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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硯之想着,忍不住捂了捂臉,自嘲的笑了笑,他這張臉,可當真是被打得噼里啪啦作響。怕是腫得像饅頭那樣高了。

武國公聽完了姜硯之的話,看向了成將軍,“要是按我老閔的,那個姓王的算個屁,你就把他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便是。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誰知道他是不是假傳聖旨,拿着雞毛當令箭!”

“咱們先按照自己的搞法,把事情辦妥當了,再去聖前分辨不辭。哪裡有打仗不聽元帥的,聽監軍的道理?這個人就是固執。”

成將軍苦笑不已。

武國公又將閔惟學扯了過來,“你獨自去戰遼軍,乃是兇險萬分,我家惟學使槍,經常受你指點,算是你的半個徒弟,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你把他帶着一起去。”

閔惟秀心中一沉,“我也要去。”

她越發的肯定了,上輩子一定就是這樣出事了。

成將軍帶着自己的幾個兒子,還有閔惟學一起去迎敵,然後全部戰死沙場,只是她有一點不明白,以他們幾個人的本事,戰勝不容易,但是突出重圍卻不難,只要逃到陳家口,武國公大軍接應,應該不至於丟了性命才是。

“我去,讓哥哥留下。成將哥哥們都是以槍法精湛取勝,就是缺我這麼一個力氣大的,讓我去,不要大兄去。”

閔惟學立馬橫了她一眼,“長幼有序,哪有一個王妃撈軍功的,還是把這個軍功讓給可憐的哥哥我吧!”

閔惟秀鼻頭髮酸,死到臨頭了,你們這些人還苦中作樂,笑得出來。

她想着,一跺腳,怒道,“反正我要去,阿爹說讓我來殺遼狗的,不能言而無信。我同阿爹性子一樣,殺得興起了控制不住,大兄穩重,還是待在阿爹身邊吧。”

不等武國公說話,閔惟秀拽了一把姜硯之,便出了營帳。

她氣憤的一腳,踢到了營帳門口的一顆小石頭,剛一伸腳,就聽到一聲慘叫。

閔惟秀抬頭一看,正看到了抱着腳的路丙,“好端端的,站在我前頭幹什麼,不知道我是蹴鞠高手!”

她簡直是越想越氣,越不能忍。

她閔惟秀,號稱是開封府第一女紈絝,何時受過這等鳥氣!

姓王的算是哪根蔥,怎地就偏生要聽他的了,若是全部按照前世的再來一遍,那她重生回來,有何意義?

“你說在什麼情況下,我阿爹會沒有接應成將軍?在我大兄也跟着去了的前提下。”

這不能夠啊,閔惟學可以說是老閔家的獨苗苗,他一死,老閔家就絕後了,武國公怎麼會不等着,他若是等着,成將軍等人,這麼容易就死了?

遼軍雖然厲害,但是也沒有厲害到這種程度才對。成將軍可是成無敵啊!

姜硯之沉吟了片刻,“太子出事,十分危機……他們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站在一旁的路丙,見到兩人彷若無人的咬着耳朵,眼中泛着淚花,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看到這裡有人,腿都被砸綠了啊,要不是褲子厚,怕是要砸個洞去!

閔惟秀此刻眼中心中完全沒有路丙這個人,她捅了捅姜硯之,對着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姜硯之一瞧,皺了皺眉頭,“是王珅,這麼關鍵的時候,他不在軍中安排撤退之事,要去哪裡?”

閔惟秀用手抹了抹脖子,“跟上。”

她想着,毫不猶豫的偷偷跟了上去,姜硯之見她走遠,咬咬牙說道,“路丙,咱們也跟上。”

怎麼辦?我媳婦要去殺人,作為開封府神探,我該怎麼辦?

我是大義滅親,還是幫她善後?

姜硯之覺得自己的人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許是那一次紅香的事情嚇到王珅了,他今日出門,帶了好幾個手下一道兒,實在是棘手。

“這應州城中哪裡有那貴重的禮買,咱們要去見人,總不能空手不是?”那王侁說著,對着一旁一個點頭哈腰留着山羊鬍子的男子說道。

那人閔惟秀知道,是姓劉的,乃是王侁的心腹,具體叫什麼,便不清楚了。

那劉山羊鬍子笑了笑,“監軍問我這個,算是問對人了,這應州城中有一處多寶閣,裡頭的物件稀奇得很,不輸開封府。”

王珅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我堂堂天朝上國,自然不能失禮於人。”

閔惟秀聽得簡直想要吐了,他們跟遼人打仗呢,這廝竟然還想着買見面禮,這種人,殺了他不冤枉。

她想着,故意的露出一陣腳步聲,王珅不會武功,那劉山羊鬍子倒是有點本事,立刻機警的說道,“監軍,好似有人跟着我們,咱們得趕緊加快腳步,走到人多的地方去。我知道一條小路,一穿過去,便是那多寶閣了。”

王珅點了點頭,也不言語,低頭猛走起來。

閔惟秀一聽樂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這是非要送死啊!

不一會兒,眼前果然出現了一個小巷子,此刻不動手,更待何時?

只不過她的狼牙榜實在是太招人眼了,這就算是蒙面,也會被人一眼認出來啊!

眼見那王珅就要穿過去了,閔惟秀正着急,突然瞧見了被路丙背着的姜硯之,這廝手中還拿着一對令人眼熟的鐧。

閔惟秀一瞧,恨不得在姜硯之的臉上親上一口,她將狼牙棒往路丙手中一塞。

然後抽出了他腰間的佩劍,果斷的拽下了他背上的姜硯之。

可憐路丙這還是第一次拿狼牙棒,萬分沒有想到有這麼重,一個措手不及,被狼牙棒壓翻在地,他敢對天發誓,自己絕對聽到了腰斷的聲音。

我滴個神啊,等我回開封府了一定要去燒香拜佛去。

不然的話,剛傷了腿,現在又傷了腰,可如何是好。

姜硯之面色彆扭,小聲嘀咕道:“別殺死了啊!”

閔惟秀擺了擺手,拽着直奔王珅而去,這廝怎麼能死?他死了,那紅香家的冤屈還怎麼大白於天下,這廝專會污衊人,還沒有嘗嘗被人污衊的滋味呢!

“放心吧。”兩人說著,不約而同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古古怪怪的黑布面具,將臉蒙了個嚴嚴實實,連額頭眼睛都沒有放過。

這是他們二人那日夜襲朔州,特意準備的,之後便留下了,以備不時之需。

你說啥?看不見?

這面具乃是姜硯之自己個做的,因為面具再怎麼樣,那都是有圖案的,有圖案,那就有線索,但是這個就不同了,這是烏漆嘛黑的沒有臉,別的地方,都貼了厚厚好幾層黑布,眼睛那裡倒是只有一層。

閔惟秀武藝高強,能聽音辨位,再說一層黑布隱隱約約能看清楚,這對她而言,就夠了。

而姜硯之,他都是閔惟秀帶着走的,無所謂!

畢竟他們兩個人的眼睛都生得好,萬一露出來被人瞧見了咋整?

這包的跟裹屍一樣,你丫的能認出來,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