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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常老夫人慌得大叫,這時也顧不得什麼尊卑長幼,過去試圖將西陵睿拉開,“王爺,王爺快退後,別在這火上澆油……”

不料武定侯直接伸手抓住了西陵睿的手腕,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尚慶,悔不該呀……不該讓你娶她,不然也不會送了你的命……尚慶,你這傻孩子!”

武定侯知道當年自己兒子死亡的真相?

而且……這事兒似乎還和沁安長公主有關?

西陵睿心頭一震,若是有這樣的秘密壓在心底十四、五年,的確能把人逼瘋!

西陵睿對外祖父生出無盡的同情。他向尉遲默丟了個眼神,尉遲默便過去攔住了常老夫人。

西陵睿順勢攙扶住了武定侯,刻意壓低嗓音,低聲道:“爹,我是怎麼死的?……我在九泉之下真的不甘心,為什麼桓元秀能過得好好的,我卻只能讓您白髮人送黑髮人?”

武定侯淚水淌了滿臉,仰着臉獃獃地看着他,“尚慶,你雖有錯,言深是無辜的……因為你啊,到底還是你害了言深啊……”

旁邊的尉遲默一下定住,實在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不快住口!”常老夫人氣得臉上通紅,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氣,旁邊趕忙過來了兩個丫鬟把她攙扶下去歇息。

武定侯仍然在喃喃着什麼,可是聲音越來越快,已經聽不清他嘴裡說的是什麼了。

西陵睿和尉遲默一同把武定侯扶回椅子上坐好,看着神思恍惚的武定侯,二人都有些慚愧。

最愧疚的還是西陵睿,他憂愁地看了外祖父一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尉遲默,沉默片刻後堅定地道:“按照原計劃,去宣太醫來罷。”

“言深……”西陵睿動容,隨後點頭。

已經到了這一步,不能再回頭,與其讓外祖父戰死沙場且連累整個侯府,不如讓他在此時受此打擊。

因為癔症,武定侯早已是太醫院的常客,而隨着太醫趕去侯府,也有內侍悄悄報告給了童恩。

一聽說武定侯又犯病,童恩心中嘀咕好巧,忙把這個小內侍帶到光遠帝跟前。

“又犯病了?”光遠帝皺眉,幾乎立時就要發怒。

白日里不是還正常的很,他一決定要讓這老頭出征,這老頭就開始犯病?

童恩向小內侍使了個眼色,小內侍忙道:“啟稟陛下,侯府的管事說,今晚一切都是世孫的錯,是世孫在侯爺面前提到了已故的武定侯世子,侯爺才突然發病的……”

“……尚慶?”光遠帝愣了愣,腦海中立時浮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下沉默了。

童恩察言觀色,見光遠帝臉上的怒色已經散了,料想是顧念亡友,而決定寬恕此事。

於是他悄悄在背後沖那小內侍擺手,小內侍便識趣地告退出去了。

聽得一陣珠簾輕響,石皇后從裡間走出來,走到光遠帝身後為他輕柔地披上外裳,“方才是怎麼了?”

剛剛的喧鬧她早已聽到,但後宮不得干政,她作為一個優秀的皇后,自然不會在方才現身。

光遠帝抬手扶額,臉色有些難看,半晌道:“也罷,幸而朕還未擬定詔書……這是朕欠他們的。”

石皇后知道是在說武定侯府,靜默片刻後道:“如此,讓老侯爺頤養天年也就罷了,不必再勞動。”

光遠帝捏了捏拳頭,目光漸漸冰冷。

太醫很快來為武定侯診治一番,又開了藥方,鄺管家千恩萬謝地把人送走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給太醫趕車的車夫早被尉遲默偷偷“買通”了,囑咐了他回程時一定要繞去長公主府那邊。

世孫因祖父癔症複發而同樣牽掛母親,擔心近來母親沒有出現或是因為染疾,特意請太醫過去一趟,為長公主順便請一次平安脈。

這一片殷切之心,教人實在動容,何況還能得十兩銀子。

車夫感動萬分地捧着銀子連連點頭了,等太醫出來,躊躇滿志地拉着車走了。

然而馬車才剛到長公主府門前的巷子,就聽到一片嘈雜之聲,朱門之後人影幢幢,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怎麼了?”今日出診的太醫姓謝,是陳院正的徒弟,待陳院正致仕,他便能一躍而成為太醫院之首。

車夫心裡也直打鼓,沒敢吭聲。

世孫讓他把車趕來這兒,怎麼這麼巧長公主府就出事了?

等了半天沒聲音,謝太醫撩開車簾往外看去,忽然見幾人一邊從長公主府大門往外跑,一邊哭喊:“殺人了,長公主殺人了!……”

“……什麼?!”謝太醫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看向車夫,“你你怎麼走到這兒來了?”

車夫趕緊喊冤:“夜深了,小的方才打了個瞌睡,不曾想就走到長公主府這兒來了……謝太醫恕罪!”

謝太醫擺手,聲音有點發顫:“還不快走!”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抓車夫的錯,而是剛剛那話……

長公主殺人?!

笑話,他又不是順天府衙門的,怎麼能管這檔子事!

“哎哎,那邊的車,你們快去報官呀,死人了!”

一聽這聲音,車夫更是嚇得心慌意亂,忽然感到後背一痛,彷彿被人敲了一悶棍,直接往車底下栽了出去。

謝太醫這下更是嚇得不輕,手忙腳亂間趕緊抓住韁繩,試圖自己趕車。

晦暗的光中,隱約看到幾個人向車這邊圍了過來,而馬又絲毫不動。

謝太醫驚恐萬分,終於“咻咚”暈倒了過去。

等到謝太醫再次醒來,眼前出現的竟然是順天府尹易澤。

謝太醫差點沒哭出來,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易大人,本官只是路過,真的什麼都不知……”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看到坐在對面的齊王桓靖,一下子更是驚駭莫名。

易澤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掰開謝太醫的手,轉頭向桓靖討好地道:“王爺,謝太醫既然什麼都不知道,就做不了人證了。”

桓靖臉色鐵青,重重一拍桌子,“難道你要讓本王相信,本王的皇姐在自己府里殺人?”

易澤暗自嘀咕,難道不是這樣么?

他只能恭恭敬敬地繼續道:“而且,被殺的還是王爺您的親隨,薄易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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