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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昏倒了?”蕭氏驟然站了起來,一臉驚慌。

謝恆也是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寒玉被他們問的一怔,她一個婢子,再多的也不知道,這要如何作答。

“我們趕緊過去看一看吧!”還是謝琅華開口說道。

“琅華說的是。”蕭氏看了謝琅華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謝琅華和謝恆緊跟在她身後,一行人匆匆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等謝琅華他們到的時候,老太太的屋裡已經站滿了人,謝文安,徐氏,還有孫氏,許氏,謝文安的嫡子謝辰,謝芳華,謝瓊華,謝玉都在。

“大嫂。”蕭氏一進來,徐氏對着她盈盈一福,謝文安也朝她看去。

“母親這是怎麼了?”蕭氏一臉焦灼,眼中滿是擔憂。

徐氏說著便哭了起來:“也不知是怎麼了,我今日服侍母親用過晚飯後,母親只說胸口有點悶,我剛想扶她進去躺會,哪知母親嘔出大口鮮血,一句話都沒有說便昏了過去。”

徐氏這麼一哭,一屋子的婦人便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謝文安面色一沉,一眼朝所有人掃去,沉聲說道:“都哭什麼哭,沈大夫就快來了,母親定不會有事的。”

所有人都止了哭聲,再不敢哭泣。

再哭豈非是在詛咒老太太?

“見過叔父。”謝琅華對着謝文安盈盈一福,輕聲說道:“祖母的身子素來都是沈大夫給調理的,如今吐血昏迷,不若請宮中的太醫過來看看?”

謝文安雙眼微眯,淡淡的看着謝琅華,還未開口。

蕭氏便張口說道:“琅華說的是,就請宮中的太醫來給母親看看吧!”

若只是謝琅華這樣說,謝文安能出言拒絕,可蕭氏開口了,蕭氏身為長嫂,謝文安怎能輕易拒絕。

見謝文安沒有出聲,徐氏出聲附和道:“大嫂和琅華說的對,宮中太醫醫術精湛就請太醫來給母親看一看吧。”

謝文安淡淡的看了一眼徐氏,不知怎的迎上他的目光,徐氏竟覺得身上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也好!”謝文安低聲說道。

一旁的僕從快步走了出去。

一室沉默,所有人都是一臉擔憂,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就不得而知了。

“父親,祖母不會有事吧!”謝辰才八歲,他扯着謝文安的衣袖,眼眶紅紅的說道。

謝文安眉頭一蹙,臉上明顯閃過一抹不悅,冷冷的看了謝辰一眼。

“阿辰,休要胡言,祖母定會安然無恙的。”徐氏看了謝文安一眼,一把將謝辰拉到跟前。

謝玉在小輩之中最為年長,趙氏和謝瑤華還在祠堂罰跪,他面上帶着一絲疲憊,抬眸朝謝文安看去:“叔父,沈大夫怎麼還不來,再派一個人去催一催吧!”

謝文安朝謝玉看來,不似待謝辰那般冷漠,低聲說道:“好。”

謝文安派出去的僕從還沒有走到門口,沈大夫便提着藥箱匆匆走了進來。

“沈大夫,你可來了,今日晚飯後,母親突然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你快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謝文安大步上前,引着沈大夫便朝內室走去。

趙氏失勢之後,許氏和謝芳華便不常出來走動了,謝芳華抬頭看了一眼謝琅華,眼中閃過一抹怨恨,恰好被謝琅華看在眼中。

謝琅華不動聲色,垂眸淡淡一笑,趙氏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有許氏的功勞,這一世她定會好好報答她們的。

由於人太多了,內室根本擠不下,故而只有謝文安還有許氏,蕭氏三個人跟着沈大夫進了內室。

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沈大夫看了看老太太的面色,抬手搭上老太太的手腕。

謝文安和許氏,蕭氏目不轉睛的看着,室內只剩下幾人的呼吸聲。

“沈大夫,我母親她怎麼樣了?”沈大夫方才離手,謝文安便出聲問道。

沈大夫斟酌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老夫人可用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老太太的脈來急速,節律不齊,止而複發猶如雀喙啄食,從脈象上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徐氏上前說道:“不曾,我與母親同桌用膳,一點事都沒有,可見不是飯食的問題。”

“沈大夫為何這樣一問?”蕭氏看着沈大夫,輕聲問道。

沈大夫稍稍沉吟了一下,抬頭朝謝文安看去,垂眸說道:“老夫人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謝文安面色一沉:“此話當真?”

沈大夫點頭說道:“確鑿無疑!”

他行醫數十載,這點還是能看不出來的。

他從醫藥箱中取出一根銀針朝老太太的虎口穴刺了下去。

片刻,驟然提起,銀針已然泛了黑。

“請看。”他讓謝文安,徐氏,還有蕭氏一一過目,所有人的臉都沉了下去。

謝文安大步後退,對着沈大夫拱手一禮,沉聲問道:“我母親她可有性命之憂?中的又是何種毒物?”

剩下的人在外室眼巴巴的等着。

而謝琅華卻是不着痕迹的朝外面張望,謝文安已經派人去請太醫,就不知這次來的會是誰?

只希望不是那個余太醫才好。

“老夫人並無性命之憂,至於何種毒物,還得細細查過才知曉。”沈大夫說著朝謝文安看去。

至於怎麼查便是謝家的事了。

這府中的事看似簡單,卻是錯綜複雜,真要找出真兇,只怕不易,畢竟害人的陰毒法子數不勝數。

“余太醫到。”就在那時,宮中的太醫到了。

聽到余太醫三個字,謝琅華不由得皺起眉頭,她抬眸看去,便見余太醫走了進來。

也或許是她多心了,竟覺得余太醫若有似無的看了她一眼。

余太醫來了,沈大夫只能讓位。

“見過余太醫。”謝文安不過是一個白衣,一無功名在身,二無官袍加身,見了余太醫自然要行禮。

徐氏跟着謝文安一同行禮。

而蕭氏是定遠侯夫人,又是陛下親封的三品誥命,自然不用對余太醫行禮。

“諸位不必客氣。”余太醫一眼掃去,微微俯身說道。

他抬步朝老太太走去,抬手落在她的手腕上,微微眯了眯眼睛,轉身對着身旁的葯童說道:“拿一根銀針來。”

一道道視線之中,余太醫接過銀針,抬手扎入老太太的太陽穴,看的一旁的沈大夫心驚肉跳的。

這太陽穴可是極為兇險的,一般醫者極少使用,稍有不慎便會奪人性命。

余太醫一針下去,老太太緩緩的睜開了眼。

“母親……”謝文安,徐氏,還有蕭氏幾步上前,圍在老太太跟前,噓寒問暖。

老太太還有些恍惚,就聽得余太醫說道:“可否把老夫人的藥渣拿來給我一看?”

聽余太醫這麼一說,老太太瞬間清醒了過來,她聲音顫抖的說道:“快去把我的藥渣拿過來。”

不知為何,聽余太醫這麼一說,沈大夫的心瞬間懸了起來。

他開出的葯,他自然知道不會有什麼問題,都是一些溫和的葯。

很快藥渣便被取了過來。

余太醫接過藥渣,攤在桌上,當著眾人的面,細細查看起來。

忽的,他從藥渣中挑揀出一味葯來。

沈大夫一看瞬間面色煞白。

余太醫指着這味葯,緩緩說道:“此乃生半夏是有毒的,老夫人服用的葯中,生半夏的分量可不輕,難怪會中毒暈厥過去。”

“沈大夫,你說,你為什麼要害我母親?”余太醫聲音一落,徐氏便衝著沈大夫嘶吼道。

謝文安和蕭氏也朝沈大夫看去。

沈大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辯解道:“我給老夫人開出的葯,都是一些藥性溫和的葯,生半夏是有毒的,我身為醫者如何不知,我開出的是法半夏而非生半夏啊!”

老太太瞬間雙目血紅朝沈大夫看去,她聲音沙啞,用力吼道:“你說,你為何要害我?”

她胸膛劇烈起伏着,面色陰的駭人。

“我沒有。”一時之間,沈大夫百口莫辯,他能說的唯有這三個蒼白無力的字眼。

徐氏眼波一轉,厲聲嚷道:“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她一句話瞬間戳進老太太心中。

趙氏在祠堂說過的那句話,涼颼颼的從老太太心中閃過。

老太太頓時勃然大怒,指着沈大夫說道:“說是不是趙氏直指你的?”

這天下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昨晚趙氏才說了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今日她便中毒了。

不是趙氏直指的又是那個?

沈大夫一聽,頭大滾過大顆大顆的汗珠,頭磕着砰砰作響,極力辯解道:“不,不是的,還望老夫人明鑒,醫者父母心,從來抱着的都是救人之心,又怎會害人,至於旁人指使一說更是繆言。”

蕭氏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她整日在房中養病,對於府中的事多是一知半解,加上謝琅華有心瞞着她,所以知之甚少。

“母親,此事不可妄下定論,交給孩兒吧!孩兒定會叫幕後真兇給查出來的。”謝文安握着老太太的手,希望可以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他深知此事絕對不能燒到趙氏身上,不然他多年圖謀便全白費了。

可此時老太太那裡還能聽進去他的話,老太太驟然朝謝文安看去,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一臉驚恐,大聲說道:“是趙氏那個賤人害我,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母親,你冷靜一下。”謝文安輕輕的安撫着老太太,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那邊余太醫已經開好解毒的方子放在桌上,他抬眸朝謝文安看去,正準備此行,豈料,謝琅華緩緩走了進來。

她從春桃手中接過蕭氏日常服用的藥渣,對着余太醫盈盈一福,輕聲說道:“見過余太醫,沈大夫既然能毒害祖母,難保不會對旁人下毒,這是我母親日常服用的藥渣,勞煩余太醫給看一下,可有何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