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個該死的宮女，好端端的丟什麼帕子，裡面還包個巫蠱！
眾所周知，這東西一向是皇室最為忌憚的。
尉遲默抬手按住頻頻跳動的眼皮，可是，為什麼這事偏偏讓祖父碰上了呢？
西陵毓又問了武定侯幾句，這才起身回到光遠帝身邊，將所有的問答巨細靡遺地彙報一遍。
光遠帝聽得暗中點頭，這小娘子雖然年紀不大，倒真是個少年老成的可靠之人。
他看着西陵毓，忽然道：“縣主與老侯爺似乎關係親厚，為何不曾為老侯爺分辨幾句？”
西陵毓垂眸，“若是陛下認定老侯爺牽扯其中、並非無辜，又怎麼會給機會讓臣女去詢問？”
光遠帝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側頭向旁邊已經換好衣服過來的紀淮道：“紀侍郎，既然你也在這兒，這樁案子就交給你好了。”
紀淮嘴角直抽，他怎麼就運氣這麼不好坐在了那裡？
早知如此，他應該挑個末位坐下，管他什麼功臣不功臣的待遇。
“臣謹遵聖意。只是”
紀淮眼珠一轉，不能讓自己一個人接這苦差事！
“雖然老侯爺無辜，但這兒的知情人不少，臣斗膽，想借來縣主一併查案。”
光遠帝點點頭，“朕也深以為然。另外，朕還會將羽林衛指揮使撥給你用，赫卿，此事你責無旁貸。”
赫成瑾應了一聲，心中卻是一震，看來陛下已經知道，他猜出了那巫蠱娃娃上的生辰正是太子的。
他作為羽林衛指揮使，對於危及太子的事，自然要全力以赴阻止！
做完了安排，光遠帝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怒氣盡數散去，又換上了歡欣的笑容，“今日之事不可讓旁人知曉，出去後也別露破綻。”
“諾。”
於是，只將武定侯留下在殿內休息，時若光也一併留下，眾人均是神色如常地回到宴席上。
淳安郡主的羽舞早已結束，但在場所有人仍是為之久久驚艷，所以後面的節目也都被比得遜色了許多。
光遠帝一落座，太后就抬頭向他笑道：“皇帝，你可是錯過了，哀家看了，青兒那舞蹈可真是令人無法自拔，太美了。”
這時，一曲戲劇剛剛唱完。
趁着這個空隙，光遠帝看向已經坐回同臨王身邊的少女，微微點頭，“看來，今晚太后的如意是要賜給郡主了。”
西陵毓正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忽聽身邊尉遲默低聲道：“先前聽說，今日在壽宴上被太后誇讚為最好節目的人，會得到太后親賜的如意。”
西陵毓隨口道：“有什麼用？”
尉遲默想了想，“可以向太后求一道旨意。”
“”
西陵毓看向即將上場的雜耍藝人，若是能得到太后一場懿旨，似乎也是不錯的。
聽到太后的誇讚，淳安郡主羞怯地笑着，眸中神采奕奕，忍不住地往太子的方向看去。
西陵毓忽地明白過來，這應是所有貴女們再次衝擊太子妃之位的途徑。
若是僥倖由少年郎獲得如意，大約也能求到婚配的旨意畢竟太后原本的懿旨里，早就暗示了帶“適齡未婚”的少年男女們一起進宮啊。
西陵毓輕輕笑了笑，對於那些節目也沒有什麼興趣，只專註尋找起剛剛那個延壽宮的宮女。
可惜她不知道那個巫蠱上寫着誰的生辰八字，如今也只能先用最直接的辦法。
“我覺得，是故意的。”身邊的尉遲默忽然又低低地開口了。
西陵毓側頭，“何以見得？”
尉遲默看着那邊正在表演的雜耍藝人，低聲道：“不然，為何獨獨跌在祖父身邊？那東西並非隨意就能掉出，不是祖父那樣那樣的人，誰會去拾起？”
話沒有詳述，但西陵毓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不由苦笑，隨後眸光一亮。
對，若不是故意栽贓給腦子渾渾噩噩的外祖父，這個東西原本會掉在誰身邊？
若沒有人拾起，誰也不會注意到一個跌在地上的綢帕，可能直到最後壽宴結束也不會發現。
“其實”尉遲默又嘟噥道，“我也看到了那個大屁股的宮女。”
西陵毓臉色瞬間古怪，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尉遲默，直看得少年渾身不自在，漲紅了臉。
“真的很很特別！她生得很好。”
“是美人？”西陵毓暗暗將這個特徵記下。
尉遲默想了想，癟嘴，“我不記得她的容貌了。”
“那你怎麼說她生得好？”
尉遲默臉上更紅了，咬咬牙，“前前凸後翹，不算好么？”
西陵毓：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軍營里時，那些大老粗討論最多的還真是女子們的身材居多。
甚至還有些更粗俗的，直接說：關上燈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然後引來一陣浪笑。
西陵毓臉上也有些不自在了，但心中有一個印象漸漸明晰。
派出那樣的宮女，就是為了吸引男子的注意！
而跌落綢帕，原本其實是一個契機，想讓男子為這樣的緣故去搭訕，從而發現綢帕中包裹的東西。
若不是正好被祖父撿到，誰會容易被一個宮女就勾搭？
雜耍已經結束，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嘆氣。
西陵毓回頭原來是剛剛的“罪魁禍首”誠意侯。
她忽地眼前一亮，瞄準了旁邊仍是心不在焉四處亂看的誠意侯世子。
這個世子貪戀女色，坐的位置又離武定侯不遠。
外祖父說過，那個宮女跌了綢帕，還往裡面踢了一腳不就是為了讓更裡面的人拿到這個東西么？
西陵毓心中拿定主意，偏此時手邊並無筆墨，只好抬眸尋找起赫成瑾的身影。
先把她的推測告訴赫成瑾，讓赫成瑾派些人手盯住誠意侯世子，說不定能有更多線索。
宴會行進到這時，太后忽然道：“如此盛景，若是能畫下來以作紀念，該有多好。”
光遠帝點頭道：“朕也以為極好。”
湯貴妃立即從旁道：“臣妾聽聞，今日到場的一位就有丹青妙筆，只怕比宮中畫師都高明呢，只是臣妾記不清是誰了”
她美目輕轉，很快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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