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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身負重傷的古奧逃到了淮陵縣,為躲避仇家的追殺,翻進了一戶人家的院牆。

然而院牆後面其實並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一座青樓的後院。

正是怡紅院。

古奧靠着精明的頭腦掐准了晚菊想要掙錢壓過翠玉樓的急切心思,又靠着三寸不爛之舌與不低的風水造詣,讓晚菊心甘情願為自己安排了一個院子,並把木樓改建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再到後來以奪翠玉樓財運為名布下那個巫蠱陣法,晚菊早已對他的本事心服口服,見到他便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稱呼一聲“孟先生”。

這半年用盡手段的修養也確實讓他的傷勢恢復了一些,但畢竟本命蠱被毀,在新的本命蠱長成之前,他依然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徐灝意外死亡,虞夏等人找上門來。

看完了古奧的記憶,幾人有些愁眉不展。

古奧與徐灝之死,果然毫無關聯。

雖然心裡早有預料,但看完這些記憶,發現對徐灝的案子毫無幫助之後,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陳傕將背往後靠在椅背上,拿手指揉了揉緊緊皺起的眉心。

“唉,這一下午,白忙活。”

江聆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嘟着嘴道。

這一下午驚險迭出,看了那麼多噁心的蟲子,大哥跟虞夏還受了點傷,好不容易把惡人誅殺,還多個追查天書失竊案的任務,結果,最着急想查的徐灝的案子,卻毫無進展。

“陳堂主,你可知道為何古奧一直想要報仇?他家人不是同他一起被流放了么?”

虞夏忽然問。

她這一問,江氏兄弟二人也想起來了,對啊,古奧一直說要報仇,他的記憶也是從這半年開始的,可是他為什麼要報仇,從頭到尾沒交代清楚啊。

“他們古家人在流放的第二年就死乾淨了,他大概是惟一的漏網之魚。”

陳傕的話讓其餘三人沉默了下來,一家上下一百口人,在被流放的第二年就全都死光,說這是巧合,誰都不會信。

怪不得古奧認定了有人害古家,心心念念想報仇。

“那既然他已經逃出來了,還有時間學了巫蠱之術,那追殺他的又是何人?”

虞夏的這個問題,讓陳傕也沉默了下來。

十五年前古家獲罪流放,第二年,全族人莫名橫死,古奧一人逃出生天。

但是流放之地卻沒有任何有人外逃的風聲,京中接到的也只是古家人全都暴斃的消息。

所以既然旁人都認為古奧已經身死,就不可能還有人追殺他。

所以他逃命這半年,躲的究竟是誰?

這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他?他第一次被毀去本命蠱是這些人所為嗎?

既然本命蠱已經被毀去,這些人又如何得知古奧其實並沒有死?還有續命的手段?還選擇了繼續追殺?

這些人是否知道他來了淮陵?

這些人……也來淮陵了嗎?

古奧這半年的記憶是從躲進怡紅院之後才開始的,從那一天起,那些追他的人就沒在他的記憶里出現過。

眾人只知道他一直在躲着誰,全因後果一概不知。

這半年裡古奧一直待在那座暗無天日的木樓里,沒有踏出過一步。

除了每日送吃食的丫鬟,以及隔三差五過來向他討教聚財之法的晚菊,竟然沒有第三個人在他的記憶中出現了。

“這古奧,真是老奸巨猾,都要死了還給咱們留這麼多稀里糊塗的爛攤子。”

江聆帆恨恨道,古奧說話不盡不實,無法輕易相信,幾人也是因為認為記憶不會說謊,才願意拿一個承諾換取古奧半年記憶。

誰能想到,這半年記憶什麼都沒有,一一細看下來,竟然一無所獲。

“陳堂主,你能不能告訴我,之前那個幻境,假如我沒有醒過來,會有什麼下場?”

眾人一愣,江聆帆是不明白虞夏忽然提起幻境是什麼目的,江九月則是沒在現場,不知幻境之事。

而陳傕,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如果你沒醒過來,那靈魂就永遠被留在幻境里了,隨幻境的消失而一同消失。”

陳傕這話一落音,眾人一臉恍然之色。

徐灝可不就是被人抽取了魂魄而死么?

莫道長几人用盡秘術,都沒找到徐灝一絲殘魂。

整個登雲樓,來參會的玄師都是一品到四品的修為,要神不知鬼不覺將徐灝的靈魂完整抽取並消滅,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

徐灝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口,案發現場也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迹,所以陳傕幾人始終無法確定,徐灝的魂魄究竟是怎麼被抽取並消滅的。

假如,徐灝也是死在這樣的手段下呢?

這個解釋,似乎也說得通。

“古奧這半年來一直提心弔膽地躲在暗處,那就說明追殺他的那些人實力很強大,讓他不得不謹慎。哪怕他傷勢減緩,他也沒有過一絲的鬆懈,躲在那個被捂得嚴嚴實實的木樓里,害怕讓自己的氣息泄露半分。”

“既然古奧遇到過南疆的蠱師,自己也逃來了江南地區,那是不是可以做個假設,也有其他蠱師到了江南,恰好也會以蠱術將人拉入幻境的手段呢?”

虞夏這話讓屋內其他三人鎖眉沉思了起來。

她說的未必沒有可能。

被放逐到蠻荒之地的古奧,能千里迢迢來到這裡。

那就說明,曾經嚴令設下的限制蠱師進入中原的關卡,鬆動了。

既然有這麼一個身負重傷的蠱師可以潛伏進來,那其他沒有受傷的蠱師呢?

可惜古奧給出的記憶太短,查探不到他是以什麼手段躲過看守的防衛者,才得以來到這裡。

念及此處,陳傕立刻拿起紙筆,寫了一張紙條,放入細竹筒內,然後推門而出,吹響指哨,雪鷹從天空落下,停在他手背上。

陳傕將細竹筒綁在雪鷹的爪子上,手一揚,雪鷹又飛入了雲霄之中,不見了蹤影。

“關於關卡鬆動一事,我自會讓人查探。”

陳傕回身進屋,看了眼虞夏道:

“至於徐灝到底怎麼死的,你剛剛那番話倒是給了我一個驗證的想法,咱們先回登雲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