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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閃動的利箭織成一張巨網,將所有人網羅其中。

只是朝謝琅華射去的箭最為密集,顯然她才是那些人的目標。

“阿琅,有我在莫怕!”崔慍擋在謝琅華身前,他雙眼微眯,嘴角勾勒着一抹冷笑,衣袖一拂朝謝琅華射來的箭瞬間落在地上。

謝琅華如何看不出來,這些刺客的目標是她,她面色一冷,伸手推了推蕭氏與謝恆,皺着眉頭說道:“母親,阿恆,有刺客你們快醒醒!”

她聲音一落,蕭氏與謝恆猛地睜開了眼,兩個人面帶驚恐的看着她。

“有刺客大家快醒醒……”就在那時一個侍衛大聲喊了起來。

很多人死在睡夢之中,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剩下的人就比較幸運了,至少他們還能睜開眼,還能發出驚恐的聲音。

“啊……來人啊!救命啊……”其中喊得最凶的便數老太太了,她聲音顫抖,臉上滿是驚恐。

火堆還燃燒着,照亮了所有人的臉。

“嗖……嗖……嗖……”箭矢如雨一樣不停的有人死去。

死去的那些人,雙目滾圓一臉驚恐,死相格外猙獰,嚇得活着的人忍不住大聲吼叫起來:“啊……”

西涼使臣也被驚醒了。

他們其中有文官,有武將,凡是武將皆提着劍沖了出來,而那些文官則躲在帳篷里瑟瑟發抖。

數不清的利箭從兩旁的高山落下。

方幻雲在第一時間趕到謝琅華跟前,她也顧不得會不會暴露,召出謝家影衛保護謝琅華,從腰間抽出細長的劍,擊落一支支破風而來的利箭。

崔慍衣袍翻飛,飛快的舞動着手中的長劍,將謝琅華護的滴水不漏。

謝琅華雙手抓着囚車的柵欄,目不轉睛的看着崔慍與方幻雲,臉上滿是擔憂就怕他們有什麼閃失。

從山上射下來的劍越發密集,彷彿無窮無盡一樣。

“琅華,你救救祖母啊!”老太太雙手抱着頭,衝著謝琅華大聲喊道。

謝琅華看都沒看老太太一眼。

她從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老太太一次又一次陷害他們,她沒有動手殺了她已經很仁慈了,如今她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運氣了。

西涼使臣和在場侍衛也不傻,片刻他們便發覺謝琅華才是這些刺客的目標,縱然她是殺害太子的兇手,可和自己的命比起來還是不值一提。

他們有意的朝後退去,離謝琅華遠遠的,根本沒有想過去救謝琅華。

謝琅華高度緊張,凝神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波流轉絲絲寒意從她眼底溢了出來。

會是誰呢?

“嗯!”忽的,方幻雲身子一僵,動作變得遲緩起來。

謝琅華看的一清二楚,她的胳膊上中了一箭。

“方姑姑。”謝琅華雙眸陰沉,看着方幻雲的背影大聲喊道。

方幻雲扭頭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換了左手拿劍,只是左手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右手。

謝家影衛也不乏有人受傷,從地形上他們便處於弱勢,加上利箭太過密集,這樣下去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蕭氏和謝琅華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害怕,卻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在謝琅華朝方幻雲看去的時候。

“啊。”崔慍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阿慍。”謝琅華扭頭朝他看去的時候,崔慍已經面朝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在他背上插着兩支箭。

謝琅華脊背一僵,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一臉驚恐,嘶聲裂肺的吼道:“阿慍。”

蕭氏和謝恆也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崔慍,眼中滿是震驚。

謝琅華抬手想要折斷囚車的柵欄,可她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方幻雲聽着謝琅華的嘶吼,飛快的抽身朝崔慍跑了過去。

她一臉緊張,探了探崔慍的鼻息,抬頭對着謝琅華說道:“大小姐放心,他只是暈過去了,並無性命之憂。”

謝琅華雙手緊緊抓着柵欄,死死的的看着崔慍,她的額上,背上滿是冷汗,把囚衣都給浸透了。

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忍不住揚眉一笑。

還好他沒事。

就在那時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所有利箭頓止。

一陣寒風掃過大地,捲起地上的塵土。

剩下的人一怔,皆無聲的笑了起來,想着自己何其幸運撿了一條命。

謝琅華眸光一凝,朝兩旁的山上看去。

在她的注視下,數不清的刺客手持長劍從天而降。

一時之間,不管是西涼使臣,還是倖存的人皆是面如死灰,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一次他們是非死不可了。

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刺客,招式格外凌厲,他們無一人發出丁點聲音,手起劍落血色瀰漫。

方幻雲將謝家所剩影衛全部帶了過來,可也不過一百多人,在弓箭的碾壓之下,已經有半數的人受了傷。

那些刺客看都不看一眼旁人,目光對準謝琅華,毫不猶豫的朝她殺了過來。

謝家影衛沒有一個後退,更沒有一個人逃走,明知是死還是一臉無所畏懼的擋在謝琅華身前。

除了利刃割破肌膚的聲音,天地間只剩下橫掃的風聲。

倖存的的謝家人皆是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唯恐那些刺客一劍刺穿他們的身體。

老太太果然是個命硬的,她幸災樂禍的看着謝琅華,一臉得意無聲的笑了起來。

這個喪門星終於要死了。

一個西涼使臣,凝神看着謝琅華,聲音顫抖的說道:“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些人非殺她不可?”

回應他的只有陣陣寒風。

“大小姐你和夫人還有世子爺先走!”方幻雲面色格外凝重,她幾步走到謝琅華跟前,抬手就要劈開囚車。

謝琅華還沒有開口。

“小美人,本尊來了!”怎料,就在那時,閑乘月一襲黑袍,黑色的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手持長劍,臉上銀色的面具上閃動着迫人的光芒,宛若地獄尊者一般從天而降。

在他身旁還跟着數百個銀色面具的殺手。

“砰……”不等方幻雲動手,他長劍一揮困着謝琅華的囚車便四分五裂。

閑乘月細長的眼中噙着一絲邪魅的笑,不等謝琅華反應過來,他長臂一揮已經將謝琅華霸道的擁入懷中。

“閑乘月。”謝琅華抬頭看着他。

閑乘月抱着謝琅華瀟洒的落在地上。

“叫的這般親可是想我了?”閑乘月眯眼看着謝琅華。

“多謝尊主及時趕來相救。”謝琅華從閑乘月懷中退了出來,對着他盈盈一福,扭頭看了蕭氏和謝恆一眼,見他們安然無恙,提步朝崔慍走了過去。

此刻崔慍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閑乘月一把拉住了她,根本不讓她靠近崔慍。

謝琅華淡淡的看着他說道“你放開我。”

閑乘月四下掃了一眼,沉聲說道:“這些人的目標是你,你留在這裡他們只會不死不休的殺你,還會連累其他人。”

謝琅華無力反駁,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可她也不能棄崔慍不顧。

“讓我過去看看他。”謝琅華凝神看着崔慍,抬手想要甩開閑乘月的手,可閑乘月就是不放手。

“噓……”他吹了一個很響的口哨。

口哨聲一響,一匹黑色的馬踏着風朝他飛奔過來。

閑乘月根本不給謝琅華選擇的機會,他足尖一點抱着謝琅華翻身上馬,黑色的馬如閃電一樣飛奔起來。

“閑乘月你要幹什麼?”風聲在耳邊呼嘯,閑乘月揚手撤掉身上的披風,給謝琅華披在身上,將她緊緊的護在胸前,謝琅華放心不下蕭氏,謝恆還有崔慍他們,她扭頭朝身後看去。

“放心吧!我保證他們都會安然無恙的。”閑乘月的聲音隨即消散在風中。

那些刺客瞬間調轉方向朝閑乘月追了過去。

見閑乘月要帶走謝琅華,西涼使臣還有他們的侍衛,第一時間朝閑乘月圍了過去。

他們不救謝琅華,不過因為她是生是死都沒有關係,哪怕把她的屍身帶回去西涼一樣可以向陛下交差,可若是放任他們離開,他們拿什麼向陛下交差。

“放下她你可自行離去。”一個西涼使臣手持長劍指着閑乘月說道。

“找死。”閑乘月雙眼一眯,一劍下去將那個西涼使臣給劈成了兩半,溫熱的血彷彿雨點一樣,落在其他人臉上。

剩下的人皆瑟瑟發抖的往後退去。

閑乘月帶着謝琅華從他們眼前飛馳而去,眨眼間只留個他們一個望塵莫及的背影。

星光之下謝琅華抬頭凝神看着閑乘月的臉,她眼中滿是疑雲。

縱然有閑乘月帶來的殺手攔截,還是有幾個刺客追了上來。

“不自量力!”閑乘月雙眸森寒,一手抱着謝琅華,一手飛快的揮舞着手中的長劍。

有腥甜的血跡落在謝琅華臉上。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閑乘月,鬼使神差的朝閑乘月的臉伸出了手。

有一個疑雲始終纏繞在她心頭,且越來越濃,閑乘月於她而言始終站在迷霧之中,縱然他就站在眼前,可她一直都捉摸不透他。

他對她不知從何而起的深情,還有那酷似某人的口吻,都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嘶啦……”她的手快如閃電在閑乘月臉上用力一扯,銀色的面具隨即被風捲走,一張臉就那樣毫無預警的落入謝琅華眼中。

那瞬間不止是謝琅華,連着閑乘月也是徒然一怔。

謝琅華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面具之下是一張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