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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只是衣冠冢,但因為光遠帝的授意,葬禮辦得格外風光。

由羽林衛護靈,廣陽王西陵睿親自作祭文,長長的儀仗隊橫穿京城,最終會抵達金山腳下的帝陵。

早在一個月前,光遠帝已經下令,按東海扶留山的樣子修建華英郡主的墳墓,讓她的衣冠冢陪葬帝陵。

有些大臣覺得不妥當,提出異議都被光遠帝駁了回去。

不過更多的人是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但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他們也說不出來。

而直到今天,直到看到齊王出現在葬禮上,有心之人才一下想明白了:

華英郡主原本應是齊王之妻,如今卻陪葬在齊王的兄長身邊,這無論如何聽着都有些奇怪。

但這麼久過去,齊王並未對此有任何意見,縱使眾人有心,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說辭。

作為羽林衛指揮使,赫成瑾領着一眾羽林衛健兒在隊伍中格外顯眼。

才走到半路,尉遲默縱馬上前靠近赫成瑾身邊,低聲道:“荀安仝和陳佐明怎麼不見了?”

赫成瑾挑眉,沒有明說,只同樣壓低聲音道:“這是陛下口諭,我們少問為妙。”

方才提到的荀安仝,正是戶部尚書之孫;而陳佐明則出身略差些,只是都察院留守之子,通過考核後便進入羽林衛,原本也沒什麼問題。

但就在蘭綺逸糾結眾人毆打段恭泰那天,正是他吆喝最起勁,打人也出力不少。

光遠帝從蘭綺逸和荀安仝口中得知這一情況,氣頭上的皇帝便把他也一併治了罪,徑直趕出了羽林。

這個解釋雖然讓尉遲默識趣地閉了嘴,但想想皇帝舅舅喜怒無常的性子,尉遲默心裡的疑惑卻並沒散去。

他與陳佐明並不熟,但只要稍加推斷:既然那麼巧和荀安仝一起被趕出羽林衛,自然和段恭泰的案子有關。

不過這也難怪,尉遲默自打決意自強後,便不再和蘭綺逸一同玩耍,也不知蘭綺逸如今交了什麼新朋友。

但要說蘭綺逸殺死段恭泰……憑他對蘭綺逸的了解,這人的確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尉遲默暗暗嘆息。

道路兩旁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雖然都知道那不過是口空棺材,但衝著郡主的英名,也想來看看。

“好人命不長啊……”

“當真是被倭人ànshā么?……哎,這群人真夠混蛋的。”

……

赫成瑾面無表情地騎在馬上,目光緊隨着前方不遠處的西陵睿。

出發之前他心中有計較,這場葬禮原本就只是“做戲”,意在威嚇倭人,那麼西陵睿的安危就是最重要的。

倭人當初殺害阿毓,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所以,趁亂在這場送葬上對西陵睿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走在西陵睿身邊的桓靖,赫成瑾已經自動將其無視。

沿途走來,桓靖有心想與赫成瑾攀談幾句,卻被對方無視。

於是他又想着跟西陵睿說幾句話,轉頭看向身邊並轡而行的人,忽然察覺了一絲不對勁。

西陵睿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失去了最親的人。

且不說華英郡主是廣陽王唯一的妹妹、唯一在世的親人,到一母同胞的妹妹去世,難道不該難過傷心嗎?

可這是送葬,西陵睿的表情依然那般平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王爺當心。”背後傳來赫成瑾的低聲,“人群里臣似乎看到了幾個東海的熟面孔,應當來者不善,切勿掉以輕心。”

桓靖原以為他在叫自己,正細聽着,卻聽身邊的西陵睿淡淡應了一聲,“赫大人費心了。”

赫成瑾道:“王爺這麼說,委實折煞臣了。”

聽着二人你來我往的問答,桓靖皺起眉頭,心裡越發覺得有些不舒服。

行到朱雀大街,還是那條熟悉的路,赫成瑾正暗暗感慨一番,忽然人群中傳出喧嘩。

“怎麼回事?”赫成瑾立即喝問。

人群中鬧哄哄的一片,並漸漸往街中心靠攏了過來,眼看着就要靠近儀仗隊了。

赫成瑾下意識地將手搭上腰間的劍柄,眨眼間,人群中忽然躍出兩人,從一左一右向著西陵睿撲了過去!

“有刺客!”赫成瑾大喝,“羽林衛,疏散百姓先走,剩下的將兩位王爺拱衛起來!”

羽林衛中雖是些年輕人,但也都臨危不亂,聽從赫成瑾的指揮迅速跑動。

刺客雖只得兩人,卻武功高強,羽林衛不過是些乳臭未乾的小小少年,經過這段時間操練,不過勉強抵擋。

赫成瑾數次想要出去應戰,但見到羽林衛人數眾多,旁邊又有別的侍衛圍過來幫忙,漸漸放下心來。

但這個念頭轉瞬即逝敏銳的聽覺讓赫成瑾察覺到背後突然逼近的人,立即拔劍轉身!

第三名蒙面刺客悄然而至,雙手握刀,露在外的眼睛裡透出一片狠厲。

赫成瑾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不忘向身邊的尉遲默道:“保護好廣陽王!”

“諾!”尉遲默剛應下來就覺得一陣彆扭,轉過頭,果然看到了桓靖黑下來的臉色。

尉遲默不由在心裡埋怨起赫成瑾。

兩個王爺都在這,一個是他表哥,一個是他小舅舅,只保護一個怎麼像話?

赫成瑾卻無暇多想。

剛剛那一瞬間,他只想起那枚遺失在杳平郊外的齊王府令牌。

雖然至今還沒查出頭緒,況且紅綃也已不在齊王府,更少了一份助力,但赫成瑾認定,桓靖自己早已養了一幫不錯的侍衛。

當初,齊王府的侍衛會看着未來的女主人被殺身亡而不出手,難道現在還能看着自己的主子遇刺而繼續龜縮?

是以赫成瑾說出了那句話,就全心投入了戰鬥。

甫一交手,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赫成瑾一瞬間明白:這刺客是倭人!

難道和阿毓有關的事,倭人都會跳出來摻合嗎?

看着混亂的戰局,西陵睿眸光冷下來,輕輕道:“這些是倭人。”

“什麼?”桓靖愣了愣,“他們不是要進京納貢了嗎?為何又來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