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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的表情僵了僵,但這是皇后的命令,也不能不服從,只能硬着頭皮接過那白玉茶盅,一口喝了下去。

西陵毓專註地看着他的情狀。

詹事飲完茶,緊張得渾身直抖,但片刻後也沒見有什麼問題。

桓元秀冷笑一聲,目光投向不遠處坐着的西陵毓,“西平縣主,你確是武藝高強救過不少人性命,可這不過是一杯茶,若因此就認定別人都懷有害人之心,也不知是你心中太過陰暗,還是別有用心?”

一連串問題,步步緊逼,也引得其餘的貴女們紛紛側目。

西陵毓面色沉着,絲毫不受她話語的撩撥。

石皇后的臉色也變了變,目光鎖定在西陵毓身上,沉聲道:“西平縣主,當真如此?”

不料,她的話剛說完,身邊“砰”地倒下了一人。

方才那個詹事竟然一頭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停。

“啊!”旁邊的慶儀公主膽小,連聲尖叫着如兔子般跳開。

石皇后雖勉強能定住心神,也不免驚駭地站起身,喝道:“快叫太醫!”

原本端來茶杯的胡俏俏臉都白了。

這茶里當真有毒!有人竟然要在宮宴上害縣主!

可聽到慶儀公主的尖叫聲,胡俏俏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尖叫竟拚命咽了回去,還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把險些摔倒了慶儀公主。

石皇后勉強鎮定着,眾貴女們便只能強忍着驚慌坐在原處,只是紛紛拿絲帕掩面,不敢看那名詹事的慘狀。

桓元秀猛地站起來,瞪大眼睛盯着地上抽搐不已的詹事。

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回事?”一片混亂中,太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不知從哪兒趕過來的太子衝過去扶住母親,瞧見地上已經不省人事的詹事,也駭得說不出話來,轉頭喝道:“立即控制住這裡所有的內侍和詹事,桂園裡的所有人都不許放走!”

“諾!”赫成瑾果斷應聲,只來得及飛快地看一眼西陵毓的方向。

還好,郡主鎮定自若地站在那兒,她沒有事。

石皇后定了定神,驚慌漸漸散去,向太子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又轉向西陵毓道:“西平縣主,這究竟是何物?你若是不認得,為何會將它放下不飲?”

西陵毓微微蹙眉,隱約察覺到這話里的責備和懷疑之意。

她也立時生出了怒意,倒下去的人險些就是她,竟然要反問她的居心?

西陵毓冷聲道:“回娘娘的話,大夫叮囑過,臣女身上許多傷口尚未癒合,有諸多忌口。

“臣女方才瞧見茶盅里盛着的是蝦仁乾和干山菌,一方面因為這二者正是最忌口的,另一方面也奇怪花茶里為何會有這些東西,這才停杯。”

話說完,西陵毓撩起衣袖,露出白玉似的一段纖細手臂。

原本應該晶瑩無瑕的一截手臂上面交錯着一些細小劃痕,更有兩道一眼看去就較深的刀傷。

旁邊的貴女們把這傷看在眼裡,都紛紛捂眼不敢看。

太子瞧見那一截精緻又滿是傷痕的藕臂,險些沒挪開眼睛,好容易才定下心神,奇怪地重複了一遍:“干山菌?”

別說花茶了,尋常的茶水裡都不會放這些東西啊。

西陵毓放下衣袖,一欠身道:“臣女聽聞,西南一帶有些山菌,或與尋常菌類相似、或更加艷麗,是不能食用的。”

自然,這些都是夏侯三哥的夢華紀中所寫的。

太子覺得新奇,忙道:“難道食用後就會像這樣?”

西陵毓正要回答,忽然瞥見旁邊的淳安郡主一臉驚訝,遂拱手道:“對於此事,淳安郡主應當比臣女知道得更詳細些,臣女還是不要班門弄斧了。”

突然被點了名,淳安郡主面上有些尷尬,但也起身道:“回娘娘,縣主所說不錯,有些山菌不可食用,誤食者嚴重的可喪命,較輕的只會導致嘔吐腹瀉,或產生幻覺”

說話間,太醫匆匆趕到,淳安郡主也就不再說話了。

這邊廂太醫檢查着,那邊赫成瑾已經撤了回來,稟報道:“桂園所有內侍、詹事均已制住,請娘娘和殿下發落。”

西陵毓欣慰於他一如既往的效率,抬頭向他看去,才發現他身後竟還跟着尉遲默,穿着打扮與赫成瑾也極為相似。

原來表弟也一併入了羽林衛?

西陵毓心中有些欣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桓元秀。

卻見桓元秀對自己的兒子一眼也沒有看,只盯着地上的詹事和旁邊的太醫,滿臉的緊張。

心念電轉,西陵毓大約明白了事情經過。

她冷冷一笑,轉向石皇后道:“娘娘,臣女觀方才那些‘干物’,在茶中尚未泡開,不可能提前準備,定是在送茶時放入。”

換言之,實際動手的一定是這永安宮桂園裡的人。

石皇后也不是笨人,既然確定了是永安宮的人,查起來自然就快了。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最重大的嫌犯

經過太醫及時救治,那名詹事竟搶救回來了。

幸虧他福大命大,如淳安郡主所言,這杯茶里的菌子只是令人嘔吐昏厥,並不致命。

石皇后鐵青着臉,厲聲道:“大膽奴才,究竟是何人指使你?”

詹事才撿回一條命,慘白着臉只知磕頭,“娘娘饒命,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重重磕着頭,目光卻閃爍着飛快往人群中看去。

石皇后一見,更是憤怒。

今日辦這宮宴,雖是別有用意,但總歸是帶着七夕的意味,是圖個吉利的。

沒想到,竟然在她請來的這些年輕“客人”之中,有人竟蛇蠍心腸存心攪局!

蘭詩妍緊張至極,但親自動手的不是她,又很快鎮定下來。

她大步走出來道:“啟稟娘娘,既然茶端上來時,那山菌尚未泡發,說明這山菌此前一直在真兇身上,現在這人身上也一定還有線索或痕迹,不如搜身一番!”

說著,她自己先摘下了身上的玉佩和荷包,一副完全坦蕩蕩的樣子。

石皇后在心中斟酌一番,到底還是擔心有如此下作手段的人繼續留在宮中,最終拍板准奏。

永安宮的幾個教養嬤嬤上前。果真就對着西陵毓等人開始搜身。

不多時,人群中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