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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一溜煙跑到了風無塵二人的桌前,躬着腰低眉順眼地道:“客官,你們是吃飯還是捉妖?”

“捉妖?”風無塵有些疑惑地道,“捉什麼妖?”

風無塵也算去過了不少的地方,到過了不少的酒樓,可他卻從來沒在哪個酒樓遇到過第一句話就是這麼一個說辭的。

“黑風大王啊!”店小二眉頭微皺。

“其他人都是來捉妖的?”又掃了一眼酒樓里坐着的壯漢、道士,風無塵突然間想明白了。

“對啊!”店小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腰板頃刻間就挺直了,對待風無塵二人的態度立時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今天本店只免費招待捉妖的壯士和仙師,其他的一概不管,你們就是再有錢,也請恕概不接待之罪!”

說完,店小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這二人速速離開!

“我們就是來捉妖的!”靈兒眉頭皺起,一副認真的樣子。

“去,去,去,少添亂!”店小二不耐煩地把二人推搡到了門外。

聞着噴香的飯菜卻連看都不讓看,這可把靈兒惹惱了,只見她銀牙緊咬,雙目圓睜,作勢就要施法,緊要關頭卻被風無塵一把抓住手腕給強拉了出去。

二人剛離開,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走到了酒樓中心,滿臉堆着笑,團團作了一個揖。

中年人儒生打扮,一副文人模樣,雙手憑空向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待得略略平靜,道:“都別吵!劉仙師有話說!”

這中年人就是這家酒樓的掌柜,白掌柜。

大聲吵嚷的眾人當聽到白掌柜口中“劉仙師”三個字時,馬上一臉恭敬地住了嘴,酒樓也隨之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些人之所以會這麼聽話,完全是因為不久前酒樓里發生的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要說的明白,事情還得從“捉妖大會”說起。

近年來,天香樓每年都會舉行“捉妖大會”,招募會除妖的能人異士,不但管吃管喝管住,出發前、回來後還都會給每人發一份豐厚的財物,為的就是能把那個把小鎮鬧得人人自危、雞犬不寧的黑風大王給收了。

時至今日,捉妖大會也已經舉辦了近十年。

可到今天大家卻也沒能如願,黑風大王依然活的好好的,反倒是那些能人異士十有八九都有去無回了。

不僅如此,幾次捉妖大會之後,黑風大王到鎮上抓人的次數卻反倒更多了。

現如今,黑風大王在這裡早就成了閻王的代名詞,他所在的黑風谷更被傳的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恐怖!

按理說,這麼個九死一生的地方應該早就嚇破了眾人膽,沒人再敢踏足才對。

可偏巧天香樓給的報酬實在是太誘人,而且每次都會翻上一番,如今的賞銀已經可以穩保一個五口之家一世無憂了!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些參與捉妖的“能人異士”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一次多比一次。

這一天,小鎮又迎來了最熱鬧的“捉妖大會”。

號稱“捉鬼天師”的老道士,盯着天香樓門前的告示動起了心思。

老道士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只見小道士正使勁抽動着鼻子,大張着嘴、流着哈喇子,他終於下了決心:“小子,你看你,這也太沒出息了,饞成這個樣了,肚子還叫個不停!”

“師父,是你的肚子在叫……”小道士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認真地道。

“什麼?亂講!”老道士面色一紅,趕緊制止了小道士。

“徒弟,師父帶你去吃頓好的,”老道士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徒弟,小傢伙雙目立時就放出了炙熱的光彩,“不過,你待會兒得注意自己的吃相,切記不可……”

老道士嘮叨了一大堆之後,帶着徒弟大搖大擺地進了天香樓,他這一副道風仙骨的模樣當真一下就騙了不少人,剛一進門就有人倒酒讓座,頃刻間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老道士多年在摸爬滾打中練就的鐵嘴,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以至於連見多識廣的天香樓掌柜都一口一個“老神仙”的伺候在了一旁。

就在這個時候,大街上突然喧鬧了起來,黑風大王在“悅來客棧”抓人的消息傳到了眾人的耳中。

一時風頭無二的老道士直接就被一個壯漢從座位上“伺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被幾人“護送”了出去。

老道士自然深知這差事其中的危險,他可沒打算真地去捉妖,他也就是想帶徒弟蹭頓飽飯,然後再伺機溜掉,哪曾想竟然落了個衝鋒在前的下場。

當他回過頭,發現竟然沒有人再跟出來時,更是徹底傻了眼,這哪是衝鋒在前,分明就是獨入虎穴!

老道士一邊往肚裡猛咽苦水,一邊在心中大罵那些混吃混喝,卻一點義氣也不講的卑鄙小人……

這便有了風無塵和靈兒在大街上見到的那一幕。

不過,老道士還真有點冤枉了眾人,本來見他出去還是有很多人要跟着衝出去的!

這些人想要跟出去卻也並不是為了義氣,他們是怕這功勞全被老道士搶了,自己的賞銀可就要打水漂了。

可就在他們要隨之衝出去的時候,酒樓的門卻是自行關上了,合眾人之力竟然開不得分毫。

“不用去了!黑風怪根本就沒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冷不丁地從眾人背後冒了出來。

眾人半信半疑地回過了頭,只見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既沒有遒勁的肌肉,又穿着、打扮皆很平常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正慵懶地坐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眾人,舉止形態輕浮。

人群中,一個大漢揮了揮碩大的拳頭,臉紅脖子粗地厲聲喝斥道:“少聒噪!小心爺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雖然這壯漢的話很囂張,但眾人卻也絲毫沒有議論。

因為十里八鄉的人都認識壯漢,這人乃是鼎鼎大名的“黑面鬼”,學過武,本事高,又是出了名的惡霸,沒人敢招惹的主。

黑面鬼要不是怕被中年人耽擱了“前途”,他可能真地就言出必行了。

有了黑面鬼衝鋒在前,其他人都隨之膽氣一壯,附和的嗓門一個比一個響亮,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這其中最為“出眾”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道士:“癆病鬼,恐怕你爹娘是誰你都還沒弄清楚,還敢在爺爺面前大放厥詞,真是……”

話未說完,一道青影突然在房中一閃。

身在人群中的黑面鬼和道士,不知怎的就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青影漸漸清晰,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正是原來坐在那個被罵的狗血噴頭的中年男子對面的青年。

“大膽!我師兄乃是道法高深的修仙者,豈容你們屢次冒犯!”青年孑然而立,只是身形比初始高出了一截,面孔上掛着與其年紀不相符的猙獰。

這時,眾人才找到黑面鬼和道士的蹤跡,這兩人分別出現在了青年的兩腳之下。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眾人驚駭不已,好些不自覺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們既驚駭青年的驚人本事,他的一躍、一拉、一踏全都迅捷無比,諸人竟沒有一個看清他是怎麼做到的,眨眼的功夫就制服了身手不凡的黑面鬼。

又驚駭青年的氣場,他雖然年紀輕輕,但眼神冷冽得彷彿厲鬼,讓人不敢直視。

嘈雜的酒樓一下安靜了下來。

青年左腳下的道士面如土色,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雖然他並不完全明白“修仙者”的含義,但是憑感覺他認為這應該是和他們口中的仙師應該是一類人,情急之下只得大呼:“仙師饒命!”

青年右腳下的黑面鬼立時沒了先前的跋扈,體若篩糠,跟着他的“鄰居”戰戰兢兢地求饒道:“小的無知,冒犯了仙師大人,還望您老人家恕罪!”

中年人喝乾了杯中的酒,咂了咂嘴,意猶未盡地品了品,慢悠悠地道:“智明,放了他們吧!”

智明冷哼一聲,從兩人身上跳了起來,又輕飄飄地落到了座位上。

中年人憑空輕揮了一下手掌,一張黃色的符紙突然從店門間顯露了出來,飄到了他的手中,酒樓大門也隨即“呀”的一聲打開了。

此符名為“定山符”,一經施術便有千鈞之力,難怪眾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打開那兩扇輕薄的店門。

這符正是中年人施展的。

“真是法力通天的活神仙!”“這下可以除了那黑風大王了!”“什麼狗屁黑風大王,就是黑風怪……”

眼見這中年人竟有這般本事,他的話誰還能不信,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去支援那個老道士!

現在,他們各個眉開眼笑,就等跟着這位大仙師混份豐厚的賞銀呢!

所以,在天香樓掌柜的宣布劉仙師要講話時,整個天香樓一下就安靜到了極點,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那個脾氣火爆的智明。

劉仙師淡淡地掃視了眾人一眼,暗暗釋放出靈力威壓,讓下面站着的眾人都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臉上卻都露出更深的敬意,他這才滿意地清清喉嚨開口道:“諸位,本座已探明,你們口中的黑風大王是一隻修鍊了三百多年的黑虎精!”

“什麼?黑虎精?”“老虎成了精?不成精的老虎也不好對付啊!”“怕什麼,這不是仙師在嗎……”

劉仙師滿意地欣賞着眾人驚愕不已的樣子,輕咳了一下,大廳再次安靜下來,又接着道:“此行,我免不了要和那妖畜大戰一場,到時候我可能就無暇照顧到你們,你們的性命可是不好護佑!所以,我勸你們還是量力而行……”

“誓死跟隨仙師!”到手的鴨子眾人怎麼可能讓它飛了。

劉仙師一臉的惋惜與無奈狀:“只能隨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