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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之,花發老者支起打架的眼皮,抬首瞥了一眼對面的方向,露出一絲無奈之意,然後低下頭去,合目神遊,但沒過片刻,他又忽然抬起頭來,有氣無力的說道:“又怎麼了?”

他對面坐的正是青旒,自從那日奚羽不告而別之後,她就這樣了,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說話,如刀子般明晃晃的,目光滿是審視,一開始還沒什麼,可久而久之,饒是他老人家臉皮再厚,便也覺得如芒在背,屁股下的軟緞彷彿針氈一般,實在磨人。

原本自家小姐說是他一帶大的也不為過,自打呱呱墜地,能爬能跑以來從小到大闖過的大禍小禍無數,成日和那隻玉面火猴廝混形影不離,可謂是碩果累累,府里誰沒有遭過無妄之災,就是他自己睡夢裡被燒鬍子聞着焦味醒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說巾幗不讓鬚眉,畜生亦能教化,但這二位麻煩精轉世娘胎里就無法無天的主兒顯然便是那冥頑不靈的異類。

再稍大一點,府人打罵不得,想破了腦袋百般段也降服不了這愈漸長大的作妖小魔星,無果,最終遍尋了明師以冀引上正途,慕名而來之人多如過江之鯽,卻無一不在稱讚她天資卓絕的同時黔驢技窮束無策,不及尺高的女娃竟是頗有宿慧,冰雪聰明,隱然得天獨厚如有神助,知一曉十,不出日,上門者一身所學掏空居然再無能教的東西,無趣之後便開始以捉弄人為樂,越到後頭越是變本加厲,也沒見哪個滿了日還不慘兮兮被掃地出門的,其不乏跺跺腳令風雲也要變色的修為赫赫之輩,前後數位一代高人被趕出來的時候居然如小雞崽子般瑟瑟發抖,自認無能,此後道心受挫竟是難有寸進。

到後來名聲在外,一時在那一方山海十萬洞府之,人人聞之臉上都要變一變顏色。

話雖如此,可這天底下也從來不缺膽大妄舉的能人異士,一個乳牙未脫的女娃娃而已,就算頑劣了一點,但又能有什麼嚇退人的地方,奈何嚇人的從來不是唇紅齒白粉雕玉琢像個瓷娃娃般的青旒,而是她背後那一眾輩分嚇人道行也嚇死人的老不死們,得知後繼有人欣喜若狂,對這根獨獨之苗視其如命溺愛無止無盡,簡直是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里怕摔了。

為此有那兩個窺覦豐厚報酬、沒打聽過不知死活的鼠輩鋌而走險,想暗對這位天之驕女下些咒法控制,卻被那牽着只又矮又丑小猴、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還沒腰高的小女娃道破,一個不慎險些吃了大虧,後被捉拿起來連皮帶骨點天燈了。此事過去,青旒毫髮未損,一尊最是護犢的陸地神仙聽聞後暴跳如雷,勃然震怒,星夜出關彈指間就將那幾人的滿門滿派在做夢的時候自此赴了黃泉,輾轉數地,雞犬不留,余怒未消之際,收時斜斜一掌落在海,竟是瞬息滾滾如沸般蒸發,水霧漫天,陰時驟雨連綿,直淹蒼穹,晴時有千道彩虹架空,經年不散,持續了大半年光景的盛象之後,人們愕然發現在原來的地方多了一處深不見底的峽谷,宛如天壑。

自此之後,就是有那能一遮天的巨擘人物,感其天資之餘也只得望洋興嘆,道果未證,沒人嫌自己命長。

漸漸的,府里總算是琢磨出自家千金之軀是不吃諄諄教誨的那一套,屢教不化,原先那些道行通玄的老傢伙們也為此百年內首次統山出關,天地變幻轟動一時,旁人還道是風雨欲來,人人自危,可實際上那些外人眼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在世老神仙們只是擠在一殿內嘴八舌,很沒有高人風範的唾沫星子橫飛,合計着要輪番親自教導她,可又恐她好高騖遠,擔憂是揠苗助長,不願干預這孩子的天性,便想着等少女初長成以後再做思量。

這不,不敢巧的是剛待及笄,她姥姥的一封信恰是送來,要其回娘家看看,她生母的家自然也是她的家,畢竟血濃於水,姥姥要見外孫女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也不好多說什麼,何況青旒幼年也在那兒呆了許多時日,五歲之前就是在那個“家”渡過的。

故而因那一封信的緣由,才有了此行,才有了此間的頭疼。

名為昂藏八尺實則五短身材的花發老者其實是個外人,身世不祥,只知他做了多年的家奴,始自青旒父母奉子成婚已是府老人,傳言是被青旒之父還是個毛頭小子時節曾緣巧合救下性命,大難不死心系報恩故才委身為奴,名義是奴可誰都知道他和少主人親密無間,府里沒人真敢當他是奴,而阿大也是他後來帶回來的。

青旒出生後不久她父親失蹤,到她這一輩,老者從小看到大,已是視如己出。

這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哪次折騰出的幺蛾子不是他給收拾乾淨,什麼脾氣稟性他豈能摸不清,看着青旒,從往事恍惚醒來的小老兒尋思着這回也不過只是小姑娘羞惱拗氣罷了,不長久的,等上一時半會消消氣後就沒什麼了,可枉自心裡算盤打得精,但誰料這已經一連過兩日了,她還是如此,一臉的苦大仇深樣,東西也不吃,那天后滴水未進,這架勢像是要餓死自己似的。

花發老者終於敗下陣來,扶額嘆了口氣,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吧,別光瞪眼了。”

聽了這話,一聲不吭悶坐着的青旒的眼皮極快地眨了眨,看來要保持目光如炬不是想象那般輕鬆,本來還想裝作沒聽見,哼了一聲,以示不滿,可過會兒還是沒忍住問道:“八尺爺爺是不是你趕他走的,為什麼!”

氣鼓鼓的樣子瞧得花發老者十分好笑,反問道:“當初你是一千一萬個不情願,怎麼現如今倒又捨不得了?”

青旒聞言窒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的確是前後不一,臉色微微發紅,嘴裡小聲咕噥道:“誰說的。”

而後許是覺得自己氣勢弱了,小姑娘便開始蠻不講理,頤指氣使,一口咬定下老者的罪來,“我不管,就是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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