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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慍衣袖一掃,那支袖箭隨即落在地上,他一襲黑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透着一股邪魅,霸道的把謝琅華擁入懷中,好似情聖一把謝琅華的頭輕輕的摁在胸口。

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噙着一絲淺笑。

他來的真是恰到好處,不早不晚將一出英雄救美演的十分完美。

崔大和崔二也從天而降。

方幻雲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沒事吧!”崔慍凝神看着謝琅華,平日里拽的二五八萬的表情一掃而盡,換做一副深情款款的摸樣,眼中柔的幾乎滴出水來。

他自認他這副表情已經完美到極致。

哪知,謝琅華眉頭微微一蹙,伸手推開了崔慍。

她沉聲問道:“這些可是你們崔家的人?”

崔慍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是。”

“嗖……”袖箭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謝琅華目不轉睛的看着崔慍。

“嗖……”就在那時,崔大身子一閃,一支袖箭如流星一般朝謝琅華襲了過去。

謝琅華眼光一凝,死死地盯着那支袖箭,那支袖箭明明很快,與整個夜色融為一體,可謝琅華眼中卻出奇的看見那支袖箭的軌跡。

彷彿她只要輕輕的伸出手,便可以把那支袖箭抓在手中,事實上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就在她伸手的那瞬間,又有幾支袖箭朝她襲了過來,好似不管有多少人,謝琅華都是他們的目標,不死不休。

“你瘋了嗎?”崔慍難以置信的看着謝琅華,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霸道的將她拉入懷中。

他抱着謝琅華身子一閃,避開那幾支袖箭。

謝琅華滿目憤怒的看着崔慍,沉聲說道:“你還說他們不是崔家的人,那些袖箭分明是有意避開你。”

崔慍也怒了,事實上他從來都不是個脾氣好的,他冷冷笑道:“謝琅華你簡直不可理喻。”

“嗖……”就在兩人爭執之際,謝琅華沒有發覺,一支袖箭穿透層層防備,悄無聲息的對準了她的心口破風而來。

“小心。”她沒有看到,崔慍卻是看到了。

謝琅華一驚。

電光火石之間,崔慍以血肉之軀擋在她身前,那支袖箭從他的胸膛穿了過去,帶出一片血色。

“嗯。”崔慍深深的看着謝琅華,口中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音。

“郎君。”崔大崔二一臉震驚大聲喊道。

“你信我。”崔慍目不轉睛的看着謝琅華,他一改往日放蕩不羈的摸樣,一臉認真,身子一軟倒在謝琅華跟前。

“郎君,你醒醒啊!”崔大穿過密集的袖箭撲到崔慍跟前,把他抱入懷中。

“我殺了你們。”崔二一聲厲吼,整個人好似發狂了一般,手中的劍舞的飛快。

方幻雲使出渾身全力。

謝琅華怔怔的看着倒下去的崔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崔慍竟會以血肉之軀替她擋下那一箭。

一時之間她心中五味雜陳,看着崔慍的雙眸越發複發。

大片大片的血從崔慍胸膛噴了出來,染紅了謝琅華的雙眸。

就在那時一支袖箭朝抱着崔慍的崔大射了過去。

謝琅華雙眼一眯,輕飄飄的伸出了手。

眨眼間,快如流星的袖箭,安安靜靜的躺在她手中。

崔大抬頭看着謝琅華,忍不住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震驚,這袖箭是用特製的弓弩射出的,速度極快,殺人不過是眨眼間的事,連他和崔大也不到徒手抓袖箭這種瘋狂的事。

連着方幻雲也是一怔,看着謝琅華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謝琅華自己亦是異常震驚,她嘴角一彎笑了起來,原來她真的可以做到。

朦朧的燈籠下,她穿梭於箭雨之中,一如閑庭漫步一般,兩隻手都沒有閑着,抬起落下之間袖箭落了一地。

見她如此妖孽,崔二也是驚得合不攏嘴了。

很快那些刺客便退了下去,來的蹊蹺,退的也是無聲無息。

“郎君,郎君……”崔大抱起已然昏過去的崔慍驚慌失措的衝進了別院。

謝琅華跟在崔大身後,扭頭看着方幻雲說道:“快去找一個大夫。”

崔二卻趕在方幻雲之前消失不見。

謝琅華眉頭緊鎖,守在崔慍榻前,眼中不止有擔憂,更有些許驚慌,若是崔慍因着她的緣故有個三長兩短,崔家更不會放過她了。

她看着鮮血染紅了崔慍的衣衫,他面色蒼白的躺在榻上一動也不動,手心一片濕滑,眉頭擰得更深了。

崔慍可千萬不能有事。

很快崔二把大夫帶了過來。

大夫給崔慍處理了傷口,又開了一些服用的葯,說他傷的着實不輕,能不--

能挺過這一關,就看三日內是否能醒過來了,若是能醒過來的話便可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一關。

謝琅華聽着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她知道崔慍傷的不輕,可沒有想到他竟傷的這樣嚴重,已然性命攸關。

謝琅華讓大夫也給方幻雲包紮了一番,便讓她回去歇息了。

她與崔大,崔二守着崔慍。

蕭氏和春桃聽聞之後,來看了看崔慍,見崔慍傷的如此嚴重,兩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摸樣。

蕭氏看着謝琅華,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麼,可見謝琅華一副愁眉不展的摸樣,她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整整一晚,謝琅華守在崔慍榻前一動不動。

東方泛白的時候,崔慍突然發起熱來,謝琅華讓崔大打了盆溫水,將帕子打濕,覆在崔慍額上,等帕子變涼了,便再換一塊帕子。

早上春桃給他們送來飯菜,謝琅華一口都沒有吃。

崔大和崔二也沒有什麼胃口。

謝琅華看着面色發紅的崔慍,一顆心跌入了谷底,她知道外傷最怕高熱了,若是高熱退不下去,人八成是廢了。

這是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着崔慍,把他的摸樣映入眼中。

他狹長的雙眸緊緊閉着,殷紅的唇瓣失了血色,褪去往日的邪魅與放蕩,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一點生機。

整整一個上午,謝琅華一直重複着給崔慍換着帕子,不知怎的竟一點效果都沒有。

謝琅華越發擔憂,面色難看的厲害。

崔大和崔二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摸樣。

“大小姐!”用過午飯之後,方幻雲突然來了,她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

謝琅華看着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再囑咐崔大務必給崔慍敷頭,一刻也不能停下。

在崔大點頭之後,才起身跟着方幻雲走了出去。

哪知,她前腳走了出去。

崔慍後腳便睜開了眼。

崔大和崔二沒有一點異味。

崔慍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崔大和崔二說道:“她可已經走遠了?”

崔大笑着點了點頭。

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崔慍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

他是受傷了不假,只是大夫把一分的病情說成了十分而已,還有謝琅華喂他服下的葯,也不是什麼療傷的葯,而是使人發熱的葯。

他一臉挫敗嘖嘖嘆道:“想不到我崔慍竟淪落到以苦肉計來博取美人心的地步了。”

崔大和崔二嘴角一抽,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你快給我端杯茶來,還有你快去廚房給我找些吃的。”他指揮着崔大崔二說道。

身子一閃,飛快的去如廁了。

直到今時今日他才發現,這世上最痛快的事莫過於裝病,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真真快把他給憋死了。

今日的謝家可熱鬧了,流言鬧得沸沸揚揚的,所有婢子和僕從忍不住交頭接耳的議論着,一發不可收拾。

“你聽說了嗎?人人都說玉少爺根本不是侯爺的孩子,是姨娘和別人種。”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別說若是細看的話,玉少爺長得還真不像咱侯爺,想不到姨娘竟是這樣的人。”

趙氏知道後氣的嘴都歪了,她親自去給謝長安請罪去了,指天立誓哭的眼睛都腫了,一副比竇娥還冤的摸樣。

對於這些留言謝長安自然是不信的,他心疼的抱着趙氏好一通安撫,趙氏才不哭了。

他下令若是誰在議論此事即刻杖斃。

可流言單靠暴力是剎不住的。

徐氏知道後,巴巴的去告訴了老太太,非但沒有討到好,還被老太太訓斥了一頓。

謝瑤華知道後,一臉陰沉在坐在妝台前,她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此事定是謝琅華的手筆。

她冷冷一笑,好一個狠毒的賤人,竟然連這件事都知曉了,果然再不是從前那個蠢貨。

好在父親是相信姨娘的,然三人成虎,眼下他相信並不代表他永遠都會信,無論如何這件事決不能暴露出來,她才為自己正了名,斷不能因此事毀了她的前途。

她帶着冬雪,提步走了出去。

縱然謝長安並沒有懷疑趙氏什麼,趙氏還是很不安,她派人給謝文安遞了信,今晚子時老地方見。

徐氏越想越不對,趙氏的孩子若不是謝長安的,那會是誰的?

她徒然一僵,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個人從她腦海中閃了過去,她遣退了所有人急匆匆的朝謝文安的書房走去。

謝文安正在書房看賬本。

見着徐氏推門而入,他神色一冷,皺着眉頭說道:“你怎麼來了?”

徐氏冷眼看着屋裡的僕從,沉聲說道:“你們都退下。”

霎時,屋裡只剩下她與謝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