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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奚羽迅速來了精神,從床上坐起自懷間掏出了儲物袋,眼睛發亮地打量。

倒不是他有其他什麼不顯於人前的法寶,而是忽然心中興起了一個念頭,如今他體內也算有了一絲真元流動,是時候可以發掘出儲物袋更多以前望而止步的妙用了。

儲物袋作為修真界人人必備的隨身之物,納須彌於芥子之間,絕非虛言,奚羽之前只能把它當成一個小荷包,塞進一些與袋口相當的零碎物事,卻是大材小用了。

當下,奚羽躍躍欲試,合上雙眼屏息靜氣,以意念冥想着將臍下潛藏的那絲真元引導到儲物袋上。這是他初次嘗試,難免有些生澀,足足花費了小半炷香的時間,方才成功。

他陡地睜開眼睛,拿過靠在床腿上的打鹿刀,湊近了儲物袋口,心中想着將其收入袋中,隨即柔和的光華一閃而逝,打鹿刀從他手裡霎時憑空消失。

奚羽臉上登時流露出喜色,以那絲真元牽線搭橋,將散發出的一縷神識沉入手中小袋,模模糊糊中彷彿看到一方稱不上大、亦不算小的空間,果不其然,打鹿刀正安安靜靜擱置在角落之中。此外,還有當初鄭仙芝師伯贈他的那些小瓷瓶,除了和那相貌如耗子成精的張大炮交易去的一瓶,皆都一個不少。

奚羽將儲物袋托在手心,再度嘗試着用意念包裹住一個小瓶,想着將其取出的場面,只見下一刻光芒浮綻,空無一物的另一隻手掌里眨眼就多了一個小瓷瓶,只消一個念想,端的是神奇無比。

“妙啊,要拿去在街頭變戲法豈不是賺得盆滿缽滿?”

奚羽咧嘴傻笑,不着邊際地遐想一陣,玩心大發,又收進取出,如此反覆把玩了好幾回,這才作罷。

這並非是他玩夠了,而是他修為低微,身體內那點真元靈力委實可憐,催動儲物袋本已經是修仙眾多法寶之中,可以算的上消耗法力最稀少的了。但饒是如此,奚羽只是來回幾次,那點真元已經見底,也不疲累,只是整個人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去。

奚羽連忙盤膝打坐,五心朝天,一盞茶後才徐徐吐了一口濁氣,眼珠雖是仍然黯淡無光,但已沒什麼大礙,好生歇息一晚,補足缺失的精氣神就行了。

他滿心歡喜,衝著木桌上的靈牌一個挑眉,笑道:“阿爺你瞧見沒,你孫兒我這沒半天功夫就又多了一門本事,厲不厲害!”

靈位自然不會回答少年,奚羽不以為意,和衣躺下,這一夜,他睡得無比香甜。

次日,天不亮醒來,卯時還未到,一宿的酣眠讓他精神飽滿,穿戴好洗了把臉,便蹬上鞋子準備出門。

門一打開,奚羽便嚇了一跳,有什麼東西堵在了門口,定睛一看,原來是狗大爺蜷縮着身子在那。它可能昨晚就到了,只是門關着,少年又睡得死,老狗又不像其他同類一樣喜歡哮吠叫喚,夜涼如水,所以就盤着身軀在等候中入睡了。

這時,聽到吱呀響動,老狗睜開了眼皮,抬首看到是奚羽後,喉頭有氣無力地“嗚嗚”低喚兩聲,便又將頭放下。

奚羽還是第一次見它這麼沒精力,想着它昨晚在門口苦等一夜,是不是受風寒了,頓時升起愧疚之意,告罪了幾句,彎身將狗大爺抱起,放在尚溫的床榻之上,順手蓋上了被褥。

他離去之前,看着床上的狗大爺良久,心底驀然閃過一絲不安。從外表來看狗大爺儘管瘦骨伶仃,多處脫毛,但如此塊頭也算是犬中神駿,只是方才他抱起之時,當下詫異地發現它原來並不怎麼沉重,別說自己膂力驚人,就是讓一個任何一個打磨了幾年筋骨的外門弟子來搬抬,也不是多吃力的事情。

奚羽一面走在去屋後的路上,一面尋思,挑起水桶之後,剛想轉身,忽然察覺到不對,四下一望,竟爾發現這些擺放整齊的大水缸之中,有好些還是滿的。

這是一個月以來的頭一回,奚羽呆在當場,心裡反而不知是喜是憂。

他安慰着自己,狗大爺興許只是一時着涼,沒什麼胃口,搖搖頭將這些錯雜的念頭壓下,便踏着清晨的露珠,匆匆下了山。

奚羽沒有去水潭處,那裡人多,免不了還要排隊,即便這個時辰日頭剛露半邊,外門弟子大多都已經起來了,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他徑直去向了前些天發現的溪谷,路頭上道旁野花爛漫,風送清香,早已熟門熟路,不多時便看到了那條潺潺而流的小溪。

鑒於狗大爺昨夜有快半數的水缸沒有動嘴,他今天的勞務一下子減半,也不是那麼趕緊了,將肩上累贅拋開,彎腰捲起了褲管,蹚下了水。沒多久,奚羽便抓到一條活蹦亂跳的肥魚上了岸,就地剝鱗剖腹,升火野炊。

一條魚烤得焦黃鮮嫩,不消半會就進了奚羽的肚子,他打了個飽嗝,折了一根小木棍剔凈牙縫後,也不丟掉,就這樣叼在嘴裡,仰躺在草地上,愜意地眯上了片晌,方才挑水越嶺,健步如飛。

小半個上午奚羽就將水缸灌滿,左右無事可做,便打算去溪谷處修行,這時藜峰上突然來了一個人,奇就奇在,奚羽還認得她,原來是當初和他一起進門的那個衣着樸素的豆蔻小少女。

此刻嬌小的女孩俏生生立在他門前,穿着件藕色衫子,面容比起前些時日白凈了許多,但身材還是略顯單薄,彷彿風一吹就要飄走,鼻頭上還生着幾點小雀斑,更顯玲瓏可愛,臉皮很薄,見奚羽目不轉睛地望着她,一張臉蛋紅彤彤的,直染到了脖子根,兩隻小手無處安放,十分局促地揪在一起。

“是你啊,小妹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奚羽恍然笑道,自己只是看着她,她便滿臉通紅,顯然極易害羞,不自禁打趣起來。

“奚……奚師兄好。”

少女不敢和他對視,縮着脖子悶頭回答,彷彿一隻怯生生的小獸,奚羽若是再湊近一點,就要被嚇跑一般。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好像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似的,鼻翼冒汗,耳朵後面宛如跟胭脂擦抹一樣,紅得滴血。

一聽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奚羽暗自稱奇,咦了一聲,便問道:“小妹子,你怎麼知道我姓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少女鼓起勇氣抬起小腦袋看他一眼,正對上奚羽的目光,連忙作賊似的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好半天才蚊吟般的音調小聲道:“我……我叫雀兒。”

小姑娘人如其名,甚是靦腆,畏畏縮縮的,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鵪鶉。

奚羽真怕嚇走了她,說道:“真是稀奇,雀兒師妹怎麼有空來我這,來者是客,進來坐坐?”

“不……不用了。”小姑娘紅着臉搖頭,很是不善言辭,支支吾吾,幾番周折,奚羽才總算弄明白她的來意。

按她的話說,是有個長鬍子老伯伯途經水月峰,在堂前奉茶之時,叫她前來,順道讓自己去黃楓崖聆聽玄法的,自己的名字也是那時告知的。而至於這位長鬍子師伯,奚羽眨眨眼沒想多久,便即啞然失笑,差不多猜到了其身份,正是鄭仙芝鄭師伯,想他老人家仙風道骨,頜下一把山羊鬍子,鬚髮皆白,在這小雀兒眼中可不就是個長鬍子老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