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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謝琅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這深宮之中,你算着旁人,殊不知旁人也在算計着你,只看誰的心夠狠,誰才能笑到最後。

便如李夫人,連腹中的親生骨肉也可以毫無猶豫的捨棄。

眾目睽睽之下,司馬卿就是想抵賴也抵賴不得。

“我不是有意的!”司馬卿神色不安的說道。

正是因為李夫人深得父王寵愛,又有孕在身,她才邀請了李夫人,明明摔在李夫人上身的該是謝琅華,如此便可一石二鳥,既可除去謝琅華這個賤人,又順帶除去李夫人腹中的孽障,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怎就變成了她!

“可是王后讓你害我?”李夫人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中。

謝琅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冷笑,這才是李夫人真正的目的吧!

若只是一個九公主,還用不着她賠上龍胎。

不過片刻,血便將李夫人身下的地染紅,看樣子她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你這個賤婦,是誰給你這個膽子污衊王后的?”提及王后,司馬卿瞬間便怒了,她一改方才恐懼的摸樣,橫眉怒目的看着李夫人厲聲呵斥道。

“你說誰是賤婦?”就在那時司馬弘大步走了過來。

“參見陛下!”一眾人皆屈膝行禮。

司馬卿一驚:“父王!”

司馬弘看都沒看司馬卿一眼。

“陛下……”李夫人淚眼模糊的看着司馬弘,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面色煞白,一副柔弱無助的摸樣,一臉羞愧喃喃說道:“是妾無能,沒有保護好腹中的龍胎。”

“阿落!”司馬弘一臉疼惜,伸手將李夫人擁入懷中,厲聲吼道:“太醫呢?太醫何在?”

一向喜怒不露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陛下,不要怪九公主,她一定不是故意撞上妾的。”李夫人滿目乞求,緊緊的拽着司馬弘的衣袖。

這句話的殺傷力非同一般。

司馬弘頓時扭頭看向司馬卿,他眼光一凝,沉沉說道:“寡人早知道你們容不下她,你們最好祈求她與腹中的龍胎無恙。”

司馬弘說著聲音驟冷:“否則……”

“父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司馬卿急急辯解道,奈何此刻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很。

司馬弘抱起李夫人匆匆離開了。

“這可如何是好?”唐婉一臉擔憂的說道。

她身為太子妃與王后可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宋思微面色也是難看的厲害。

“啪……”司馬卿抬手一巴掌落在那個婢女身上。

“公主饒命啊!”那婢女的臉瞬間腫了起來,瑟瑟發抖的跪在司馬卿面前。

“是你!”司馬卿驟然朝謝琅華看去,她一臉猙獰,臉上滿是戾氣。

“九公主在說什麼?臣女不懂!”謝琅華怔怔的看着司馬卿,一臉無辜。

司馬卿抬手朝謝琅華臉上扇去。

崔慍雙目一眯,剛要出手。

怎料一個人卻趕在了他的前面。

“太醫那邊傳來消息,李夫人龍胎不保,父王震怒,公主還是趕緊去找王后商量一下對策吧!”誰都沒看見司馬睿是何時來的,他抬手握住司馬卿舉起的手,令得她一下也動彈不得。

“哼!”司馬卿心亂如麻,她一把甩開司馬睿的手轉身就走。

唐婉等人也跟着她轉身離開。

不知怎的蕭禾走了幾步,扭頭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那一眼看似平淡無波,實則複雜的很。

謝琅華看着司馬睿盈盈一福:“見過睿王殿下。”

司馬睿深深的看着她,聲音低沉:“你再忍耐幾日,我一定會讓你儘快離開這裡的。”

謝琅華抬頭看着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自然盼着快些離開這裡。

可又不願把他也卷進這件事情中。

“我不宜久留,你一定保重。”司馬睿說完這句話,看了謝琅華一眼,大步轉身離開。

謝琅華扭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緩緩垂下眸子。

“怎地可是捨不得他離開?”某人在一旁涼涼說道。

謝琅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崔慍抬手在謝琅華腰上摸了一把,心中方舒坦了些。

謝琅華冷冷看着他,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崔慍勾唇笑道:“你確實該謝謝他。”

謝琅華不明所以的看着崔慍,一臉疑惑。

“李夫人!”崔慍漫不經心的吐出幾個字來。

謝琅華猛地一怔,她皺着眉頭壓低聲音說道:“你是說李夫人是他的人。”

崔慍輕輕的點了點頭,勾唇笑道:“為了救你出去,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不惜捨棄多年布置的棋子。”

這件事縱然能攀扯到王后身上,可也動不了王后什麼根基,不過是落了一個龍胎,到底是操之過急了,即便陛下責罰也只會責罰司馬卿。

若是等到瓜熟蒂落,讓王后擔上一個謀害皇子的罪名豈非更好。

說白了司馬睿是為了救她出去,才會改變自己多年謀劃。

司馬卿若是受罰,自然不用謝琅華再教她撫琴了。

謝琅華何等聰慧,她瞬間便明白其中原委,她緩緩說道:“我是得謝謝他。”

聽聞王后匆匆趕了過去,也不知她說了些什麼,縱然李夫人胎落,陛下竟然沒有下旨責罰司馬卿。

這着實出乎謝琅華的意料。

不僅她,便連司馬睿也是意外的很。

夜幕降臨,崔慍告訴謝琅華他有事要離開一會,讓染綠留下來陪她,便匆匆離開了。

哪知崔慍不過剛走,陛下竟然召謝琅華過去面聖。

“公公可知陛下召我何事?”謝琅華看着前面引路的寺人,忍不住出聲問道。

如今李夫人剛剛喪子,陛下心中也是不快的,不知此時召她覲見何意?

“老奴不知!”那寺人笑笑說道。

謝琅華不再開口。

那寺人將謝琅華領到了勤政殿。

勤政殿是陛下閑暇之餘看書的地方。

“謝琅華到!”那寺人喊了一聲,輕輕的推開了勤政殿的門。

偌大的勤政殿只燃了數盞燈,光線昏暗的很。

謝琅華緩緩走了進來,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酒氣,她幾步上前屈膝行禮:“臣女見過陛下!”

司馬弘沒有開口。

謝琅華就那樣一直屈膝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良久司馬弘才淡淡說道:“給寡人奏上一曲吧!”

一旁果然已經備好了琴。

“是!”謝琅華緩步走了過去。

“錚錚錚……”她素手一揚,空蕩蕩的勤政殿多了一抹琴聲。

琴聲悠揚,彷彿春日的桃花輕輕的落在清澈的河水中,順水而去,令人心境恁的平和。

司馬弘一口一口飲着酒,時不時的抬眸看上謝琅華一眼。

李夫人腹中也是他的骨血,他如何能不難過。

只是他的難過不能叫旁人知曉罷了。

謝琅華心中有些不安,事情為何這般湊巧,崔慍一走,陛下便召她覲見。

“錚……”謝琅華雙手落在琴上,一曲作罷。

“過來!”司馬弘眯着眼看着她說道。

謝琅華眼波一沉,緩步走了過去,跪下司馬弘跟前,低低的垂着頭輕聲說道:“請陛下吩咐!”

“你很怕寡人?”司馬弘勾唇一笑,凝神看着謝琅華。

謝琅華微微一怔,緩緩說道:“陛下於臣女而言就好似廟宇中的神佛,臣女一見便忍不住心生敬畏!”

“呵……”司馬弘笑了起來。

他單手扶着額頭,放下手中的酒樽,將目光落在謝琅華身上說道:“再近前來一些!”

謝琅華又往前挪了挪。

司馬弘慢慢的站了起來。

從台階之上,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就彷彿走下神壇一般。

謝琅華低低的垂着頭,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

司馬弘一步一步走到謝琅華跟前,眯着眼說道:“抬起頭看着寡人!”

謝琅華緩緩抬起頭來,將目光落在司馬弘身上。

司馬弘與謝長安年紀相符,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他帶着醉意,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神色高深莫測,讓人捉摸不透。

謝琅華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緩緩說道:“陛下若無事,請容臣女告退!”

司馬弘緩緩俯下身去,他抬手落在謝琅華下巴上,輕輕的攥着,逼得謝琅華不得不看着他,謝琅華整個人猛地一僵,心中的恐懼一點一點溢了出來。

陛下的眼神太讓人驚恐了。

“陛下這於禮不合!”謝琅華聲音中含着一絲顫抖,一字一句的說道,她雙目清亮,好似天上的星子十分璀璨。

司馬弘嘴角一勾,放開了謝琅華的下巴。

謝琅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下一刻,司馬弘長臂一揮,將謝琅華打橫抱起。

“陛下!”謝琅華滿目震驚的看着司馬弘,眼底拂過絲絲驚恐。

“謝氏,入宮做寡人的夫人吧!”司馬弘目不轉睛的看着謝琅華,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來。

自古君無戲言!

謝琅華頓時便驚呆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不似此刻這般驚慌失措,整個人如墜冰窟。

電光火石之間,謝琅華緩緩的說道:“陛下,臣女已是不潔之身,萬不敢污了陛下床榻。”

尋常男子都對這件事很是在意。

更遑論陛下,他富有天下,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自然不會要一個不潔的婦人。

“無妨,寡人不在乎!”怎料,司馬弘隨口說道,抱着謝琅華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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