔惟丹說到這裡,像是明白了什麼,對着閔惟青哭道:“我是長姐,又想着你日後要在家侍奉父母,對你處處忍讓,可是惟青,你不能害我啊!你明明瞧見那張儉已經死了,怎麼還誆騙於我?”

“我就奇怪了,為何每次張儉登門,你都借口不出來你心中也怕是不是。”

閔惟青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阿姐,我真不知道他是鬼啊!我就是不好意思,畢竟是我撞了他。阿姐,我真不知道!”

閔惟丹又哭了起來,“不管如何,你撞死了人,也不該就這麼跑了啊!說不定他那會兒沒有死,咱們送他去醫館,還能救他一命呢?現在現在”

閔惟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神色複雜起來。

閔三嬸攔在了閔惟青面前,嚎啕大哭,“事到如今,你再罵惟青,也於事無補啊。咱們趕緊去山上尋道士和尚來做法,一定要將這個惡鬼給驅了。”

閔惟丹搖了搖頭,“阿娘,不行,若是讓人知道我身懷鬼胎,那我閔惟丹,日後還有何面目見人,你不如一根麻繩把我勒死算了!”

姜硯之見母女三人就要撕起來了,趕忙岔開了話題:“後來呢?你們不是讓人打聽了么?就不知道那張儉已經死了?”

“就在這之後的不久,張儉同他的舅父一道兒來提親了,我從見了他第一次之後,便去信讓娘家人打聽。他們說張御史的確是有一個兒子叫張儉,學問不錯,今年落第了之後,去了秀州探親。身份是沒有錯的!”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閔三嬸問得急,這其中怕是出現了個時間差的問題。

閔三嬸娘家給秀州回信的時候,怕是開封府的人,還沒有得到消息,說張儉人沒了。

他們是女方,打聽也不會直接登門,怕是拐彎抹角的問了旁人,這旁人消息哪裡能夠那麼靈通。

“他那舅父,不是在秀州做官么?你們就沒有見過?”

閔三叔搖了搖頭,“秀州大着呢,他舅父同我們並非在同一個縣,倒是沒有見過。當時我光顧着高興,沒有多想,現在想來,他那舅父的確是很古怪。”

姜硯之忙補充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他們是夜裡來提親的,不肯上座,坐了一個離燭火最遠的地方。當時我覺得奇怪,還問了幾句,他只說他眼睛不好,隔得近了,被熏着了會流淚哦,對了,他還一口茶水都沒有喝。”

“我高興惟丹尋到了好親事,還拿出了我珍藏的好茶,可是他一口沒有喝,我肉疼得不行,浪費了我的好茶。”

閔三叔說著,懊悔不已,“當時只覺得這是一個怪人,並沒有多想,早知道”

“惟青,你”閔三叔說著,舉起手來,就想打閔惟青,那手高高的舉起,又落了下來,到底沒有捨得打下去。

閔惟秀無語的看了閔三叔一眼,她算是明白,閔惟青為何這德性了。

慈母多敗兒?

如果不光是慈母,還有慈父,慈姐呢?

那豈止是敗兒了,根子都爛了啊!

閔惟青撞了人還不管別人死活跑掉,自己膈應那個狐狸簪子就塞給親阿姐,簡直是毫無人性啊!

那個張儉是眼睛瞎了么?才會報復錯了人!

臨安長公主也猶如便秘了一般,神色古怪的看着閔惟青。

倒是武國公忍不住了,“你娘個腿的,你捨不得打,我替你打!這都鬧出人命來了啊,還尋什麼天師啊,三弟,把惟青捆了,咱們去張御史家中負荊請罪去,要殺要剮隨便他!”

“你莫要說什麼臉面不臉面的,臉面能當飯吃么?你再不果斷點,那惟丹無辜得很,憑什麼代替惟青受過?”

武國公二話不說,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提住了閔惟青的脖子,就要往外走。

閔惟青可着勁兒的撲騰着,“阿爹,阿娘,阿姐,救我!你憑什麼抓我去!就算是你我大伯父,也不能管我家的事!”

閔三叔同閔三嬸都一臉不忍心的看着,閔三叔紅着眼睛,“大兄,我就只有兩個女兒若是你家惟秀”

武國公一聽就炸裂了,“要是惟秀撞了人,還敢跑,不用鬼來纏她,老子親自剁了她!”

閔惟秀抽了抽嘴角,她只想唱一曲,小白菜兒,地里黃啊,有個爹啊,要砍她啊

她正想着,姜硯之突然湊了過來,“你看到那個狐狸簪子了么?能把它拿下來,塞給閔惟青么?”

閔惟秀不明所以,但是姜硯之這個時候應該不會胡來,她點了點頭,朝着閔惟丹走了過去。

說來也奇怪,她一走過去,閔惟丹肚子上的那團黑影,頓時乖覺的一動也不動了。

若不是影子上還有一個明顯的黑點兒,她險些要以為,壓根兒沒有什麼鬼胎的事情。

“阿姐,你先喝口水壓壓驚,讓我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閔惟秀說著,給閔惟丹撥了撥頭髮,然後快速的將那狐狸簪子拔了下來,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