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裡來的這麼多畸變者？！”
饒是以李行的心理素質，也不免受到了些許的震動。
因為被關押在這片地牢中的畸變者，實在是太多了。
放眼望過去，每間牢籠中都關着至少一個畸變者，而有的牢籠裡面甚至關着三個畸變者。
他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畸變者。
儘管李行心中明白，在覺醒的過程中失敗成為畸變者的幾率，要遠遠高於覺醒成功的幾率。
但在平日，幾乎很難見到畸變者的存在，反而在理論上數量更少的覺醒者見了大把。
以至於讓李行在無意識間都產生了一種覺醒成功率很高的錯覺。
直到此刻。
牢房旁邊的牆壁上，安着一個簡陋的大號電閘，在電閘的下面是一個橫放的長方形金屬牌，上面寫着某些字跡。
因為有一層薄薄的污漬，看不清上面的小字，李行便走上前湊過去，仔細看了上去。
正在他剛走到近處時。
“吼！”
那個全身長滿紅痘的畸變者，猛然睜開眼睛，發出一聲嘶吼就狠狠地撲了過來。
粗壯恐怖的畸形手臂刺向鐵柵欄的間隙處，向著李行兇猛抓來。
一陣惡臭當先撲面而來。
李行眉頭微皺，正待出手時，畸變者那還未抓到他的畸形手臂，就先擦到了鐵柵欄上。
噼啪！
頓時一道閃亮的電弧猛然炸開，將那畸變者的畸形手臂炸的一片焦黑，傳出一陣特殊的烤肉味道。
而那畸變者也慘叫一聲，整個人猛地彈了回去，抱着受傷的畸形手臂在地上不斷痙攣、抽搐。
“是高壓電……”
李行看了一眼安在牢房外面的那個簡陋大號電閘。
鐵柵欄上的高壓電流才是關押這些畸變者的真正手段，不然這種程度的鐵柵欄關押普通人是夠了，卻根本關不住這些畸變者。
他看向長方形金屬牌，上面矇著一層污漬，字跡有些模糊。
伸手擦了擦，將污漬抹去，上面的字變得清晰了許多。
上面寫的是被關押者的簡單信息。
李行看到這裡，目光一凝。
他望向牢籠內還在哀嚎的畸變者，眼中帶着幾分驚訝。
這被關在裡面的畸變者，竟然就是安第斯家族的成員。
他將下面的污漬抹掉，繼續向下看去。
前面部分是直接纂刻在金屬牌上的小字，後面的數字則都是用黑色油性筆寫上去的。
在最後一行“研究價值：有/無”上面，“有”上標記着一個黑色的圈圈。
李行看着那如同野獸一般在嘶嚎的畸變者，眼中出現了一絲憐憫之意。
“很殘酷吧……”
忽然，一道嘶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他轉頭望去，便看到在另一側的牢籠中，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褐發男人盤坐在地上，背靠牆壁靜靜地看着他。
“縱使出身在安第斯家族，一旦覺醒失敗成為畸變者，也逃不掉淪為試驗品，被終年囚禁研究的悲慘下場。”
褐發男子身上布着很多傷痕，面容顯得很是憔悴，但最讓人注目的還是他的眼睛。
他的右眼和常人無異，左眼卻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就像野獸的眼睛，使得褐發男子看上去帶着幾分邪異。
李行走了過去，看了一眼牢房外鐵牌上記載的名字。
羅迪度·安第斯。
又是一個安第斯家族的畸變者。
“為什麼你和他們不一樣？”李行看着裡面的羅迪度問道。
這些牢籠中關着的畸變者大多神智不清，像沒有理智的野獸一樣，被這邊的動靜驚醒後只會不斷地咆哮嘶吼。
唯有這個羅迪度神志清醒，還主動和他進行交流。
“因為我才被關在這裡兩個月。”羅迪度神情平靜，“等我也被關到半年以上，我也會變成他們這個樣子。”
李行又看了一眼鐵牌，發現上面的字跡確實是就近才寫上去的，沒有那些糊起來的污漬。
“事實上我也已經快堅持不住，即將崩潰了，每天被各種研究，吃着那些帶有嚴重副作用的藥物，精神方面已經受到了嚴重影響，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聽到有人在我腦子裡和我說話……”
羅迪度說著說著，語速就變得快了起來，又有些像在自言自語。
李行看出來了，羅迪度的神志也已經出現了某些問題。
“……噓。”羅迪度忽然豎起食指，放低了聲音，“他又開始說話了，你聽到了嗎？”
“他在說些什麼？”李行輕聲問道。
羅迪度看了看黑暗的四周，臉色小心翼翼。
然後招了招手，小聲道：“他說裡面太悶了，他也要出來找你玩。”
“從哪出來？”
“這裡？”羅迪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臉認真。
“你讓他出來吧。”李行笑了起來，“我也很想見見他。”
“不行，他怕電。”羅迪度搖了搖頭，“你要是把外面的電閘關掉，他就敢出來了。”
“好啊。”李行隨手就抓住電閘往下一拉。
嘶啦！
驟然一道布料撐裂的聲音響起。
羅迪度全身膨脹扭曲，由原本的瘦小模樣變成了一個全身長毛的肌肉怪物，發出着野獸般的嘶吼。
然後下一刻，就重重撞在了鐵柵欄的大門上。
哐。
鐵柵欄劇烈震動了起來，大門被撞得變形扭曲。
羅迪度又是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嘣！
大門沒壞，上面的掛鎖卻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被一下子撞斷，爆起一片火花，羅迪度整個人從裡面沖了出來。
“哈哈哈！”
他發出了興奮的狂笑。
“我終於自由……”
一記鞭腿橫掃而來，抽在他的臉上。
嘭！
沉悶的撞擊聲中，羅迪度整個人就像足球一樣被踢飛出去，化作一道殘影重重撞回了牢房內。
“我滿足了你的要求。”李行緩緩走進牢門，“現在也該輪到你來滿足我了。”
“滾開！”羅迪度從地上爬起來，低吼一聲。
“我要離開這裡！”
他咆哮着沖了上來，氣勢兇狠。
然後一個拳頭就重重砸在了他的面頰上。
鮮血與牙齒飛濺，在慘叫聲中，羅迪度再次橫飛而出，撞在後面牆上。
不待他從地上起來，一隻大腳就狠狠踹了過來。
嘭！
堅固的牆體上被轟出了一個凹坑，他的半個腦袋都被踹進了牆裡。
“冷靜下來沒有？”李行踩着羅迪度的腦袋，淡淡問道。
羅迪度整張臉都被他踩在腳下，胡亂地舞着手，“嗚嗚”地叫着，根本聽不懂在說些什麼。
李行冷哼一聲，鬆開右腳，羅迪度頓時就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氣，眼神驚恐地看着他。
“回答我一些問題，答完了我可以放你自由。”
李行淡淡道。
“真、真的？”羅迪度有些畏懼。
李行沒有回答他，直接問道：“這個地牢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畸變者？”
“因為這就是家族專門用來關押畸變者的地牢啊……”
羅迪度小心地回道。
“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裡？是犯了什麼罪行？”
“沒有罪行，是因為覺醒失敗。”
“僅僅只因為覺醒失敗？”
“對，只因為覺醒失敗……這片地牢中，關押的全都是家族因覺醒失敗而畸變的血裔成員。”
羅迪度臉上浮現出幾分悲涼，緩緩說出了真相。
畸變者絕大部分都生命短暫，只有三到五年的存活時間，而且全都是畸形的怪物，根本無法行走於陽光之下。
加上畸變者基本都有着精神方面的嚴重問題，易燥易怒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很容易傷害到周圍的人。
所以對家族來說，這些畸變者幾乎沒有任何價值。
而剩下的唯一作用，就是被研究了。
“以安第斯家族的財力。”李行打量了一眼簡陋的地牢，“就算進行研究，也不用將你們關在這種地方吧？”
羅迪度沉默了片刻，說道：“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曾經反抗過家族……”
在覺醒失敗後，成為畸變者，還知道以後將永遠都會成為被研究的實驗品的既定命運，沒有幾個人不會選擇反抗和逃離。
當然失敗的下場，就是被關押在陰暗濕冷的地牢中了。
李行釋然，疑惑得到了解答。
“最後一個問題。”他頓了頓，“為什麼安第斯家族的覺醒幾率會這麼高？”
普通人出現覺醒的幾率非常之低，一萬個人裡面才有三四個，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規律可言，這也正是覺醒者群體很難進行管理的重要原因。
但眼前這麼多覺醒失敗後的畸變者，分明表明安第斯家族的成員，有着非常之高的覺醒幾率。
“這個你都不知道么？”
羅迪度愣住了，似是聽到了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問題。
在看到李行冰冷的目光後，他身子一顫，連忙回道：“覺醒者生下來的後代雖然也是普通人，但其實覺醒幾率是要比普通人稍微高一些的，覺醒者越強大，下一代覺醒的幾率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