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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淳安郡主其人,西陵毓並不陌生,卻僅限於聽聞。

同樣身為異姓王家的郡主,又都是獨女,她們二人似乎很早就被拿來比較。

人說,若將華英郡主比作東海邊的雌虎,那淳安郡主便是迦南山上的雪蓮。

兩位郡主一武一文,一位率兵出征替父兄鎮守邊陲,一位隻身北上為父兄甘為質子,說起來確不相同,也確有相似之處。

西陵毓想了想,淳安郡主閔青縈似乎比原本的她略小几歲,聽說也是姿容出眾的少女,可惜以前從沒見過,今日不妨去看看。

她正想着,卻聽到車夫老鍾向夏侯巡道:“二公子不知,那日倒是也擺了宴,一則天氣驟變、一場風雨把一池清荷打得七零八落,平白折了人的興緻;二則”

他嘿嘿一笑,“依老奴猜測,這位郡主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等的人沒有來,索性藉著天時之故改期。”

夏侯巡看了看頭頂,這時正是晴空萬里,今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看來菁華樓今天是去不得了。

他有意改道,沉吟片刻後轉頭準備問妹妹,卻見西陵毓眸中一片期待之色,不禁大感意外:“斕兒,你這是要”

“去看看又何妨?”西陵毓一笑,向老鍾問道,“淳安郡主擺宴,難不成把整個菁華樓都包下來了?”

老鍾道:“那自然是不會的。菁華樓可是京城第一大酒樓,裡面可大着呢,就連那賞荷的塘,也都是在菁華樓裡面的呢。”

西陵毓遂向夏侯巡一笑,“二哥,我們只吃我們的,她自擺她的宴,你說呢?”

夏侯巡因妹妹這一笑,竟有些微微失神,隨後也一下想明白了,點點頭道:“正是,又何苦為別人而遷就?老鍾,找個地方把車停了,我們這就下去。”

車夫爽快地應了聲,夏侯巡領着西陵毓便先下了車。

菁華樓門外附近的確停了不少馬車,但果不其然,等到了門口,大門分了兩邊。

右邊是客人隨意出入,左邊則有兩名文質彬彬的管事模樣的人,檢查客人請帖後引入。

夏侯巡領了妹妹徑直往裡走。

菁華樓不僅擁有出眾的來自五湖四海的菜品,更有各類靜謐隱蔽的包廂,最適合談天閑聊。

“喲,這不是二公子和三姑娘嗎?”

兄妹二人正在找着位置,忽聽背後有人一下叫破了他們的身份,不由回頭。

原來是先前站在大門左邊的一名管事,這時正匆匆追上來。

他向二人作了一揖,笑道:“二公子,您可是走錯了,賞荷宴是要往這邊走的。”

夏侯巡一攤手,“我並無請帖。再者,”他摸了摸身邊西陵毓的小腦瓜,“哪有帶着妹妹出來赴這‘宴’的?”

管事一噎。

夏侯巡索性再指了指管事懷中的賬簿,“若是我在受邀之列,即便我沒有請帖,也能從中查到,您怎麼也趕我不走的。”

管事當真翻了翻,見果然沒有,這才死了心,訕訕地致了歉。

一邊叫人過來領夏侯巡兄妹二人去包廂,管事一邊又遺憾地道:“為何公子沒有收到請帖?講道理,公子這般翩翩人才,最適合這種宴席了。”

這話裡有話,夏侯巡立時眉頭皺起。

瞥見西陵毓滿臉好奇,似在認真聽他們的對話,夏侯巡暗想,以三妹而今的性子,應當是不會出去亂說的罷?

別人不知道,但賞荷宴取消改期的緣故隱隱傳來後,夏侯巡便猜測到了“宴會”背後真正的目的。

郡馬爺?他這輩子都沒想過。

何況欣娘是個很好的妻子,又生下了樂哥兒,哪有令他拋棄糟糠之妻的道理?

簡直是要誘拐良家婦男!

連帶着夏侯巡對這位美名在外的淳安郡主一下恨上心頭。

他立時沉下臉色,冷冷笑道:“不敢勞您惦記。犬子滿月快到了,若是定下來在某處辦,一定會請您賞光。”

說完拉着西陵毓大踏步就走了,留下管事在後面又是懊惱又是忐忑。

剛剛咋就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呢?

在小二的引領下,夏侯巡帶着妹妹上樓,這才找到了一個最為偏僻的廂房。

吩咐了小二除上菜之外不要來打擾自己後,夏侯巡才氣呼呼地給自己斟了杯茶,仰脖一口灌了。

“二哥這簡直是暴殄天物的喝茶法。”西陵毓忍俊不禁。

夏侯巡哼了哼,卻沒有反駁,放下茶杯卻深深呼吸了一把,咬牙道:“早些吃完了回鋪子去。這兒哪裡是什麼好地方?”

西陵毓笑了笑,原本這兒就是人來人往,其中龍蛇混雜,難免會有些混雜。

但現在已經進了菁華樓里,也由不得別人再亂來了。

西陵毓一早說了自己想點的菜,然後起身說要凈手,徑直溜出了包廂去。

到底是京城最大的酒樓,菁華樓主樓便有五層,從而今所在的三樓看出去,都能望見面前一片鬱鬱蔥蔥的大園子,似看不到園子的邊界。

西陵毓咋舌片刻,轉頭往樓下去了。

這裡是最大的酒樓,最是人多手雜,定能聽到一些稀奇事,見到一些有趣的人。

從二樓雕欄處,可以俯瞰整個一樓大廳,西陵毓便徑直走了過去,準備在那兒先物色一番。

剛剛拔腿走過去,面前忽然伸出一柄劍攔住了她的去路。

“此處已被我們夫人包下,不得擅入!”

西陵毓抬眸。

這個有幾分俊朗卻擺出凶神惡煞態度的青年雖是一身布衣,看得出應是什麼侍衛護院的。

她又看了看這邊還算空蕩蕩的桌椅,想了想,決定還是先禮後兵。

“大哥,你們是要在這裡擺宴嗎?這兒還有很多空位呢。”

嗲聲一出,那年輕侍衛渾身一個哆嗦,手裡的劍都險些扔了出去。

好傢夥,這丫頭一聲出來,險些把他的骨頭都酥掉了大半

偏這丫頭還在盯着看,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格外無辜和委屈。

侍衛一下漲紅了臉。

不不不他是忠於主子的,好容易得到這個機會,現在怎麼能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大哥?”西陵毓有些不耐煩了,拔高了些音調。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才一會兒不見,少文,你倒有什麼大哥小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