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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尋了一圈,特意留心了像方才腰牌的物件,仍是一無所獲。

她萬分歉疚地向西陵毓稟報了,西陵毓卻並未因此而責備她,只是吩咐說早些燒完了紙錢就回城。

重新上了車,西陵毓在袖中隔着絲帕摩挲那塊腰牌,心中閃過許多思緒。

雖然撿到這腰牌,但並不能證明齊王為元兇,頂不濟只能怪罪他袖手旁觀,從道義上不疼不癢地譴責幾句。

但只有西陵毓、只有廣陽王府的人知道,“袖手旁觀”這簡單的四個字,究竟埋葬了多少人命!

更何況,那本是齊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出手相助原本應是齊王府侍衛們的職責所在。

西陵毓用力吸了吸鼻子,將淚水生生收了回去,用力攥住那塊腰牌。

回到城裡,馬車依然悠悠前行,西陵毓忽然道:“敖善,把後面那個一直跟着我們的‘眼睛’抓來。”

白虹默不作聲。

自從出發以來,她感覺到姑娘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不敢隨意插嘴。

再者,她雖有武功,到底應戰經驗不夠,根本沒意識到後面那個聲音竟然是有人跟蹤。

馬車應聲停了下來。

不出片刻,就聽着一陣“哎喲哎喲”的鬼哭狼嚎,接着有什麼東西“砰”地砸在了車轅上。

西陵毓打開車門。

原來是一個小衙差,正被敖善鎖了喉制在車轅上。

小衙差遭遇這番突襲,痛得各種鬼叫,忽然抬眼看到一個嬌俏美麗的小娘子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頓時呆住。

只是,這小娘子的臉上卻絲毫沒有笑容,很是冷酷。

小衙差看得目不轉睛,居然忙裡偷閒想到,若是這小娘子能夠笑一笑,只怕是最艷麗的花兒也比不上了。

“是時監副派你來的?”這小娘子突然開口說話了。

小衙差猛地回神,趕緊道:“不不是的,是康典史叫小的來保護縣主縣主恕罪!縣主饒命呀!”

“保護?”西陵毓淡淡地看着他,“你連我的車夫也打不過,還一個人單槍匹馬前來,談何保護?”

小衙差頓時哽住,嘟噥道:“小的也不知道不過小的跑得快,若是縣主出什麼事,小的可以馬上跑回來叫人”

西陵毓嘴角勾了勾。

“三妹?”路邊忽然響起夏侯隆的聲音。

西陵毓微微一偏頭,夏侯隆驚喜地跑過來,“方才我就瞧着馬車眼熟,原來還真是三妹。”

西陵毓下了車,淡淡道:“大哥去了哪兒?他不讓四哥跟着么?”

夏侯隆搓了搓手,小聲道:“大哥命我來找你,自己去了鋪子這邊的鋪子似乎遇到了麻煩,有些棘手。”

能夠令夏侯進親自出馬,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西陵毓給敖善使了個眼色,敖善便鬆開了手。

小衙差一下得了自由,扶着喉嚨連連咳嗽,有些驚恐地看着西陵毓,一時半會還說不出話來。

西陵毓看着他,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慄,“承了你們典史的人情,有空我自會親自去道謝。你自去復命罷!”

小衙差忙不迭地轉身跑了,邊跑還邊回頭看。

夏侯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往四面看了看,疑惑地道:“三哥去了哪裡?他沒和你同行么?”

“三哥有自己的事兒,我們到了杳平便分開了。”

西陵毓重新登上馬車,不忘回頭看了夏侯隆一眼,“四哥,我們現在去大哥那邊看一看吧。”

“好罷。”夏侯隆莫名鬆了口氣,然後又為這份“如釋重負”有些羞愧。

三哥連自己的親妹妹都這般冷淡,將來可能也不會回家待着,待分家產的時候就會少一個強力對手。

只不過,好端端的大戶人家公子,在外面卻過得如此簡單邋遢,又是自己的堂哥

夏侯隆到底還是覺得有些惋惜,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轉頭翻身上馬,走到馬車前面帶路。

杳平一帶是平原,夏侯氏在杳平的生意便以農業為主,多經營糧食和一些藥材。

但這回,夏侯隆卻是把西陵毓帶到了城南靠近城門邊的一個寬闊的園子。

說是園子,也並非是如大戶人家居住的那樣的亭台樓閣,其中有許多柵欄,看着倒更像是豢養牲畜的地方。

西陵毓邊跟着夏侯隆走,邊打量着四周的情形,漸漸的心中夜有數了。

園子邊上的木製過道,蜿蜒纏綿如水蛇,夏侯隆領着她們幾人走下來,各自連腳都發痛了。

西陵毓微微喘氣,心中有些欣慰,經過這些時日的鍛煉,這具身體好歹是有些成就。

幾人來到一處小小閣樓,才登上二樓,夏侯進冷酷的聲音從最近的廂房裡傳出:“你自己犯的事,卻要東家給你撥錢善後?可笑!”

另一個聲音帶着哭腔道:“少東家,若是東家不出手,小的真的就要死定了”

夏侯進冷哼一聲,那個哭聲繼續道:“少東家,小的搭進去的不止一紙房契,小的家裡面所有不,是能清理的都清理了。如今是他們施捨的恩典,讓小的厚着臉皮還暫住在這,不然,小的一家都要睡大街了!”

“難道這一切不是因為你好賭?願賭服輸罷。”

“可那那是因為賭場上有人出千,專為算計小的啊!少東家別走,少東家,求求你了,幫幫小的”

西陵毓在外面聽得二人如此對話,大約明白了其中緣故。

一番爭執間,兩人都到了門外,正見到夏侯隆二人。

夏侯進仍然板著臉孔,看到西陵毓回來,往她身後看了一眼,神情淡漠地道:“三弟如何不見?”

“他去忙別的事情了。”西陵毓懶得同他解釋太多,目光投到夏侯進身後掩面哭泣的中年漢子身上。

察覺到她的視線,夏侯進懶懶地道:“沒什麼事了,白跑一趟,我們稍事休息半天,明日一早回京便是。”

中年漢子聽得這話,哭聲一下止住,滿臉都透出絕望之色。

他環視一周,看到旁邊的木桌,盯着桌沿突出來的角,忽地凄涼一笑,朝着桌角猛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