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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嫌臟,還是因何惜柔的美貌而慚穢,白蛇並沒有穿過蛇屍去到二人身旁,更沒有攻擊兩人。

它只是很瀟洒的轉身,

然後走了……

獨角仙,祥瑞之獸。

孕育於雲間,隨大雪而降於人世。餐百花,飲清露,不與妖獸爭食,不與人類爭運。

據說能讓獨角仙現身一見的人,無不天之驕子,還必須擁有盛世榮顏。

歷史上只有三個人親眼見過它們。

“從今天開始,就是四個人了。”

紫衣男子更加肯定,如果那個人當年說的是真的,那麼能喚醒他的定是這四人。

世間最罕見的獨角仙,在世界上最隱蔽的草原,見到了最落魄的人。

那麼這個人,必然身懷極大的氣運。

如果說人的一生是註定的,那麼當何惜柔見到獨角仙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完成了一次逆天改命。

就像曾經那個廢物,似乎攢了八輩子的運氣,才見到了那條名叫白雪的獨角仙蛇,然後把名字深深的刻在了人類世界的史書上。

留下的事迹誇張到讓人們誤以為他是被編撰出來,是某則神話傳說中的人物。

……

……

其實蛇王早就離開了這裡,

白蛇其實是被那道劍意吸引過來的。

她手上的劍顯然是感應到了獨角仙純正的天地氣息,才會做出反應。

何惜柔不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更不知道雲層之上,八萬里之外的人打算將她的模樣記住。

有這樣的劍,有這樣的運。

如果沒有外力強行終結她的生命的,那麼幾百年後,承天大陸必將會再出現一位橫亘於天地之間的偉大強者。

當然,

那都要等她活着離開這裡再說。

……

……

燭九伸出手,在沙丘上,何惜柔的沙人縮影前打了兩個手指。

她頭上的燭火晃了晃,顏色更加深邃。

夜聽風看着這一幕,淡淡的笑着,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做,而且認定這完全是徒勞的。

……

……

墨秋拿着羅盤,輕咦一聲。

姜文問道:“怎麼了?”

兩人一路走來,奇蹟般的沒有遇到任何妖獸,而且墨秋似乎擁有儲物法器,食物與清水儲備充足,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養,姜文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因為靈氣稀薄的緣故,元氣並沒有恢復,所以傷勢依然不容樂觀,不過他還是繼續堅持趕路。

墨秋看着他,說道:“有一個目標的性質變了。”

“性質變了?”姜文挑了挑眉。

墨秋微微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必須殺死的目標,由一個變成了兩個,他希望我們能徹底殺死這兩個人。”

姜文說道:“這個人也是前面二人之一?”

“是的。”

“那不爭是我們現在做的事情?”

“是的。”

“多此一舉。”姜文搖搖頭,說道:“即便沒有他的指使,那兩個人也必須死。”

“也許他是想催我們快一點。”

墨秋望向風小寒二人的方向,緩緩的道:“他們以很快的速度移動了很長二時間,現在已經停下。想來應該是被什麼東西追逐了一陣子。”

姜文笑道:“兩個運氣不好的傢伙。”

墨秋面無表情的說道:“但他們最倒霉的,是被我們盯上。”

……

……

何惜柔盤膝而坐,閉目靜神。

一套醉酒劍法徹底榨乾了她的元氣,現在的她與一個受了傷的普通少女並無區別。

在這裡,無法通過化靈來恢復元氣。現在二人全部的生存希望,都寄托在了風小寒身上。

只要風小寒醒來,他們便能安全了。

不知為何,她會忽然生出這樣的想法。

何惜柔看着他的側臉,為自己的這個念頭覺得有些可笑。

就算他醒了,她們也走不出這片草原,更鬥不過那些獸群。難不成每遇到一次危險,就要風小寒透支一次體力?

那是不現實的事情,透支一次都會有生命危險,更何況幾次?

何惜柔捧起土坑中的積水,放到他的嘴邊,慢慢的喂他喝下去。

清澈的雨水由於流入了蛇血的緣故,變得有些殷紅,不過蛇血也是補藥,倒是不擔心給風小寒帶來傷害。

何惜柔想到,既然是補藥,那麼這許多蛇屍可不能浪費了。

她隨手拿起一條還算完成的,用劍切開它的頸部,蛇屍內殘餘的鮮血順着蛇頸滴入風小寒的口中。

反覆幾次後,何惜柔又喂他喝了口水,這才作罷。

不知是經金光淬體,使他恢復能力驚人,還是喝下的蛇血發揮了作用。

又過了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後,風小寒的眉毛微動,然後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入眼便是灰色的天空。

那些烏雲很薄,所以是灰色,可過了這久還是沒有散去的意思,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微涼的風,刺骨的雨,遠處不時響起的獸吼,及耳邊傳來的灰草晃動時發出的“嘩嘩”聲音。

這些都不能讓一個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心情變好,反而會覺得更加壓抑。

身上的傷勢,與識海中清晰的痛楚,很快便讓他清醒了過來。

“你醒了?”

聲音響起,風小寒扭頭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張絕美的臉。

只是這張很好看的臉上,臉色卻並不好看。蒼白的臉上寫滿了疲倦與虛弱,眼神儘管平靜依舊,但看得出來,風小寒的醒來讓她着實鬆了一口氣。

風小寒緩緩的坐起,看着滿地的蛇屍,與口中腥躁的味道,頓時明白此前發生了什麼,於是陷入了沉默。

何惜柔平靜的說道:“醒了,就吃點吧。”

兩人本來的包袱已經被河水沖走,那件霸牙獸皮里裝着的肉也都扔掉了。

所以只能是吃地上的這些蛇屍。

風小寒撿起一塊蛇尾,切口整齊,明顯是被劍斬斷的。他捏開堅硬的鱗甲,將蛇尾放到口中仔細的咀嚼起來,發出“嘎嘣嘎嘣”的蛇骨被咬碎的聲音。

“對不起。”風小寒忽然看着她,認真的說道。

何惜柔挑了挑眉,問道:“為什麼道歉?”

如果是因為她醒來的場景,那他確實需要道歉,只是這歉意來的實在太晚了些。

風小寒平靜的說道:“我是男人,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卻昏了過去,所以對不起。”

何惜柔淡淡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原來風小寒還是堅持的認為,他那時做出的是絕對正確的選擇,不肯道歉。

接着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他不懂何惜柔是怎麼殺死這些蛇的,如果換他醒着,在保護一個人的情況下不讓它們近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何惜柔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說道:“洞幽的境界,確實會為實戰帶來諸多便利,比如化靈境時不能領會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