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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和謝恆身子一僵,也落下淚來。

謝琅華固執的不肯看謝長安一眼,他的血落在她臉上,炙熱的彷彿要燙傷她的肌膚。

她滿目森寒,慢慢的抬起頭來,彷彿從地獄歸來,雙目漆黑只剩下滔天怒意。

“琅華……”就在那時數柄長劍朝她刺了過去。

她只覺得周身血液沸騰了起來,整個人彷彿要炸裂一樣。

“啊……”隨着她一聲厲吼,她衣裙翻飛,長發妖嬈,雙眸染上一層令人刺目驚心的血色,周身爆發出一股彷彿可以摧毀一切的滾滾熱浪!

“噗嗤……”她身前幾個手持長劍的殺手瞬間被震飛,如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手中的長劍斷成了數截。

整個院子所有人只覺得一股熱浪襲來,幾乎令他們站立不穩,一股瀕臨死亡的壓迫感襲上每個人心頭。

熱浪過後,所有人都覺得身子如被碾壓過一般渾身無力,微微刺痛着。

連王禮亦是如此。

方幻雲滿目震驚的看着謝琅華,這便是長生訣的厲害,每每大小姐憤怒的時候,便可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挾持謝恆的那人已被熱浪沖的有些暈。

方幻雲趁着這個機會,從他手中救下了謝恆。

“阿姐……”謝恆一臉悲慟,緊咬着唇瓣,目光落在謝長安身上忍不住淚流滿面。

倒是蕭氏和春桃,還有謝恆一點感覺都沒有。

“噗……”下一刻,謝琅華口中湧出大口鮮血,身子一軟朝後倒了下去。

蕭氏和春桃瘋了一樣朝她沖了過去。

王禮深深的看着謝琅華,怎會如此?她分明不會半點功夫的。

回過神來,所有人瘋狂的揮舞着手中的長劍,殺戮彷彿沒有休止。

王禮他們已然抵擋不住。

眨眼間又有數十個人朝謝琅華殺了過去,一個個招式凌冽,出手斃命。

“琅華,你怎麼了?”蕭氏和春桃圍在謝琅華身旁,全然沒有發現危險已然逼近。

眼見謝琅華他們必死無疑。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他身姿優雅,足尖一點落在謝琅華身前,一襲黑袍金線穿插綉着大朵大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花,一張銀色的面具之上曼珠沙華妖嬈綻放。

所有人皆是一驚。

他眼尾上挑,帶着涼涼的寒意,漫不經心的說道:“有本尊在此,誰敢放肆!”

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竟是七夜尊主閑乘月。”其中一人一臉震驚喃喃說道。

“不錯正是本尊!”閑乘月衣袖一掃,謝琅華已然落入他懷中,望着謝琅華蒼白的臉,他微微蹙起眉頭。

王單緩步站了出來,看着閑乘月拱手說道:“尊主,此事無關江湖,還望尊主給我等行個方便。”

朝堂有朝堂的規矩,士族有士族的規矩,江湖亦有江湖的規矩,他們向來互不干涉。

“非也!”閑乘月伸手輕輕的划過謝琅華的臉,勾唇一笑:“她是我的婦人!”

在所有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

他衣袖一甩,已然抱着謝琅華消失在眾人眼前。

“今日之事本尊記下了,來日定會向你們討要一個說法。”只留下一道極盡淡漠的聲音。

沉默片刻之後,王玄淡淡出聲:“父親,要如何才肯放我離去?”

“阿玄你年歲不小了,也該成婚了。”王晏緩緩說道。

陳氏亦是目不轉睛的看着王玄,待王晏聲音落下,接著說道:“聖旨一事還有一法可解,只需明日昭告天下你與阿意早已訂下婚約,且拋出婚書,司馬弘的聖旨自然成了空談,只怕他還會親自下旨,為你和阿意錦上添花。”

“父親,母親,這便是你們想要的嗎?”王玄勾唇一笑。

在他的目光之下,王晏輕聲說道:“阿玄你別無他選!”

“如你們所願!”王玄淡淡說道,他聲音一落,陳氏瞬間喜笑顏開。

“現下我可以離開了嗎?”王玄抬頭看着王晏與陳氏。

王晏右手微抬,所有影衛瞬間退了下去。

“父親,母親,孩兒告退!”他拱手一禮,提步就要離開。

“阿玄,你去與不去結局都一樣,已經晚了。”陳氏眉頭微蹙,皺着眉頭說道。

王玄扭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趕到別院的時候,除了滿地殘破的屍身,便只剩下刺目驚心的鮮血。

“郎君!”王禮正在指揮着所有人清理地上的屍體,一見他大步走了過來。

“王禮有負郎君所託罪該萬死!”王禮拱手跪在他面前。

“她……”王玄身子微微一僵,凝神看着王--

禮,面上一貫的從容消失不見,眉頭一蹙,眼底透出絲絲寒意。

王禮從未見過他這副摸樣,他接著說道:“郎君,陳家和崔家皆出手了,就連我們家亦出手了,若非七夜尊主閑乘月突然出現救走了謝琅華,郎君此刻見到的怕已是她的屍身了。”

王玄緊繃著的身子徒然鬆懈來了,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他竟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他並沒有多說,抬頭看了王禮一眼說道:“今晚就宿在這裡吧!”

已然宵禁就是想出城也出不去了。

“是。”王禮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跟在王玄身旁,忍不住追問道:“郎君,不用去救謝琅華回來嗎?”

王玄抬眸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緩緩的搖了搖頭。

那些刺客一走,王禮便為謝長安找來大夫醫治,雖然兇險但好在保住了性命。

蕭氏和謝恆守在謝長安榻前,兩人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摸樣。

春桃和方幻雲也是愁眉不展。

幾個人眼睜睜的看着謝琅華被七夜尊主閑乘月擄走了,卻束手無策,怎不叫人憂心。

一聽說王家七郎回來了。

蕭氏讓方幻雲在這裡守着謝恆,帶着春桃便去找王家七郎求救了。

王玄看着她們,垂眸說道:“你們放心吧!閑乘月不會傷害她的,相反是他把她救走了。”

蕭氏聽了王玄的話,縱有疑惑也不敢多問,想着既然王家七郎都如此說了,琅華應該性命無礙。

她鄭重對王玄道謝之後,便帶着春桃離開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一片斑駁。

王玄一個人坐在矮几之後,手端着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他眼瞼半垂,神色晦暗不明。

王禮在一旁看着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夜越發深沉。

閑乘月將謝琅華帶到燕京城一處院落中。

那處院子極為隱蔽,卻十分精緻,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派江南的風情,迴廊彎曲,月白色的紗幔隨風起舞,很是靜謐。

閑乘月將謝琅華輕輕的放在榻上,盤腿坐在她身後,掌心貼在她的背上,有絲絲青煙流轉而出,他皺着眉頭說道:“也不知這丫頭修鍊的什麼功夫,竟險些走火入魔了。”

謝琅華面上一陣青一陣紅,片刻才恢復如常。

閑乘月讓她平躺在榻上,皺着眉頭一臉嫌棄的說道:“來人啊!給她換一身乾淨的衣裙。”

“是!”他聲音一落,兩個絕美的婢女緩緩走來上來。

閑乘月提步走了出去。

“尊主我們這樣染指士族的事不妥吧啊!”一個黑衣銀面男子看着他說道。

他勾唇冷冷一笑:“這世上從來只有兩種事,一種是我願意的事,一種是我不願的事,這天下我來去自如,誰能奈何我?”

他說的話恁的狂妄。

閑乘月進去的時候,婢女已給謝琅華換好衣裙。

她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出淡淡的陰影。

閑乘月換了一襲白色的衣袍,坐在榻前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想不到淡漠如王玄,竟也會出手護她!

奈何即便是他也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他能做也不過如此。

他伸出細長的手指來,輕輕的划過謝琅華的臉,眯着眼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今晚發生的一切,司馬弘都了如指掌,聽着影衛的稟報,他勾唇笑了起來,漫不經心的說道:“好一個謝琅華,不僅與王玄和崔允關係匪淺,如今竟連閑乘月都出手了,真真讓寡人刮目相看。”

看來可以在她身上大做文章。

若是能令王崔兩家失和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母親……阿恆……”謝琅華一臉痛苦,喚着蕭氏和謝恆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天已經亮了。

刺目的陽光令得她眼前一花,什麼都看不清楚。

“你醒了。”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就在那時一道聲音淡淡的響起,令得她突然一驚,瞬間抬眸望去。

閑乘月一下子落入她眼中。

她微微一怔,皺着眉頭說道:“怎會是你?”

臉上滿是戒備。

閑乘月淡淡的看着她,對於她這副摸樣很是不滿。

“可是又有人讓你來殺我的?”不等閑乘月開口,謝琅華便接著說道。

“非也!非也!”閑乘月勾唇一笑,慢悠悠的伸手一個手指在謝琅華眼前晃了晃,一字一句的說道:“昨晚若非我及時出手相救,你此刻怕已是一具屍體了。”

謝琅華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從來只聽聞七夜殺人無數,何時也行菩薩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