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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琅華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着他搖了搖頭。

王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皺着眉頭說道:“真丑!”

謝琅華積壓在心中的委屈頃刻間全部爆發出來,她再也顧不得任何形象,在王玄懷中哭的不能自已,又不敢發出聲音來,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的眼淚,鼻涕還有鮮血全數染在王玄衣袍上。

還好他是一襲玄色衣袍,看不大出來。

王玄抱着謝琅華回了她住的院子。

染綠匆匆迎了上來。

王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染綠立刻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王玄抱着謝琅華進了房間,謝琅華還在哭,半邊臉染着血,臉上掛着淚真真極丑。

王禮跟着王玄身後大步走了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個藥箱。

王玄將謝琅華放在了榻上。

那邊王禮已經準備好一盆乾淨的溫水。

王玄拿着錦帕沾了水,輕輕的替謝琅華擦去臉上的淚,還有鮮血。

謝琅華雙目紅紅的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他的動作很是輕柔,細細的替她把臉擦乾淨,凝神看着她額頭上的傷,微微蹙起眉頭,淡淡說道:“本就丑,如今又毀了容越發丑了,日後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謝琅華頓時止住了哭聲,她目不轉睛的看着王玄,冷冷說道:“嫁不出去我就做老姑子,反正世間男子皆薄涼。”

王玄眼中帶了一絲笑意,緩緩說道:“還能回嘴可見無事!”

他從藥箱中拿出葯和細軟的棉布。

“嘶……”白色的粉末落在謝琅華傷口上,令得她身子一顫,眉頭緊鎖一臉痛苦的神色。

王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知道疼就好,你難道不知可以拖住一個人的法子很多,非得用這般決絕的辦法!”

一副訓斥孩童的口吻。

謝琅華心中的委屈瞬間有涌了上來,她眼眶紅紅的看着王玄,咬着唇瓣說道:“當時我也是別無他法了。”

“笨!”王玄冷冷的送了她一個字。

謝琅華死死地看着王玄,十分委屈的說道:“若非因為你,陳意何至於非要我的命不可。”

謝琅華越說越來勁,索性把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我若毀容了也是怪你,她總歸是你的婦人,你為何不能好好管教管教她!”

王玄也不惱怒,他漫不經心的看了謝琅華一眼,垂眸淡淡說道:“我管教得了誰!”

明顯話中有話。

謝琅華全然沒有聽出來,她臉皺巴巴的看着王玄說道:“王玄你說過我們兩不相欠了,如今是你欠了我!”

王禮站在王玄身後,氣的臉都白了,她全然不知郎君廢了多少工夫,才能把司馬弘支開,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這裡,還親自給她療傷,她非但沒有半點感激也就算了,還說出這般狼心狗肺的話。

分明是她拒絕了郎君,固執的不願伴在郎君左右,如今倒還怨上郎君了。

“然也!”王玄緩緩說道,替她細細的包紮好傷口。

他這般爽快的便認賬了,到令得謝琅華無話可說了。

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眼睛眨了數下看着王玄說道:“郎君此刻出現在這裡可要緊?”

“你說呢?”王玄挑眉看着謝琅華。

“我已無礙了,郎君快些回去吧!日後也不會因陳意埋怨郎君的。”他既然給了謝琅華一個梯子,謝琅華自然趕緊就下來了。

陛下不可惹,王玄更不可惹。

她一直都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如表面這般和風細雨的人。

“我不是還欠着你呢?你倒是說說想讓我如何還你?”王玄一瞬不瞬的看着謝琅華。

謝琅華面色一僵,扯痛了額頭上的傷口,她略帶小心看了王玄一眼,眯着眼說道:“郎君不是送我回來,又替我療傷,如此便兩兩相抵了吧!”

王玄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細白的瓷瓶,緩緩擰開瓶蓋,拿出一顆白璧無瑕的藥丸,放到謝琅華嘴邊說道:“服下。”

謝琅華面色一僵,莫不是她方才急糊塗了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她不過一個小小外傷,包紮一下也就是了,還服什麼葯啊?

“服了就不會痛了。”王玄緩緩出聲。

謝琅華這才張嘴服下那顆藥丸。

莫看那顆雪白雪白的藥丸長着一副無害的摸樣,可真是比黃連還苦,藥丸入口的那瞬間,謝琅華忍不住皺起眉頭。

“給!”謝琅華沒有看清楚,王玄拿了個什麼東西放入她口中。

絲絲甜意在她口中擴散開來,把那股苦味壓了下去。

原來王玄放入她口中的是一塊方糖。

謝琅華有些心虛的看了王玄一眼,怎地在吃了他的糖後,發現他也不是那麼淡漠,沒有人情味。

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

王玄替謝琅華蓋好錦帕,坐在榻邊看着她,波瀾不驚的說道:“睡吧!”

不知怎的在他說完之後,謝琅華便覺得眼皮很重,她慢慢的閉上了眼。

她不知在這片刻的寧靜之後,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王玄扭過頭去,將目光落在王禮身上垂眸說道:“把陳意派進宮中的那些人全部剪掉,明日一早把他們的頭顱給陳意送過去。”

明明說出的是如此狠辣的話,可王玄依舊一副不染纖塵的摸樣。

“是!”王禮拱手說道。

王玄接着又道:“把陳意買兇殺人這件事宣揚出去。”

他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郎君!”王禮凝神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頓了頓,皺着眉頭說道:“她終究是未來的主母,這樣做怕是不妥!”

累的不止是陳意的名聲,更是郎君的名聲。

王玄淡淡的掃了王禮一眼,王禮立刻拱手說道:“是!”

他轉身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他與謝琅華。

他深深的看着謝琅華,伸手落在她鬢邊,微微頓了一下,緩緩把手伸了回來。

就在那時窗邊的紗幔忽的動了一下。

王玄淡淡說道:“出來吧!”

閑乘月緩緩從紗幔後走了出來,他一襲黑色的衣袍,昏黃的燈光下,一黑一銀的眸子看着格外的詭異,加上彼岸花綻放的銀色面具,整個人好似地獄的使者一般周身寒氣逼人。

王玄緩緩的扭過頭來,波瀾不驚的看着他。

閑乘月亦淡淡的看着他。

兩人四目相對,閑乘月勾唇一笑:“你還是來了。”

說著他視線落在謝琅華身上,看着她額上的傷,他雙眼一眯,眼底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氣。

“你不是也來了。”王玄看着閑乘月淡淡一笑。

“這次多謝你了。”閑乘月眯着眼看着王玄,身子一閃,如一陣風似的來到謝琅華榻前。

他再不看王玄一眼,將視線落在謝琅華臉上,伸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臉。

然,他不過剛剛伸出手來,王玄衣袖一揮,擋下他的手,平靜的看着他,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來:“你有什麼資格來謝我?”

他眼中含着淡淡的譏諷。

閑乘月勾唇一笑,抬手成掌朝王玄襲去。

王玄身子一閃劈開他那一掌,素手一揮帶出一道凌厲的殺氣朝閑乘月襲去。

閑乘月毫不示弱,他同樣雲淡風輕的避開王玄的那一招。

下一刻,兩人出現在謝琅華床榻數米開外。

兩個人皆長身玉立的站着。

王玄一襲玄色衣袍,眉眼不動,臉上滿是俯視眾生的傲然。

閑乘月一襲黑袍,周身戾氣瀰漫,仿若陰雲壓頂,他看着王玄勾唇一笑:“對於她,我是勢在必得的。”

他說出的話極其霸道。

“我亦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呢?”王玄眼瞼半垂,勾唇一笑,臉上波瀾不顯,彷彿只是說了一句很隨意的話。

“那就看誰的本事大了!”閑乘月聲音中滿是譏諷,他凝神看着王玄,銀色的眸子中滿是張狂,勾唇說道:“王玄,我做不到的事,你亦做不到,可有些事我做得,你卻做不得。”

兩人眼波一沉,同時出手,兩掌交匯在一起。

剎那間兩人衣袖翻飛,墨發飛揚,屋內的桌椅嗡嗡晃動了起來。

榻上的謝琅華眉頭微微一蹙。

王玄堪堪收手,他淡淡的掃了閑乘月一眼“想必你也不想驚醒她。”

閑乘月亦收手作罷!

“王玄,我們就比誰能率先贏得她的芳心可好?”閑乘月視線落在謝琅華身上,眼底閃過一抹難得的柔軟。

王玄沒有開口,他垂眸一笑,他怕是還不知道她一心等着赫連佑回來娶她吧!

“還是你怕你會輸?”閑乘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中滿是挑釁。

“如你所願。”王玄再不理會閑乘月,他提步朝謝琅華榻前走去。

閑乘月也朝謝琅華的榻前走去。

王玄坐在謝琅華榻邊。

閑乘月搬來矮几守在謝琅華榻尾。

兩個人皆沉默下去。

只是房中寒風凌冽,彷彿到了冬日一般。

榻上的謝琅華忍不住往錦被裡縮了縮身子。

王玄抬手給她掖了掖被角。

閑乘月也不甘示弱,他伸手給她攏了攏腳下的錦被。

他時不時的掃上王玄一眼。

倒是王玄一副鎮定自若的摸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王玄,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只是苦於一直找不着機會,所以憋在心裡許久。”閑乘月將視線落在王玄身上,一本正經的說道:“聽說你還是個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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