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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秋的眉頭高高揚起,她有足夠生氣的理由。*

任誰侮辱被自己視作父親的人,都不會保持安靜。

寂滅意出現了極大的波動,風小寒全神貫注,盯着墨秋身上的某個地方。

一旦那裡出現空檔,他便會不顧一切的攻入進去。

墨秋的寂滅意境雖然不再完美,但劍勢卻陡然凌厲起來,那綠色劍光閃過時看似只有一瞬的時間,實則竟是刺出了數十劍,令風小寒艱難防守。

那溢散開來的劍氣穿透他荒劍與劍域防禦的空檔,落到他的身上,留下許多血痕。

……

……

一片雪花從十分遙遠的地方吹來,來到天山頂時卻筆直落下,落到墨秋的青絲上,在如墨般的黑髮間就像夜空里的孤星。

不知為何沒有被劍氣斬碎。

起風了,

風從東向西,路過天山頂浮動冰湖水面,掀起的波瀾使得水無法結冰。

四周的積雪或被這股風吹落山底,或被吹向空中向更遠處飄落。

墨秋有些奇怪,因為她沒感覺到空氣的流動,就連黑袍的下擺處以及柔順的長髮都沒有因風而舞的跡象。

但狂風帶走了劍域,這是對二人唯一的影響。

或者說是風小寒自行散掉了劍域……

墨秋看向他,覺得此事並不簡單,同屬三尺鋒仍未停止攻擊。

風小寒左手持劍鞘,勉強抵擋。

今日山頂一戰,他劍未出鞘,居然還和對方拚鬥了這麼久,只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風小寒微微眯眼,任由三尺鋒格開荒劍的劍鞘,刺向他的胸前。

時機到了!

三尺鋒刺入他體內前的一瞬,墨秋眼前一花,面前竟又多出一個風小寒。

兩個風小寒站在一起,身體相互重疊,就像民間極罕見的連體嬰兒那樣,看起來十分詭異。

墨秋心想難道是大仇得報,心情激動下竟是花了眼,出現幻覺?

下一刻,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墨秋的劍刺入站在原地的風小寒,劍尖自背後破體而出,但想象中劃破肌膚與骨骼的手感,以及鮮血飛濺的場面沒有發生。

給她的感覺更像是刺入了空氣一般。

與那時逆天殿前,她用袖劍暗器襲殺對方的感覺如出一轍。

風小寒手臂上金色絲帶微微晃動,墨秋瞬間反應過來——站在原地的書醉留神的殘影,而與殘影重疊在一起,被她當做眼花錯看成的虛假幻覺的那個,才是真正的風小寒。

雪亮的光照亮了四周,那些未被吹起的白雪顯得更加刺眼。

風小寒抬起右手,手中握着把菜刀。

狂風仍在呼嘯,但依然沒有來到近前,就像一隻布袋被撕裂了個口子,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這道口子。

而撕裂風幕的,正是風小寒的刀意。

狂風自東面來,自然應該被稱為東風,能撕裂東風的刀當然有,而且就在草原。

東風破,

風小寒在汴州城裡,以極快的速度看了遍東風破的刀譜,然後便記住並且學會了。

萬衍神通,推衍萬般法門!

連風都能斬碎的刀,自然聲若雷霆,不同凡響。

藉著東風帶來的異象,風小寒的東風破刀勢被放大無數倍,竟然一刀便劈開了那些游離的寂滅意。

但沒有落到對方身上,而是砍在了三尺鋒的綠刃上。

墨秋身為兩名聖人的女兒,其資質與意志自然無比強大,在最緊要的關頭,竟下意識的將綠劍橫掃,勉強把三尺鋒橫在身前,總算防禦住了東風破的刀氣。

作為此戰中最關鍵的一步,風小寒在菜刀上傾注了全部的力量,墨秋按理說根本不能抵擋。

但菜刀終究是菜刀,就算是成色上好的,也比不過劍錄上隨便一把劍,更何況用它砍的還是以鋒利見長的三尺鋒。

菜刀上出現一個好大的豁口,與三尺鋒緊緊的咬合在一起,幾乎斷成兩截。

墨秋雖然勉強擋住,但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經脈震痛的同時,腕骨也出現數道細微的裂痕。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兔起鶻落,連眨眼百分之一的時間都不到。

風小寒留下的醉留神殘影甚至都沒有完全消散。

他的身體左側,有道淺淺的血痕,那是被三尺鋒穿過殘影時的劍氣所傷。

多日前,風小寒曾在赤目泉湖底使用醉留神,其中靈氣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將他移出七步的距離,與全盛時期的千里瞬移相差甚遠。

但這足夠他避開要害,使出東風破。

同時也有風小寒體質特殊的原因,青竹峰比武時,李笑凡甚至不能用龍殺劍傷到他。

對方以三尺鋒的劍氣割傷他,不愧是天下名劍。

墨秋的嘴角留下道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但她的目光依然寧靜,因為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東風中忽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

那是劍落到地上的聲音。

風小寒拿到荒劍後很是喜歡,至今也不曾變過,但似乎並不十分珍惜——至少他曾有過數次把劍扔出去誘敵的經歷。

如果在雪域時,他要求何惜柔拿出劍鞘生火,那迎來的只會是一頓暴打。

何惜柔寧死也不會做這種事。

但青竹峰上下皆是劍客,就算風小寒會用刀,但修的也是劍。

劍客把劍扔了,還能做什麼?

西臨小劍在藏那邊積雪下的包袱里,身上出了已經不能再用刀菜刀,已經還未出劍便被扔了的荒劍,還剩下什麼?

其實從本質上來說,風小寒並不認為自己是劍客,甚至連修劍者都算不上。

在蠻荒域時,他也很少會用到那根木棍,

更多的是用一雙拳頭。

風小寒十二歲的年紀,拳頭並不算大,比二八芳年的墨秋的拳頭還要秀氣些。

但就是這對小拳頭,捶死了不知多少可怕妖獸。

風小寒左手握拳,對着墨秋的胸前落下。

此時墨秋的劍與他的菜刀死死咬合在一起,一時間無法抽回,僅憑她自己的掌力根本無法對抗他的拳頭。

這就是風小寒一直在等待的時機,也是最好的位置。

墨秋面無懼色,他的拳頭固然可怕,但黑袍下的山水裙在聖人遺迹硬抗了對方不知多少劍,又怎會怕他的一隻拳頭?

在墨秋看來,這完全就是無用功。

風小寒面色平靜,她發間的那件墨色小飾品看似普通,但不時發出的光豪證明了其不俗之處,顯然也是件上品的防禦法器。

所以他果斷放棄打爆對方腦袋的想法,轉而對準胸膛。

風小寒拳起時宛若雷霆,彷彿有千鈞之力,相信若打在岩石上定能將其崩碎成渣。

但就在這隻小拳頭即將落到墨秋身上時,速度卻忽然慢了下來,同時化拳為爪,力道很輕,甚至不足以捏死只螞蟻。

一陣異樣感湧上心頭,墨秋怔在原地。

風小寒目光平靜,心想:“好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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