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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山後山山腰的一片密林一片狼藉。

地上密布着縱橫交錯、雜亂無章的溝壑,有深有淺,有長有短,深的三丈許,淺的剛擦破地皮,長的有十幾丈,短的不足三尺,散發著新鮮的泥土氣息。落葉、碎石堆的哪哪都是,厚薄不均,紛亂混雜,幾十棵參天古樹東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

一個妙齡女子持劍立在這片廢墟之中,英姿颯爽,嬌美中又有幾分英氣。這女子正是禾妙音,正冷冷地盯着半空。半空里竟然憑空飄着七口黃色的大鐘,形狀顏色完全相同,兀自不停地打着轉,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嗡嗡聲中夾雜着一些人聲。

“毒丫頭,趕緊放了我,要不然,我讓蟲子咬死你!”“禾姑娘,我真的知道,真的沒騙你,相信我……”“禾姑娘,有話好商量……”

禾妙音劍指長空,貝齒緊咬,極為惱怒地道:“我平生最恨騙子,你們統統該死!”

說著,她左手玉指連動,左首第四個黃鐘倏然轉得更快了,黃影一閃出現在了她的跟前。

“哼。”

鐘口黃光一暗,露出了一個到懸着的人頭,正是風無塵。

“去死吧!”

禾妙音長劍橫揮,帶着一道長長的光尾,削向了人頭。

風無塵面色蒼白,亡魂大冒,又拼盡全力晃了晃,雖然現在頭能動了,可身體還是被黃鐘困得死死的,分毫難動。

眼看長劍就要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他感覺腦中一片空白,口不擇言地大喊道:“方丈……”

“你說什麼?”

風無塵雙目緊閉,等待身首異處,長劍卻在距他的脖頸還有三寸遠時,突然停了下來,凌厲的劍氣還是傷到了他,劃破了他的肌膚,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直流,順着他倒懸的青絲滴落而下。

“方丈?哪個方丈?方丈怎麼了?”禾妙音俏眉輕挑。

風無塵戰戰兢兢地睜開了雙眼,再三確認自己的頭顱還長在自己的身體上,這才驚魂未定地開了口:“禾姑娘,我沒騙你,我真的知道這個案子該怎麼破了!”

“混賬東西,給我閉嘴!剛騙過本姑娘,還想故技重施?”禾妙音冷冷地道。

“我真的沒騙你!”風無塵面色誠懇。

“你還真夠厚顏無恥!沒騙我,你們還用跑嗎?”

“唉,”想到這個,風無塵就一肚子氣,“我沒打算跑,都是那傢伙會錯了意,還不聽我解釋!”

“廢話少說,趕緊把你知道的都給我老老實實交代!”禾妙音不置可否。

她心中確也有小小的疑惑,眼前這傢伙剛剛的反應的確有點反常,反擊沒有用全力,面色也甚是古怪,臉憋得通紅,一直氣鼓鼓的。

“大靜山寺方丈有問題!”風無塵深吸一口氣,心有餘悸。

“對,大靜山寺方丈絕對有古怪!”左首第一個黃鐘傳出了候濤的叫喊聲。

“閉嘴!”風無塵、禾妙音幾乎異口同聲地呵斥道。

二人不僅說的話相同,就是語氣也相差無幾,不耐煩,厭惡,還有幾分惱怒。如此默契,也出乎了二人的意料,二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對方,眼神彼此相接,一觸即離,同時生出幾分不自然。

候濤本以為風無塵故技重施,趕忙出來配合,不曾想竟落了個裡外不是人。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一時竟搞不明白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了。

這邊候濤剛消停,那邊右首第一個大鐘又傳出了靈兒喋喋不休的叫喊聲:“毒丫頭,我肚子餓了,快把我放出去,你這個惡毒的丫頭,想要餓死我啊……”

禾妙音俏臉一肅,沒理會靈兒,冷冷瞥了風無塵一眼道:“你接著說!”

“禾姑娘,有些東西我還需要跟他們印證一下,還望姑娘把他們放出來!”剛剛因為候濤的緣故失信於她,現在又求她放人,風無塵感覺甚是難為情,一開口臉就紅了。

禾妙音冷哼一聲道:“還想耍花樣?”

“不敢,不敢,確實需要。再說,姑娘修為通天,就算我們有心翻天卻也無力支持!”風無塵一直覺得自己臉皮薄,不適合干溜須拍馬的行當,卻沒想到在她的面前竟然拍的這麼自然。

“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說著,禾妙音玉臂一搖,手腕金光閃爍。半空里,七個大鐘寶光一吐,吐出八個人來,橫七豎八地吐到了地上。

“呸……”候濤啃了一嘴的泥。

“哎呦……”風無塵摔到了一堆碎石中。

“臟死了,臟死了……”鍾漠劍厲聲尖叫,他被吐到了碎葉堆里。

“餓死我了!”靈兒雖然摔得也很慘,但她卻絲毫不在乎,身處亂石、碎葉之中,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手裡的燒雞往嘴裡送,也不知道這燒雞她是什麼時候掏出來的,從哪裡掏出來的。

七個大鐘陡然縮小,眨眼的功夫,便都縮到了棗子大小,“叮鈴鈴”作響,竟是七個鈴鐺。隨着禾妙音左手一招,鈴鐺全都飛到了她的頭頂,乖巧地落到了她左腕那抹金光之上。細眼望去,那抹金光竟是一個金鐲子,上面還掛着一個鈴鐺。

“叮。”

七個鈴鐺均勻地“黏”在了金鐲之上,宛若一體。

原來,鈴鐺正是這金鐲的一部分,乃是一件厲害的法寶,名喚“八音鐲”。

“叮鈴鈴。”禾妙音滿意地晃了晃左腕,又望了一眼狼狽的眾人,俏臉再也綳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本來還在哀嚎的風無塵見到這一幕,不覺看得痴了,狼狽中又多了幾分傻。

禾妙音自知失態,俏臉不覺一紅,趕緊又板起了臉,努力發著狠道:“快說吧!”

“哦?”風無塵一呆,剛要說話,卻聽候濤施展傳音術道:“色狼,乾的好,她的面色紅白不定,想是她這法器雖然威力巨大,可靈力卻也消耗不小,這次我們全力出擊一定能拿下她,聽我號令,一起動手!”

風無塵頓時一陣頭大,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暴打這個不停添亂的傢伙一頓。

禾妙音俏臉一肅,冷冷地道:“怎麼還不說話,又想耍什麼花招?”

風無塵生怕候濤再添什麼亂,竟指着候濤道:“還請姑娘先把那傢伙再給收到鈴鐺里!”

“啊?”候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禾妙音眉頭微蹙。

“把那傢伙收進鈴鐺里,剛才就是那傢伙攛掇我們對抗姑娘!”風無塵一副大義滅親狀。

“他姥姥的,色狼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子……”

候濤話未說完,已經被急掠而出的八個鈴鐺給定住了,張着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現在可以說了吧!”禾妙音多了幾分不耐煩。

“姑娘,請看這首怪詩。”風無塵輕輕甩出一塊半尺見方的素錦。

禾妙音並沒用手去接,只玉掌一招,素錦便飄在了她的跟前,素錦之上寫着一首前言不搭後語的怪詩。

“這詩我見過,你知道其中的古怪?”禾妙音一雙美目閃出一道亮光。

“本來,我也是不知。只是,日入時分,我卻在大雄寶殿後面許願樹那裡見到了一樁怪事。”說到這裡,風無塵突然感覺有些心虛,生怕眼前這姑娘知道他許下的那個“猥瑣”心愿當場殺了他,也怕那群“狐朋狗友”知道後嘲笑他。

又偷眼打量,發現其他人都在全神傾聽,並沒什麼異樣,這才暗出一口氣,繼續開口道:“我無意在地上發現了一根與眾不同的許願紅絲巾,不同倒不是因為這紅絲巾的樣式有哪裡不對,而是上面寫的字不對,別的絲巾上面寫的無非都是求姻緣、求子、求功名、求長壽的話,但是這個絲巾上面寫的卻不是這些字,而是很古怪的十六個字,‘甲子乙酉丁卯辛卯戊辰癸未壬申甲申’。”

“你的意思是這些天干地支交錯的十六字跟那首怪詩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