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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惜柔沒聽懂他說的什麼鬼。

她只知道午時快到了,今天是比武的最後一天,幾乎諸峰都會來些弟子觀摩學習,甚至是現場交流。

所謂現場交流,無外乎就是切磋一下,在長明宗的大比武之前了解下諸峰的實力。

在大比武籌備期間,諸峰也會相繼展開比武。

眾參與比武的弟子都沉浸在自己的境意中,倍受關注的樓聽雨與風小寒二人成為了今日比武的一大看點。

直來直去樓聽雨放話要廢了來自荒野的風小寒。

一位是在內山弟子榜上有名的高手,一邊是雨夜獨斗玄尾獸,捕殺土甲鼠後的神奇少年。

這個故事已經隨着比武的時間將近,在諸峰間傳開了。

赤霞峰上,梁嵩盤膝坐在涯畔,盯着面前的小作坊,裡面不時傳來打鐵之聲,只是這聲音未免太清脆了些,穿透涯間白霧向著更遠處地方的四散開來。

一時間,打鐵的聲音響徹赤霞林。

“已經到了巳時,還有一個時辰青竹峰的比武就要開始了。”

梁嵩看了眼太陽的方位,低聲道:“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他的身邊,有隻孔雀匍匐在一塊頑石上,正梳理着琉璃色的翎羽,聽到他的話抬起頭來,低鳴了一聲彷彿在回應。

只是不知梁嵩能不能聽懂。

關長空在那間小作坊里,揮舞着鐵錘,按照某種頻率敲打着手上的鐵

英俊的臉上被煙熏的漆黑一片,紫色的長袍上也滿是污漬,顯得很是狼狽。

汗珠流入眼中感覺火辣辣的,但他依然目不轉睛的看着那赤紅的鐵,連眼都不眨一下,神情極為專註。

……

……

風小寒結束了化靈,找了根麻繩將桌上的竹劍捆綁在一起,扛着十七把竹劍向試劍林走去。

樓聽雨提着劍站在一株青竹下,感受着竹林間潮濕的空氣。

想了想,折了根竹枝別在腰間,離開了這裡。

試劍林是內外兩山弟子練劍的地方,常年積累下來的劍氣在林間穿行,讓其他諸峰趕來的觀看比武的弟子都欽佩不已。

人群中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少年,他抱着柄普通甚至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刀,穿着髒兮兮的褐色弟子袍,眼角處那道很明顯的刀疤讓整張臉都顯得有些恐怖。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走在人群中居然是那樣的不起眼,哪怕是站在衣衫整潔的眾弟子中也是一樣。

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位穿着大紅色長袍的少年,輕搖紅色摺扇,眉目間一股邪魅妖冶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其他內外兩山的弟子都離他遠遠的,但那些少女們卻兩眼放光。

他名叫茶一笑,是六長老的關門弟子。

此人修為雖不是七大關門第一,但戰力絕對是最強的。

因為他來自血雲峰,是有名的戰鬥瘋子,生性殘忍好鬥,每當諸峰出了高手都會慕名而來,只為求戰。

其他六位關門弟子都和他打過很多次,其間互有勝負,但每一次都是戰至筋疲力竭,元氣耗盡才肯罷休。

聽着同門師兄的講述,那些女弟子們都不可置信的長大了嘴巴,很難想象這樣的美男子居然會如此凶厲。

茶一笑來到抱刀少年的身側,笑着說道:“夏侯勝師弟真是好久不見,這些日子還在紫雲峰磨刀么?”

他這一笑更顯邪魅,就像是朵被獻血染紅的野花,很妖艷,甚至有些美感,讓那些女弟子的呼吸更加緊促。

夏侯勝抱着刀,斜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刀子不磨,會變鈍的。”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很深沉,就像是飽經風霜的刀客,讓人有些心酸的感覺。

“我記得紫雲峰有一句話,‘寶刀鋒從磨礪出’。”

茶一笑摺扇一收,說道:“但你並沒有把這一點貫徹到底。”

夏侯勝挑了挑眉,問道:“你想說什麼?”

“人如刀,刀子不磨會變鈍,但用刀的人不去磨礪自己,即使刀磨的再鋒利也不會變的更快。”

茶一笑看着他笑道:“你很久沒有出手了吧,要不要跟我來一場……”

“打住!”

夏侯勝打斷他,說道:“我即使再傻,也不會在比武籌備期間跟個瘋子大戰一場。”

茶一笑也不生氣,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皺着眉頭說道:“那你換身乾淨點的衣服好不好,一股子的酸臭味兒,聞了我就想揍你。”

夏侯勝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丫就是沒事兒找茬。

天天就想着干架。

茶一笑看了眼天色,心道:“還有半個時辰,聽說這一屆的青竹峰出了許多黑馬,可以開開眼界了。”

夏侯勝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心道:“要是知道自己正被這瘋子惦記着,恐怕即使有黑馬也會把自己搞成白馬。”

茶一笑遇到感興趣的人,就會變得話很多,笑嘻嘻的說道:“我說,那個風小韓究竟是個什麼來歷?我前一陣問師傅,他卻說什麼也不肯告訴我,你知道多少?”

夏侯勝沉吟了一下,說道:“他是匹黑馬,是祖長老遊歷時帶回來的,前幾天還抓了長虹峰的土甲鼠。”

茶一笑搖搖頭,略帶失望的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但你知道最讓我感興趣的是什麼?”

“嗯?”

夏侯勝挑了挑眉,這傢伙雖然是戰鬥狂人,但能被他感興趣的,確實都不是等閑貨色。

茶一笑神秘的說道:“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這裡么?”

夏侯勝搖搖頭,有些不悅的說道:“別賣關子,有話直說。”

“我不單單是來觀戰的,我還是來保風小寒的。”

茶一笑眼中精光一閃,悄聲說道:“我不會讓樓聽雨廢了風小寒,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我會出手救下他。”

夏侯勝終於提起興趣了,問道:“為什麼?”

茶一笑笑着盯着他看,彷彿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良久後才說道:“你好奇不,要是的好奇的話,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夏侯勝冷哼一聲,扭身便走,茶一笑連忙拉住他,無奈的說道:“你這人真是無趣,連笑話都說不得,你的人生里難道只有刀么?”

夏侯勝面無表情的說道:“關你什麼事,到底說不說?”

茶一笑笑到:“看吧,你果然還是感興趣的。”

他見自己一句話氣的夏侯勝又要離開,便收起嬉皮笑臉,嚴肅的說道:“他進了青竹峰的內山八強!他獨斗玄尾獸,以竹劍之力壓獸潮之威。”

“那又如何?”

夏侯勝自持洞幽境修為,獨殺玄尾獸雖然難了些,但並非不可能,而且據說他還是解靈蠍之毒才將其殺死。

茶一笑沉聲說道:“他才來多久?你也說了,他是祖長老遊歷時帶回來的野小子,且不說他在荒野之地能生存下來,他來到文明世界後才開始修行,你發現有意思的地方了么。”

夏侯勝琢磨一番後,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他才修行不到兩個月,化靈中品修為,據說未見山水奇觀,便能用施展山水八劍,甚至最難的那招都會使用。”

茶一笑眼中精光閃閃,說道:

“這是什麼樣的天賦,這是何等的天才。相比和小柔兒金玉之軀比,也差不到哪去吧。”

越說越是興奮,說到此處,他的身體甚至都開始微微的顫了起來。

夏侯勝還是想不明白,問道:“那和你保他有什麼關係。”

茶一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夏侯勝跟他大眼瞪小眼,似乎並沒有領會他的深意。

茶一笑原以為同為關門弟子,他至少會對自己要做的事情理解一二,沒想到這榆木疙瘩果然是木頭腦袋,除了刀什麼都不懂。

他嘆了口氣,說道:“若能讓風小寒順利成長起來,等他到了洞幽境,我再與其一戰豈不快哉?”

夏侯勝搖了搖頭,他明白了,卻並不理解這種瘋子行徑。

茶一笑對着漸漸熱鬧起來的試劍林,說道:“到時候只要樓聽雨敢廢了風小寒,我就敢衝上去先廢了他。”

他語氣沉穩,神色堅定,說道:“哪怕那些外山長老,會在之後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