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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赫成瑾大驚,猛地回神把身邊的男人一把擒住。

但手剛剛觸到男人的衣袖,赫成瑾敏銳地察覺到一道凌厲風聲迎面而來。

赫成瑾心中一凜,長舒手臂化指為爪,猛地扣住男人的手腕,抓着他飛快地往旁邊一掠。

但即便這樣,還是遲了一步。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定睛一看,更有幾聲慘叫接連響起。

寧裕最先從這出變故中回神,見那男人要襲擊西陵毓,正準備撲過去相護,因見赫成瑾動作更快,也就停下腳步。

誰曾想,人群中忽然飛出一把匕首,直衝那男人咽喉而去!

因赫成瑾當機立斷的一抓,男人身子歪倒,避開了要害;

可寧裕看得清楚,那匕首卻徑直穿過了男人的耳朵,帶着那塊模糊的血肉“砰”地釘在了寶仁堂大門邊的柱子上!

少年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敢對三姑娘不敬,殺!”

早在匕首飛來的時候,西陵毓也捕捉到那道風聲,迅速抬眸向匕首的來處看去,就見到幾匹騎着高頭大馬的少年走近。

為首之人似乎有些眼熟……

西陵毓忽地火氣上來了,這不就是引誘尉遲默不務正業的平原侯世孫蘭綺逸嗎?

人群堵在路口,蘭綺逸不耐煩地停了下來,但那雙妖嬈的狐狸眼對上西陵毓,立時熱切了,笑着揮揮手,“三姑娘,別來無恙?”

西陵毓冷着臉不答話。

蘭綺逸有些訕訕地放下手,見四面仍然堵着,氣惱地大喝一聲:“還不滾開!”在馬股上狠狠揮了一鞭,徑直衝進人群。

圍觀百姓驚叫連連,哭喊着往四面跑去,有一名男子躲閃不及,立時摔倒在地。

蘭綺逸正在火頭上,毫不在乎地縱馬過去。

竟如此草菅人命!

眼看就要踏到地上的人,西陵毓咬牙,返身拔下釘在柱子上的匕首,揚手向著蘭綺逸直接射了出去!

“世孫——”後面跟着蘭綺逸來的人紛紛衝上前來,一人眼疾手快把匕首挑飛。

西陵毓惋惜,若是原本的她,這一匕首的勁道足以刺穿蘭綺逸的大腿,教他避無可避。

這一匕首把蘭綺逸當真嚇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看着西陵毓,還很有些委屈,“三姑娘,方才我幫你出氣,你怎麼反而要傷我呢?”

西陵毓看了一眼已經被赫成瑾拿下的帶頭挑事的男人,淡淡回道:“多謝。”

蘭綺逸這才心裡舒坦了,於是,旁邊依舊還圍堵着的百姓也都不算什麼了,“三姑娘,咱們去城外騎馬賞花呀?”

西陵毓:……

她看到蘭綺逸這旁若無人又躊躇滿志的姿態,以及後面侍從們的馬鞍邊掛着的弓箭,忽地明白過來:

先前從夏侯府跟出來的那個人,或許並不是安鄉伯府派來的,而是這個紈絝子弟所為!

西陵毓心裡泛起厭惡,完全懶得接話,直接走到還在看戲神遊的赫成瑾身邊,“可有受傷?”

赫成瑾手中扣着那男人,耳畔聽着西陵毓的慰問,心中也覺得一陣溫柔,低聲道:“不曾。就憑他,還奈何不了我。”

西陵毓點點頭,赫成瑾略一遲疑,又道:“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道這母女二人在撒謊?”

西陵毓一愣,爾後失笑,目光掃了旁邊巴巴的寧裕一眼,“真是班門弄斧了。”

“三姑娘且說。”寧裕對這個少女也不禁改觀了些,不再覺得她一無是處。

至少還能把匕首扔得這麼漂亮——雖沒傷着人,好歹還能震懾蘭家那小子不是?

西陵毓也就不謙讓了,指着寧裕手中的賬冊,“這人所患是消渴病,難以治癒,只能設法控制發病;而此病多發作於富貴之家,我看過這人的手,保養得格外精緻,哪裡像這母女二人所說,是什麼來投奔親戚尋工糊口之人?”

赫成瑾恍然,寧裕也佩服地點點頭。

這時,蹲在地上的商夢桐也突然道:“另外,這人並不消瘦,也不曾有水腫前兆,我肯定,此人絕非罹患消渴症。”

“有證據了?”西陵毓欣喜地道。

商夢桐終於站起身,簡單擦拭過雙手,向西陵毓歉意一笑,才又繼續道:“且此人絕非死於今早,而是經過冰庫之類的地方藏屍,今早重又取出,才有這等情狀。”

商夢桐的聲音並不大,加之身材矮小,原本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但現在,隨着她每說一句,地上跪着的母女二人顫抖便加劇一分。

說到最後,那年輕的母親徑直癱軟下來。

“寧掌柜,別讓人又死在咱們門口了。”西陵毓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又掃了一眼旁邊滿臉死灰的胖婦人。

寧裕心領神會,拱手道:“三姑娘所言極是,在下這便去處理。”

西陵毓微微頷首,等會只需夏侯衡趕來,無論是報官還是直接解決,這兒的事情便不會再翻供了。

赫成瑾凝視着面前氣定神閑的少女,目光不自覺變得溫柔,低聲道:“既然如此,我先將這人和那婦人帶去順天府,此間已無別的事了。”

西陵毓想了想,確實也沒什麼事了,“那就快些去罷。”

“……站住!”

被冷落許久的蘭綺逸這才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

他這一嗓門吼出來,一下站住了好幾個人:

除了聽了西陵毓的話早早回了店裡的寧裕,赫成瑾左手還揪着人,胖婦人準備撞開身邊的人衝出去,一時間都定住了。

蘭綺逸卻沒顧得上那麼多,在馬鞍上狠狠一拍,伸手指着赫成瑾啐道:“兀那惡人,為何對小爺的侍衛下如此狠手?”

“侍衛?”西陵毓蹙眉,她並不知道其中緣故,也不由好奇地看向赫成瑾。

順便不忘腹誹一把,赫成瑾怎麼就和蘭家不時起衝突?

赫成瑾有些不耐煩了,他着急趕去順天府,爾後又須得趕去自家衙門上衙,哪裡還有閑工夫和這群遊手好閒的人發生爭執?

他站定腳步,抬眸看向面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少年,同樣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不錯,就是我打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