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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司馬宏的臉色也是難看的厲害。

從心底來說,司馬宏是不希望謝琅華出事的,他一直都想拿她來牽制崔慍與王玄,士族才是他的心頭大患,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王后一眼。

西涼使臣看着司馬宏咄咄逼人的說道:“請陛下給我們西涼一個交代,把這個毒婦,乃至毒婦滿門皆交由我們西涼處置。”

王后還跪在地上抽泣,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叫人看着不忍苛責。

謝琅華從容不驚的看着西涼使臣說道:“我雖帶着小豆子,可它卻並未傷人,一會太醫驗過之後自有分說。”

她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面上全無一點心虛。

莫良辰一言不發的跪在地上。

司馬宏淡淡的掃了謝琅華一眼說道:“就請諸位使臣稍後片刻,待太醫驗過之後查出真兇,寡人絕不姑息任何人,定會給西涼一個交代。”

既然司馬宏都這樣說了,西涼使臣縱然憤怒,卻也只能這樣,這裡倒是的燕國,有句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在別人的地盤上,也不能太過囂張。

司馬宏說著漫不經心的看了王后一眼,張口說道:“王后先起來吧!”

落了王后的面子,也是落了他的面子。

“多謝陛下!”王后緩緩起身。

起身的那瞬間,她不着痕迹的看了謝琅華一眼,一抹冷笑從眼底一掃而過,快到讓所有人都捕捉不到。

她既然出手,自然不會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驗與不驗屍都只有一個結果。

已經有西涼使臣陪着太醫去驗屍。

一眾人皆在勤政殿等着。

莫良辰臉上滿是焦灼不安,倒是謝琅華面無波瀾,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

陛下並沒有讓人把小豆子捉去,實在是小豆子的模樣太過詭異,連西涼使臣還有李晟的近身侍衛也不敢輕易靠近,所以小豆子還在謝琅華的手腕盤着。

它眼睛溜溜的轉着,吐着殷紅的信子,懶洋洋的看着謝琅華身旁的人,眼中泛着寒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余燁送給她的藥粉,被金吾衛拿了去,交給太醫檢驗。

“老臣參見陛下。”不過片刻,宮中的張太醫,還有西涼使臣便大步走了進來,張太醫面色難看的厲害。

司馬宏目光一沉,開口問道:“檢驗結果如何?”

一眾西涼使臣皆抬頭看向張太醫。

不等張太醫開口,陪張太醫一同前去驗屍的西涼使臣,便怒不可遏的說道:“太子殿下已化作一灘血水,屍骨無存還如何檢驗。”

那使臣聲音一落。

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驚。

特別是司馬宏,一時之間他面上難看極了,一國太子死於他的王宮之中,且屍骨無存,若是不能給西涼一個滿意的交代,戰事只怕無可避免了。

謝琅華心中一沉,再不似方才那般從容淡定,李晟先是七竅流血而亡,她還幻想着太醫驗屍過後,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是她太過天真了。

也是她低估了王后。

如今李晟化作一灘血水,毀屍滅跡也就算了,偏偏和小豆子咬人過後的癥狀一模一樣,這一次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太子殿下,你死的好慘啊!”一眾西涼使臣哀嚎起來。

司馬宏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

“我西涼太子慘死燕國王宮,請陛下給我西涼一個交代,若是不然我西涼定然舉全國之力攻打燕國,定要為我太子殿下討一個公道。”西涼使臣冷眼看着司馬宏沉聲說道。

“請諸位使臣放心,寡人定會給西涼一個交代。”司馬宏面部表情的說道。

說著他眼波一沉,抬頭看着張太醫說道:“那些葯可有問題?”

張太醫拱手說道:“那些葯只能令人昏睡並不致命。”

莫良辰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怎知謝琅華面色格外凝重,她抬頭朝王后看去。

王后眉眼一彎,對着她勾唇一笑,眼中滿譏諷。

“來人啊!去拿一隻活物來。”司馬宏目光落在謝琅華手腕上的小豆子身上。

“諾。”一個金吾衛拱手說道。

很快拿上來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司馬宏看了謝琅華一眼:“把蛇放在地上。”

小豆子一見那隻兔子眼中一亮,忍不住搖起尾巴來,一副激動不已的模樣。

“是。”謝琅華盈盈一福,依言把小豆子放在地上。

金吾衛也把手中的兔子擱在地上。

“嘶……”落地的那瞬間,小豆子尾巴一掃,一口咬在兔子的脖子上。

眾目睽睽之下,眨眼之間那隻兔子便不動了,眼中,鼻中,口中,還有耳朵里皆溢出黑色的血來。

所有人皆是一驚。

李晟的近身侍衛立刻大聲說道:“太子殿下正是七竅流血而亡,就是這個毒婦害了太子殿下。”

謝琅華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便是說了也是徒勞無功。

“不是謝家姐姐害了西涼太子,臣女也在場瞧得一清二楚,那條蛇並沒有咬太子殿下。”莫良辰出言替謝琅華辯解道。

可惜李晟已經化作一灘血水,根本無法查驗身上是否有小豆子的咬痕,這也正是王后的高明之處。

西涼使臣抬頭朝莫良辰看去,他們還來不及開口。

眨眼之間,雪白的兔子便化作一灘血水。

事實已經證明一切,不管莫良辰說什麼都沒用了。

謝琅華脊背挺直的跪在地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從她踏進王宮的那刻便落入王后的圈套會中,一步一步泥潭深陷,直至有口難辯。

“陛下一切已經真相大白,請陛下把這個毒婦,還有這個毒婦滿門交由我們西涼處置。”西涼使臣拱手對着司馬宏說道。

“不是的,不是謝家姐姐害了西涼太子,臣女可以作證。”莫良辰大聲說道。

“莫家嬌嬌受了驚嚇,把她送回去。”司馬宏淡淡的掃了莫良辰一眼。

謝家勢必保不住了,莫家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不然便會傷及大燕的根基。

“陛下,臣女說的都是真的,謝家姐姐是冤枉的。”莫良辰一遍又一遍替謝琅華辯解道,急的都哭了出來。

司馬宏聲音一落,隨即上來兩個婢女,她們一左一右的攙扶着莫良辰,根本不顧她的意願把她拉出了勤政殿。

莫良辰扭着頭,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謝琅華,一臉不甘大聲喊道:“陛下,謝家姐姐是冤枉的,她真的是冤枉的。”

謝琅華含笑看了莫良辰一眼,縱然這世道險惡至極,但人間總歸還有真情在。

司馬宏視線一掃落在謝琅華身上,他目光一沉緩緩說道:“把謝琅華還有謝家上下皆打入天牢,待西涼使臣歸國時,交由西涼使臣處置。”

幾個金吾衛大步朝謝琅華走了過去。

西涼使臣將目光落在小豆子身上,拱手對着司馬宏說道:“還有這條蛇也得交由我們西涼處置。”

“然也!”司馬宏點頭說道。

小豆子眼見謝琅華被金吾衛帶下去,它尾巴一掃想去要找謝琅華,怎知幾個金吾衛手中拿着雄黃朝它撒去。

小豆子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謝琅華十分不忍扭頭看了它一眼,眼中滿是擔憂。

隨着司馬宏一聲令下,謝家瞬間翻了天,看着衝進來的金吾衛,所有人都慌了神。

謝家滿門皆被打入天牢。

老太太,蕭氏,謝恆,乃至謝家宗親無一倖免,上上下下足有數百之眾。

天牢里滿是謝家的人,可謂是震驚朝野。

老太太哭天喊地的罵道:“謝琅華你個喪門星,我們謝家都要死在你的手裡了,這下你高興了,早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把你給溺死。”

謝琅華被關在最裡面的牢房裡。

她一個人抱着膝坐在地上,將頭深埋於雙膝之中,老太太的叫罵聲傳入她耳中,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琅華,琅華……”就在那時蕭氏的聲音響了起來。

謝琅華身子一僵,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幾步走到牢房邊,大聲喊了起來:“母親,母親你在哪裡?”

“琅華,我在這裡。”蕭氏用力的招了招手,謝琅華才看到蕭氏與她只隔了兩間牢房。

謝琅華透過牢房看着蕭氏,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她喃喃說道:“母親,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琅華,我沒事,阿恆也沒事,說什麼對不起,我們一家人能死在一起何嘗不是一種幸事,你切莫自責。”蕭氏大聲說道,聲音里沒有一點驚恐。

謝琅華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無聲的哭了起來,她的淚如磅礴大雨,卻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暗無天日的牢房中,少女脊背瘦弱,全然沉浸在悲痛中。

都是她連累了他們。

要他們與她一同赴死。

她不怕死,原本她這條命也是撿來的,只是怕連累他們。

“阿姐,我沒事,你莫要擔憂!”謝恆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原來謝恆與她們隔得也不太遠,只是隔得數間牢房,她們如何也看不到謝恆而已。

連遠在邊關的謝長安也被就地革,連夜押解回京。

王后也被陛下處罰了,宮中瑣事從新交由李夫人打理,王后還被禁足兩個月。

與謝琅華的下場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啪嗒……”聽着王禮的稟報,王玄手中的毛筆驟然落在桌案上。

他看都沒看王禮一眼,提步朝外走去。

“郎君你去哪裡?”王禮跟在他身後滿目不解的看着他。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