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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對方提起的話題,夏侯進哪有拒絕的道理,頓時又振奮起來,一邊叫人帶時若光去上房,一邊繼續審問這些下人。

有個小二誠惶誠恐地朝時若光走過來,正要開口,時若光抬手止住他的動作,低頭看着桌上還剩下的東西。

剛剛的晚飯才吃過,桌上已經收拾乾淨,只剩一些茶杯茶壺。

三人喝的茶都是從同一茶壺裡倒出來的,只是茶杯不盡相同,若是中毒,大約只能是因為茶杯。

時若光將茶杯挨個兒看過,最後拿起剛剛西陵毓喝過的茶杯。

耳邊響起跑堂廚子們的各種辯解和“冤枉”,時若光眸光暗了暗,將茶杯緩緩放下,跟着小二轉身走了。

西陵毓服用剛剛的藥丸過後身上舒服了許多,雖還有些渾身無力,意識仍舊清醒。

白虹已經打來了溫水,不時給西陵毓擦着額上的冷汗,擔憂地道:“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後千萬不能再將奴婢丟下了!”

西陵毓嘴角勉強扯了扯,目光轉向坐在一邊的商夢桐,見她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西陵毓以眼神示意白虹,白虹疑惑地看了看她,果然還是轉頭道:“商姑娘,姑娘叫您過來一下。”

“啊啊!”商夢桐彷彿從夢中驚醒,渙散的眼神才重新凝聚,走過來也坐在床邊,勉強一笑,“三姑娘有什麼吩咐?”

西陵毓攢了會兒力氣,輕聲道:“剛剛的丸藥,有什麼問題嗎?”

商夢桐立即搖頭。

西陵毓心中疑惑,再次道:“你,原先認得時若光?”

這回商夢桐仍是搖頭,而且更用力了。

西陵毓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冰冷,“那他剛剛為何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你?”

商夢桐驚得一下站起來。

原來剛剛那個眼神,三姑娘也看見了!

西陵毓定定地看着她,聲音又輕了些,“你不想說,可,卻非友人所為。”

她喘了口氣,掙扎着要起身,白虹連忙將她扶起,幫她順了順氣,忍不住回頭向商夢桐道:“方才發生了什麼,商姑娘你就說罷!”

商夢桐咬唇,想起剛剛的事情,又不禁一個發顫,低聲道:“我覺得,他”

房門忽然被人叩響。

“三姑娘,可好些了?”時若光溫和的聲音傳來。

商夢桐的話立即收住,露出為難的神情,默默坐回窗邊的位置。

西陵毓無奈地向商夢桐搖了搖頭,低聲道:“白虹,去開門罷。”

白虹只得依言過去,開門見到時若光,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絕世的容顏,還是不免一陣面紅耳熱。

時若光徑直進了門,目光在西陵毓蒼白的小臉上落了一瞬,這才道:“茶水中有毒。”

西陵毓只想攢足力氣給他一個白眼,但最終失敗,“那是自然。”

吃飯完了好一陣才喝茶,喝茶之前半點事兒都沒有,除了茶水問題還能是什麼?

時若光垂眸,“這毒藥性子並不烈,卻夠狠,若是晚救片刻,三姑娘會自內而外感到無比的痛苦,最終肌膚潰爛、渾身爆血而亡。”

“啊!”白虹和商夢桐齊齊驚呼,西陵毓卻有些意外。

這招數,怎麼有點不同尋常?

時若光看着她,輕聲道:“女子之間,方有如此大恨。”

西陵毓一想,倒也是這個理。

只是,誰會這樣害她?

她這具身體年紀尚小,根本還不及論婚嫁;自己與赫成瑾定情不過幾天,又沒選上太子妃,斷無道理惹來別人的嫉恨。

當真頭疼。

西陵毓抬手扶額,忽然發現時若光的唇角帶了一絲弧度,眸中也有些促狹,登時惱了,“監副是想把自己摘出去么?只怕是你在此地惹來的女人!”

時若光“嘖”了一聲,站起來轉身,衣袂輕揚,“也罷,不識好人心。”徑直出去了。

嘴上雖然吵過,西陵毓心裡的疑問仍是深深埋下了。

難道,當真是戀慕赫成瑾的女子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可她並未發現有這樣的人啊到時回京了再向赫成瑾求證罷。

西陵毓抿唇,必定是時若光連累的自己,這人方才在街上如此招搖地進馬車同乘,若是當真有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娘子看中了他,保不準就會出事。

身上一陣疲乏傳來,在失去意識之前,西陵毓暗暗決定,明日絕不和時若光同行回京

即便是賴床,她也一定想辦法錯開回京時間

一夜好夢,等到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

西陵毓睜開眼,想到昨天的事,心裡不禁偷樂,向白虹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白虹道:“巳時初,姑娘這一覺睡得很沉,時監副說,等姑娘醒了告訴他,他再送葯過來。”

聽到這句話,西陵毓原本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難以置信地道:“他還沒走?”

白虹忽然拍了拍額頭,轉身小心翼翼地捧過來一顆藥丸,外加一盅溫水,“時監副先前來了一次,給姑娘先留下了一顆。”

這藥丸嗅着一片芳馥,西陵毓就着白虹的手服藥飲水,急忙道:“所以他究竟走了沒?”

白虹幫她更衣,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低聲道:“四公子也在下面等着呢。”

西陵毓簡直眼前一黑。

好在行李本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完畢。

下樓看到正和夏侯進、夏侯隆一併飲茶談天的時若光,西陵毓暗暗捏了捏拳頭,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徑直走過去。

時若光看了她一眼,向夏侯進道:“如此,我們就啟程了。”

“一路平安。”夏侯進連忙站起來,語氣里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原本夏侯隆是和夏侯進同車而來,這時搭哪邊車都很有些尷尬,最終還是西陵毓站出來邀請了,他才千恩萬謝地和西陵毓同車。

一路上倒是沒有再遇到什麼事。

西陵毓越發在心中肯定,定是時若光在杳平惹了什麼女人,才讓她遭了這無妄之災!

又是連夜趕路一天一夜之後,看到熟悉的城門,西陵毓正鬆了口氣,忽然瞧見城門邊立着的熟悉人影,霎時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