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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並非只有一望無際的平原,還有森林,山川,洞穴,以及許多隱秘的地方。

但最著名的是草原位於中央處,那座名叫中界山的地方,那裡方圓十里,寸草不生,乃是一片死地。

這在生機盎然的草原是件難以想象的事,至今也無法解釋。

山上最隱蔽的地方有塊巨石,

巨石後是個洞府,

府內有朵花,

莖細長而挺拔,葉片薄而硬,巨石的縫隙間透過的風吹動銀白色花瓣,帶來淡淡的幽香。

花前坐着位老人,

他叫一線塵。

青色道袍洗的有些泛白,清癯的臉上布滿皺紋,似乎歷盡滄桑,但他的眼神卻十分明亮,緊緊的盯着那朵花,神情專註。

花瓣間不時迸濺的火星是唯一的光源,看起來有些幻滅。

很多人都聽說過他,但不包括那些年輕一輩的修行者。

對大多數人而言,一線塵只是個名字,

因為他從修道開始便在一直閉關,極少出去。

很多年前他破境入凌霄,心情極佳,出關後在山頂喊了一嗓子,震散了天外的流雲。

很多勢力想拉攏他,皆被拒絕,由於來拜訪的人太多,讓他不喜,於是乾脆搬走,來到這裡繼續閉關,想要破境入聖域。

刀聖曾來拜訪,卻被那塊巨石拒之門外。

修行需要資源,比如晶石靈藥等。

所以他偶爾也會外出尋找,靠着師門傳承下來的神奇道術,每次都能找到需要的東西。

幾年前,

一個精靈古怪的小姑娘來到這裡,她給他一塊糖,他教她一個道法。

這是他屈指可數的與人打交道的經歷,

一線塵知道有個少年自中原而來,求活命之法,因為不久前洞府外落了只仙鶴,來到了一封信,上面還有正宗的長明印記。

他知道寫信的人是誰。

除了刀聖和那名異瞳小姑娘,就只有長明宗那個老東西知道他在這兒。

仙鶴口中銜着只小盒,裡面有一顆丹藥。

便算是謝禮。

禮物是收下了,但到時幫不幫忙,還得看他心情。

此刻他的心情都系在這朵銀色小花上,彷彿天地大道盡在此中。

他不知道的是,和風小寒一起來的,還有當年那個小女孩,如果事先知道的話,可能還要搬一次家……

天下人,哪怕刀聖都拿他沒辦法,

除了這個小姑娘。

到時,只怕這好不容易才重新長出的鬍子,又要受一番苦頭。

……

……

萬夜天和劉盼盼在鐵懷城外曾有過一次對話:有的人從出生開始便藏於洞府,到死都在裡面修行。

劉盼盼說,這種人和死了沒有區別。

風小寒也這樣認為,尤其在夢兒說完那個人的事迹之後。

不知人間溫飽,不懂紅塵顛沛,

足不行千里,目不見山海。

這樣的人生沒有意義,與從來沒活過並無區別。

生下來就是為了活着,

而活着就要活.好,辟穀與枯燥修行,不能滿足這點。

所以風小寒敬佩他的道心與堅韌的意志,卻不能認同這樣的生活方式。

夢兒拍了拍腰間的蓮花,說道:“這個神奇的法門就是和他學的,也不知是自創還是師門傳承。”

蓮花配飾清香典雅,不是草原風格,應該出自中原。

一月之行路途甚遠,蓮花卻依舊無暇,完美的讓人覺得有些假。

前幾天又遇到了一群狼,還咬傷了二人的馬。

風小寒注意到,夢兒持刀殺狼時,蓮花不在腰間。

結束後,刀消失,蓮花再現。

什麼道法這般神奇?

夢兒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說道:“你要不要學?”

風小寒說道:“什麼代價?”

夢兒說道:“沒想好,要不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要。”

風小寒想了想,說道:“還是算了,我背着劍覺得挺方便,再不濟也就放進財神袋裡。”

夢兒撅着小嘴,說道:“你這人好無趣,一點便宜都不許占的?”

風小寒說道:“我朋友說,出門在外,人情欠的越少越好,即使欠了,也要儘快還掉,不然日後可能會比較麻煩。”

夢兒問道:“又是你那個呂家朋友?”

風小寒搖搖頭,說道:“這次是位經常生病的朋友。”

他說的是病秧子。

下山後至今已經兩個多月未見,他的傷應該已經好了,也不知白大胖子的手臂經脈有辦法解決了沒。

夢兒看着他出神的樣子,問道:“你人緣不錯。”

風小寒一怔,說道:“還好,不算多。”

他的朋友不多,白大胖子,呂迎風,病秧子,何惜柔,李笑凡勉強算半個。白雪見不知算不算,從遺迹出來後她去看過風小寒幾次,更多的可能是出於感激。

他經常提起,是因為山下的經驗都是他們教的,有些時候雖不知原由,但照着做總不會出現問題。

夢兒說道:“現在,你又多了一個。”

風小寒明白她的意思,二人同行許久,探討道法,互相欽佩。

天才之間總有許多共同語言,因為同齡人中很少有人懂他們,這也算是一種無奈。

兩人不能算是知己,因為夢兒修刀,風小寒修道。

胸懷相仿,但志向略有不同,但這並不能妨礙二人成為朋友。

風小寒說道:“可這個朋友卻想占我便宜。”

夢兒的笑容一僵,旋即嘟着嘴說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細節決定一切。”

“哪來這麼多大道理?”

“書上說的。”

“這樣很無趣,和那些迂腐的書生沒有區別。”

夢兒說道:“不要和他們一樣。”

她說這話時神態有些不自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風小寒問道:“讀書是做學問,提筆能安天下,有什麼不好?”

夢兒板著臉,說道:“就是不好,書生什麼的夢姐姐最討厭了。”

風小寒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但也不好發問,便沒有說話。

馬蹄落入雪中,發出沉悶的聲音,留下一串足跡。

夢兒忽然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麼,但你如果辦完了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風小寒心想這個應該就是剛才那番對話發生的源頭,問道:“什麼忙?”

“來聯盟住陪我,一個月就好。”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