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寒兩人回頭望去,只見十來名少女走進酒館,劉盼盼的小柔兒即使帶了面紗站在群鶯中也十分醒目,所有粉黛在她二人面前都顯得毫無顏色。
她們一出現,登時便吸引了所有人都目光。
李笑凡起身拱手,笑着說道:“諸位師姐妹,真是好巧。”
女弟子們微微欠身,便是還禮了。
“今天是一位好姐妹的生日,她最喜這家的菊花釀,我們來陪她吃飯。”
之所以是吃飯,而不是“慶生”,是因為大戰剛過,許多弟子還在躺在卧榻間飽受傷痛之苦,誰敢在這個時候慶祝?
那名女弟子也本打算因此作罷,但生日一年才只有一次,何惜柔等人還是將她拉了出來,諸峰要好的姐妹們正好趁機聚一聚。
劉盼盼撇了眼對方桌上的食物,問道:“你們怎麼在這?”
風小寒翻了個白眼,說道:“來這裡當然是吃飯,難不成是為了睡覺?”
“小寒,此言有些無禮了。”
何惜柔秀美輕皺,彷彿陽春白水盪起絲漣漪,盪進了眾人的心坎里,讓周圍的男子們都挑了挑眉頭,似乎有些不悅。
風小寒搖了搖頭,不知何處無禮,說道:“師傅讓我轉告你,從明日起每天都要去師傅那裡練劍。”
她是青竹峰的首席弟子,向來都是陳楓教,何惜柔自己練,他對風小寒也是這般教導。因為兩人道心圓融,修行幾乎不會被外事所阻,全憑自覺即可。
極少有如此反常的時候。
既然反常,那必有事。
“不知出了什麼事,可是師傅又創了新的劍法?”
何惜柔此言一出,周圍的弟子頓時微驚無語。
長明宗每年流傳於外的新招式有許多,但能合天道的法門卻極少,而這些法門中多半都是劍法,青竹峰專精劍道,自然佔了其中大部分功勞。
能讓陳楓親授的劍法自然是能合天道生異象的強劍,想必是上次閉關有所感悟,攻山之戰中又加以印證,最終創了一套全新的劍法。
據說宛丘劍自著成劍譜後便立即被載入了長明道典之中。
創造一門劍法要對劍道有着極深的造詣,自古凡是開闢出屬於自己劍道的修士都是無比強大的修士,陳楓這種年紀創造出宛丘劍這般精妙的劍法後,又創一劍。
這怎能不讓旁人心驚。
風小寒想了想,說道:“或許是吧,但主要目的不是授劍,而是為了今年的諸宗論道做準備。”
劉盼盼的秀美輕輕揚起,說道:“這次論道五長老要帶弟子去?”
風小寒點點頭,說道:“據說這次的論道以比賽的形式進行,參與者便是弟子,諸峰比武也是為了選拔出賽的弟子。”
何惜柔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我了解了。”
這時,一名女弟子笑着說道:“既然遇見了,不如一起如何?”
她便是今日的主角,那名過生日的弟子。
“這……”
李笑凡畢竟是少年,受邀與這麼多的美麗少女共進午餐,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雖然神往,卻本能的猶豫了一下。
畢竟這些女弟子他大半都不認識,對方極可能只是隨口一說,若是答應略顯唐突,有失禮數。
李笑凡剛要拒絕,風小寒卻忽然問道:“你做東么?”
那少女笑着說道:“我做東。”
他的話術傳自於郭明哲,但說話向來直白,極少拐歪磨腳,這點與直來直去樓聽雨倒十分相像,但落在眾少女眼中這樣的他卻顯得有些可愛。
風小寒將荒劍夾在腋下,在剛才給他上菜的店小二震驚的目光里,單手將那巨大盤子托起,穩穩的舉過頭頂,嘴中還叼着半隻包子,含糊不清的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笑凡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張了張嘴巴,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只見風小寒問道:“雅間用餐?”
店小二帶眾人上樓,挑了間較大的屋子,格調雅緻,光線柔和,是她們提前就訂好了的。
李笑凡趁上樓時拉住風小寒,貼在他耳邊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說好了你請我吃飯,怎麼又找了別的東家?”
“她們誠心相邀,若沒有正當理由就拒絕人家,難免失了禮數。這可是何惜柔教的。”
“失了禮數?”
李笑凡哭笑不得,小聲說道:“人家只是出於禮貌,隨口一問罷了,這許多女弟子你認識多少?”
風小寒老實巴交的說道:“三個,劉盼盼,何惜柔,風筱筱。”
李笑凡的眉頭一掀,說道:“過生日這位你也不認識?”
“不認識……”
“包括這人在內的許多人你都不認識,你我二人又未準備禮物,如此前去實在尷尬,這才失了禮數!”
李笑凡現在很無奈,也很後悔,就不該陪這小子一起下山,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有預感,這應該是他此生最難過的一頓飯。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風小寒聞言頓時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看着他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李笑凡搖搖頭,說道:“還能怎樣,現在只好跟着吃完這飯,尷尬是尷尬了點,但還不至於丟臉到家。”
風小寒心道:“看來人類世界的禮,還不止拱手作輯和長幼有序呀。”
……
……
風小寒和李笑凡坐在一起,看着眾女在那邊討論些女兒家才懂的話,例如誰家的胭脂最好,什麼樣的口脂適合塗唇,誰家的姑娘瞧上了哪位山門弟子。
對於這些兩人都一竅不通,李笑凡只好坐在那裡眼觀鼻,鼻關心,默誦清心經文。
風小寒則是繼續跟那大盤的包子使勁。
忽然,那位女弟子笑道:“李師兄怎麼不吃菜,莫不是這些都不合你的胃口?要不要再多點些肉食上來。”
風小寒雖知道自己辦了錯事,但他聽白大胖子說過,山中的這些女弟子吃飯都講究精緻,那些糕點看着就讓人流口水,所以依然有着些許期待。
但當菜品都端上來後,他大致掃了一眼便沒了興緻。
滿桌子的素菜,一點葷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