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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將他叫到台前,注視了許久,然後說道:“你剛去過管事堂了?”

風小寒揚了揚眉毛,點頭道:“沒錯。”

“這老東西越來越沒品了,竟然以大壓小,真是不像話。”

老者微微點頭,微笑着說道:“他沒有難為你吧。”

風小寒見對方滿面慈祥,面含笑意,言行間並不高冷,令人心生親切之感,與管事堂的那位老先生截然相反,很難想象這樣的老者居然是青竹峰最神秘的存在。

風小寒搖了搖頭,說道:“並沒有為難於我。”

老者笑着說道:“你不必替他打掩護,那傢伙連劍域都用上了,怎可能沒有為難於你,想來以傳聞中你的性格,只要他沒有真正出手你是不會輕易罷休的,那應該是你和他對峙起來了吧。”

風小寒微微挑眉,說道:“如您所料,事實正是如此。”

“他不拘泥禮節,行事全憑喜好,最喜歡的就是欺負你們這些弟子,如果遇到有骨氣合他胃口的,才會施展出劍域測試其心性修為。”

老者揮了揮手,說道:“只是他向來冒冒失失的,‘劍域’的劍意常常忘記給別人去除,常導致親臨劍域的弟子事後經劍氣侵身,然後生一場病。”

對方的衣袖揮灑間,風小寒察覺到一陣清風拂面,精神為之一震,感覺身體都輕盈了不少,似乎丟掉了某種負擔一般。

風小寒這才察覺,原來劍域的劍意竟然如此神奇,即便是離開了劍域也能與萬物相融。

就在老者為他拂去劍意之時,風小寒神識中金光大作,然後開始了無盡的推演,只在瞬間便將那縷劍意推演完畢,其中奧妙盡數展現在風小寒的眼前。

老者說道:“好了,他的劍意已經被我抹掉了,你去吧。”

說罷,他便坐回櫃後,重新端起書籍認真的看着,又變成了那個沉默少語的藏書閣總管。

風小寒向他行了一禮,謝他給自己去除劍意,便離開了藏書閣。

由於神識強度的原因,風小寒每天用萬衍神通推演法門的數量有限,而那一絲劍意已經耗費了他大部分的神識,於是他今日無法再學習法門。

風小寒沒有回紫竹院,因為那裡依然在施工,於是他來到平時練劍的空地。

這個地方很偏,除了他幾乎沒人會過來,周圍的竹子在他當初第一次自行練劍時便拔掉了,此時已經生出許多青草,被拔掉的竹子被他在空地旁搭成了一個簡陋的小屋。

這便是他自己的領地,在這裡他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風小寒盤膝坐在空地正中,荒劍就放在手邊。

聽着靈蟲的輕鳴,嗅着草的清香,他緩緩閉上了雙眼,心中一片清明。

遠方的天際處雲捲雲舒,湛藍的天空顯得更加高遠,斑駁的陽光透過竹枝,穿過竹影,灑在竹屋上。

清風穿行於竹林之中,一時間葉濤滾滾,竹葉簌簌聲不絕於耳。

幾隻靈鳥在空中盤旋許久,稍作猶豫後便落了下來,站在他的肩上。

隨後,越來越多的靈鳥落了下來,停在他的身上和四周,卻不發出絲毫的聲響,彷彿在等待着什麼,顯得有些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風小寒心念一動,彷彿銀瓶乍破,無數靈鳥突然驚起,振翅飛向空中,卻只能在四周盤旋,怎麼也飛不出空地。

良久後,忽有一隻靈鳥自空中向下滑翔而過,隨後猛地抬頭直衝天際,竟直接衝出了空地。

風小寒渾身一震,睜開眼睛,誅心劍意陡然爆發出來,無盡兇殘之氣憑空而出,將群鳥驚出空地,下一刻空地周圍萬籟俱寂。

別說是鳥,就連靈蟲的清鳴都消失了。

他周身的青草化作碎屑隨風飄散,那是被他的元氣震碎的。

片刻後,風小寒擦去嘴角的鮮血,不斷的喘息着。

剛才他稍微恢復了些神識後,便開始嘗試着施展領悟到的那一絲劍域之意,開始時尚能做到以身合萬物,讓白鳥誤以為他並不在那裡,但隨後的以萬物為劍卻沒有做到,只形成了個極為脆弱的劍域框架,暫時囚住了那些靈鳥讓它們辨不清方向。

他是蠻荒域最好的獵手,藏身於天地之間,與萬物同步對他而言只是信手拈來,所以才能那麼輕易的做到以身合萬物。

強者能折草木為劍,風小寒連這點都做不到便想着以萬物化劍,形成劍域,實在有些操之過急於是只能自心中爆發出劍意,驚走了那些靈鳥。

風小寒輕輕的嘆了口氣,心道:“看來有些着急了,這顯然不是化靈境能做到的神奇法門。”

他看了眼天色,只見夕陽傾斜,遠處的雲霞火光一片,彷彿着火了般,將竹林都渲染的有些發紅。

起身撿起荒劍,正要離開這裡,卻忽然楞在了原地。

“你……在做什麼?”

一個聲音響起,風小寒扭頭望去,只見何惜柔站在不遠處,看着問道:“剛才那個,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風小寒眉頭一掀,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聚會完了?”

“我們姐妹本打算再玩一會兒,但若晴姐忽然說她累了,於是我們便回來了。”

何惜柔平靜的說道:“我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到了,早就知道你常在這附近練劍,便來尋你,正好遇見你白鳥臨身的奇景。”

“尋我做什麼,難道因為午時我同意了她的隨口說的提議,十分無禮,你打算來訓斥我一番?”

風小寒撓了撓頭,說道:“李笑凡已經跟我解釋過了,人家只是和我客氣客氣,並非真心邀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何惜柔見他窘迫了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但臉上仍不改色,淡淡的說道:“我知道。”

“那就請你高抬貴手,別封了食客居。我身上的錢可得省着來,不敢亂花。”

何惜柔聞言嘴角微微勾起,當初她為了降住風小寒,常以讓食客居閉門三日相要挾逼他就範。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都快忘了,而風小寒卻還對這事心有餘悸。

“紫竹院已經修好了,灶房也重新搭建完畢,按之前講好的,我要請你吃烏雞竹筍湯。”

何惜柔側着身子,說道:“湯在爐中煲着,現在回去正好,走吧。”

風小寒連忙跑了過去,驚喜的問道“這麼快就修好了?那些匠人還真有些本事。”

“那是自然,我請的都是小鎮中最好的匠人。”

夕陽下,一位白衣男子看着那對少年少女並肩離去,臉色十分精彩,叫人分不出是欣慰還是惆悵。

“這臭小子究竟從哪裡學來的這種法門,若不是我剛才趕到的及時,馭那隻靈燕破虛空而逃,只怕他現在的識海已經被那片空地壓碎了。”

陳楓嘆氣道:“自打有了這小子,小柔兒來跟我撒嬌的次數也少了,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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