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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虹峰的食堂叫做饕餮居,肉食比青竹峰多,做法也更多。

風小寒想要一整隻的脆皮烤豬,那位為眾弟子打飯的小廝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位弟子,你點了的食物是必須吃光的,如有浪費是要留下刷碗的。”

風小寒說道:“無妨,我可以吃光。”

“呃……”

那位小廝拿着長勺,有些猶豫,看向一旁的梁嵩。

梁嵩無奈的對他點了點頭,同時心道:這下可有饕餮居受得了。

風小寒就如同未食人間煙火三十年的餓鬼,一陣風捲殘雲,梁嵩剛吃了半塊豬蹄子,風小寒的面前就已經剩下了小山般的白骨。

見饕餮居中的弟子們都怔怔的看着這邊,一臉的震驚,梁嵩乾咳了一聲,問道:“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風小寒忽然抬頭,對那個小廝說道:“再來一隻!”

小廝足底一滑,跌倒在地。

……

“傳說中上古有聖獸名為饕餮,牙齒無比鋒利,能咀嚼萬物,以食遍天下而著稱。”

在一處清靜的小院里,梁嵩略感無奈的說道:“風師弟……的胃口很不錯。”

他的身旁有位高挑的藍衣少女,肌膚塞雪,發若柔雲,面龐偏瘦,雙目如一汪秋水,波光粼粼,顧盼之間一股高雅華貴的的氣質撲面而來,嬌柔婉轉之際自有絕代風華,美麗的不可方物。

她微笑着問道:“你和這位風師弟,似乎很親近。”

“我與所有人都很親近。”

“但你不會像這樣形容別人,而且你並不厭惡他,這只是真誠的比喻。”

藍衣少女看着他的眼睛問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梁嵩想了想說道:“他是個很真實的人,沒有多餘的想法,喜厭分明。”

少女笑道:“這難道不是幼稚么?”

梁嵩看向不遠的牆垣上,那裡有一隻瘦弱的小貓正在曬着太陽,說道:“我相信他就算有一天悟通人情世故,也會如此。但紅塵事是修行的最大阻礙,他還是保持現狀的好。”

“但紅塵事也是修行者最大的磨礪,不經風雨怎能窺得大道?”

藍衣少女招了招手,那隻小貓跳下牆垣,化作一道流光竄進了她的懷裡,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這貓左右分黑白兩色,界線分明,雙目如天外寒星,令人望之生畏。

少女忽然問道:“那隻土甲鼠抓住了沒?”

梁嵩搖了搖頭,說道:“就連師傅的琉璃孔雀日夜巡邏都沒能找到它,若是你的陰陽貓能再長大些,或許就會有辦法可以捉住它。”

少女寵溺了揉了揉小貓的腦袋,陰陽貓昂起頭享受着她的撫摸。

梁嵩起身離去,忽聞身後的少女說道:“但五長老不是送來了一個曾以獵殺妖獸為生的少年么?”

梁嵩豁然轉身,眼中精光閃爍。

……

……

風小寒吃飽飯後,來到獸房,陌生人的氣息在無數的獸籠間引起一片躁動,他向妖獸一個個的看了過去,感受着熟悉的獸吼與腥臭的味道,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

其他弟子看着這一幕,眼神怪異,就像是在看一個怪人,但風小寒身為關門弟子,他們也不敢過多的表達出來。

隨着這口氣的吐出,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起來,就像一顆獠牙,反射着滲人的光澤。

獸籠里的妖獸全都安靜了下來,匍匐在地,目光竟有些閃爍,有些弱小的甚至在瑟瑟發抖。

這些妖獸都是在人類世界裡捕捉來的,遠不如蠻荒域中的同類來的兇殘,在風小寒充滿了血腥味的氣息和冷漠的目光前,一身野性盡失。

風小寒問道:“這些畜生都是些辣雞啊,養來幹嘛?餵養更強大的妖獸么?”

“呃……”

旁邊的主管一陣無語,這些都是極為罕見的恐怖妖獸,隨便放在哪個荒山野嶺里都足以劃地為王,成為一山霸主,在他口中居然是一幫廢物蛋蛋?

但主管在心裡誹謗的同時也更加震驚,這位弟子一出現,就鎮住了所有的妖獸,通常只有那隻琉璃孔雀偶爾在空中路過時,才會出現這般景象。

難道這位天生就對妖獸有威壓?

風小寒手裡拿着肉桶,開始喂妖獸們吃飯,那些妖獸皆是感激涕零,對他直搖尾巴。

但也有幾頭銀背蒼狼僅僅是抬眼瞄了他一眼,吃了肉後就繼續打鼾,高傲的頭顱始終昂着,不曾低下。

當風小寒與其他幾位弟子將每一頭妖獸都餵了一遍之後,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在這裡,妖獸每日兩餐,早晚各一頓,午時候則是接受擅長馴獸之道的弟子的訓練。

風小寒找了個地方,拿着竹劍,卻不知道該練些什麼,那些劍法中的精妙之處已經盡數被他領會,長虹峰的藏書閣距此處又十分遙遠,他不想動身前往。

但就在這時,他所在樹林的西面傳來了一陣凄慘的哀嚎聲,似乎有人受到了攻擊。

風小寒聞聲而去,轉過幾個彎,只見三個弟子躺在一旁的灌木叢中,渾身是血,遍體鱗傷。

空氣中除了血腥氣還有一股腥臭味,就像是久居地下的老鼠嘔吐的味道,極為噁心。

那風小寒眯了眯眼睛,渾身繃緊,全力戒備着。

那邊的幾位弟子似乎沒有咽氣,只是陷入了重度昏迷,身上的除了撕裂傷之外,更多的還是啃噬的痕迹。

風小寒很熟悉這種傷痕,他以前會把狩獵到的獵物屍體用泥巴包裹住用火灼燒後埋起來,待有需要時再取出。

但他經常會發現取出時泥封已經被破壞掉,屍體上多出了無數撕咬的痕迹,與這幾位弟子的傷痕一致。

“快跑……”

有一位弟子還未失去意識,但他已經虛弱的連動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艱難的開口提醒道。

風小寒凝神傾聽,西邊方向雖有異響,但已經漸漸遠去,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對那位弟子問道:“一共有幾隻?”

那位弟子說完兩個字後就已經耗光了所有力氣,再也壓制不住傷勢,劇烈的咳嗽起來,每咳一下,都會噴出一口血來,根本回答不了。

“至少四隻以上,都是土甲幼鼠。”

風小寒目光如炬,幽暗的叢林對他來說就如白晝一般,但依然沒有發現妖獸的行蹤,只能大致判斷出它們的數量。

土甲鼠擅長遁地,而且滿嘴惡臭,口中還帶着輕微的毒素,能使獵物陷入癱瘓,但它們一旦閉上嘴,則氣味就會瞬間消失。

土甲鼠分為幼鼠與鼠後,鼠後三十天一產崽,一窩七到八隻幼鼠,幼鼠成長極為迅速,只需三天便可成長到狼狗般大小。

剛才的聲音確實是它們發出來的,只不過風小寒卻不會上當。那是土甲鼠的尾巴震顫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它們已經遠去的聲響,實則是暗中埋伏,等獵物放下戒心露出破綻時,便會蓄力發動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