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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風小寒。”

外山長老宣佈道。

“勝者,林義松!”

另一邊場地的比武也結束了,大家都震驚無語,不單是因為病秧子居然能在林義鬆手下撐這麼久,更多的,還是來自於風小寒打敗白文用的手段。

白文的胸前插着一把菜刀,刀刺右胸,深約一寸,卡在兩條肋骨之間。

他看着胸前的菜刀,和插在地上陳舊的鐵劍,還有按在自己頭頂,讓他動彈不得的那隻枯槁的手。

剛剛的一幕讓觀戰的人們想到了之前風小寒對戰樓聽雨時用的法子。

劍展廬州山水之勢裹挾風雨擲出,以遮掩接下來的那道刀光。

白文那時被呂迎風如雨點般密集的攻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所以沒有注意到風小寒對戰時的情景。

他也沒有想到,風小寒竟會將新得的寶劍扔出來,用刀制敵,方才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風小寒劍和風雨之上,忽略了他另外那隻手裡的菜刀。

白文是化靈圓滿,無限接近那道門檻,可惜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反應力不如樓聽雨,沒能在關鍵時刻轉攻為守勢。

這些都很容易理解,只是眾人不明白為什麼在最後關頭,外山長老要按住白文的頭上,將他制住。

風小寒也在看着那把刀,在刺入他體內的時候,他收力了,但按他的推論,至少也應該入體五寸,怎會這麼淺?

白文看着他說道:“你果然厲害,居然連軟鯨甲都擊破了。”

風小寒這才明白,原來對方是穿了護甲,難怪防禦力如此驚人。

“但我還是不懂,我為什麼輸了。”

白文看向了了外山長老,不解的問道:“我這個只算輕傷吧。”

其他人也看向了他,他是青竹峰資歷最高的外山長老之一,修為深不可測,地位也僅次於陳楓,自然沒有人會懷疑他裁決的公正性。

外山長老解釋道:“是的,刀如左胸一寸,確實是算不上是傷。但他用的不是擎天一刀,而是龍殺劍法,並且在最後關頭他收手了。”

中了龍殺劍法即使是再微小的傷口,也會被劍氣扯出大量的獻血,難怪這麼小的傷口,卻能血染衣衫。

白文搖了搖頭,說道:“這並不能說服我。”

外山長老頓了頓,然後嘆息道:“他在刀上下了毒。”

他將手收回,攤開手掌,只見掌心處有一團淡淡的黑氣,此毒雖輕,但極為狠辣。

白文雙目一凝,看向了風小寒。

風小寒想了想,說道:“我說過我想試着要拼一拼,而這就是我的全力。”

“修為並不代表實力,下毒雖然陰險了些,但畢竟比武的規則里沒有這一項規定。”

外山長老替白文取下胸前的刀,隨着刀的離開,傷口處突然噴出了一片濃稠的鮮血。

外山長老眼疾手快,手指飛舞間點了白文十幾處要穴,止住了鮮血,然後派人送他去解毒。

何惜柔的臉色有些難看,覺得風小寒贏得不光彩,有**份。

茶一笑忽然想到了些什麼,然後恍然大悟滴說道:“原來如此。”

劉盼盼拍了拍何惜柔的小手,皺眉問道:“什麼原來如此?”

“樓聽雨號稱直來直去,是典型的劍道修行者,按照他的表現和傳聞中的描述,哪怕身受重傷也會將比武看完,靜思感悟,以助修行,絕無因傷退場的理由。”

茶一笑說道:“但他卻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了,我剛才就覺得這有些不對頭,原來是風小寒在刀上抹了毒藥,樓聽雨無奈之下才離開這裡,應該是去解毒了。”

何惜柔嘆了口氣,說道:“在小寒的觀念中,比武就是打架,既然不能退卻那就只能使出全力,然而全力以赴就是拚命,拚命便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做雖沒有因避戰而被嘲笑,卻會因為陰險而被恐懼和受到其他弟子的指責。”

正如何惜柔所說,不論是刀道還是劍道他都展現出了足矣震驚長明宗的至高天賦,但手段陰險卻永遠不會被眾人接納。

風小寒看着周圍弟子看他時的眼光,人群中偶爾響起的罵聲,讓他有些茫然無措,不知自己又犯了什麼錯誤。

就連梁嵩的神情都有些陰沉,不知風小寒繼續這樣下去,最終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夏侯勝抱着刀,看着場中任憑風雨洗刷的少年,低聲說道:“終究還是個野小子啊。”

風小寒佇立在微雨中,背影有些蕭索,不遠處是那把鐵劍,凹凸不平的劍身正如同它主人的內心,起伏不斷。

他看向了呂迎風幾人的方向。

白大胖子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在意,摸了摸肚皮,揉着惺忪的眼睛,憨態可掬。

病秧子咳嗽兩聲,本想拿起葯葫蘆抿上一口,但想到風小寒一會兒等會兒還有一戰,需要藥物來恢復,只好拍拍胸口,沒有喝葯。

呂迎風笑着豎起大拇指,無聲的說了兩個字。

厲害!

這讓他好受了些。

微雨還沒有停,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

但下一刻,雨水不再落到他的身上,何惜柔不知何時來到場間,撐着紙扇站在他身測,為他遮雨。

這樣的舉動讓風小寒的心底升起一絲暖意。

她衣訣飄飄宛若仙子,看向眾人,認真的說道:“他才十二歲,你們不要這樣。”

包括梁嵩在內的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心中不知掀起了怎樣的情緒,十二歲的化靈中品修行者,連挫青竹峰內山榜前十的兩大高手。

風小寒的強大,讓他們都忘記了這個事實。

十二歲?

稱其為少年都很勉強,應該說還是個孩子。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戰力,他日必成大器,況且他的師傅是陳楓,一生怒斬惡霸無數的強大修行者。

他的徒弟,怎會是個惡人?

眾人看向風小寒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這讓風小寒放鬆下來的同時,困惑也更深了。

何惜柔帶着他回到了呂迎風等人所在的竹下。

風小寒提着劍,對呂迎風說道:“他們剛剛為什麼那樣看我。”

“因為你太強,他們嫉妒的同時又很怕你。而且你的手段太厲害,他害怕日後哪天中了同樣的招數,所以十分憎惡這種戰鬥方式。”

風小寒看着他,認真的問道:“那我做錯了么?”

幾人見他的眼中沒有絲毫委屈,只有疑問,都有些佩服,也放心了不少。

果然自幼與獸廝殺的少年,內心堅強無比。

呂迎風微微一笑,說道:“你沒有錯,因為你的任務就是在不違反規則的情況下擊敗對手,而且是他們二人看你不爽在先,你何錯之有?”

“那他們到後來為什麼眼神又變了。”

“因為你還年輕,有無限的可能。他們雖然也很年輕,卻無法認清自己,所以經過何師姐提點之後,才幡然醒悟,意識到你日後也不一定就會是個壞人。”

“那你們呢?”

風小寒看着他們,問道:“你們不會憎惡我行事手段么?”

呂迎風的笑意更濃,說道:“我們可是朋友啊。”

白大胖子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前為了吃肉去偷鄰居家養的黑狗,後來事情敗露將我揍了一頓,所以我就偷光了他們家所有的家畜,可謂是雞犬不留,讓他們三年沒敢再養牲口。我比你還陰險,有什麼資格厭惡你?”

病秧子翻了個白眼,說道:“只要不陰到老子頭上,管你用的什麼手段。”

梁嵩挑了挑眉,說道:“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

何惜柔說淡淡的道:“你沒聽呂師弟說么,他們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