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沒有掙扎，也沒有推開他，現在這個懷抱是她最需要的。

夜，寂靜無聲，寒冷的北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空氣不再冰冷刺骨，或許是心情的關係，余笙還覺得很暖和。

臉頰露在外面的部分忽然感覺到一滴冰涼，余笙抬起頭，看到路燈的照耀下，空中舞動的白色精靈。

下雪了。

她一動，年華立刻就鬆了手，自從認識了余笙，年華總算知道什麼叫做“小心翼翼”，什麼叫做“害怕”，什麼叫做“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不敢有一丁點兒的強硬，不敢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他寧願委屈自己。

“下雪了，好漂亮！”余笙伸手，接着空中飄落的雪花，雪花落在溫熱的掌心上，瞬間化成了水。

“小魚乾，”看着現在單純快樂的余笙，年華不想問，又不得不問，“你……想過找自己的親生母親嗎？”

余笙接着雪花的手放下，嘴邊的笑意淡去，但是她知道自己並沒有生氣，只是難過，“想過，現在不想了。”

她嘆了口氣，幽幽道：“周叔叔告訴過我，我的親媽不想要我了，既然她不要我，我為什麼要她？”

儘管她表面看上去很平靜，年華知道，她的心裡一定是很難受的，沒有人會不在意這種事。他心疼着余笙，同時也痛恨着余笙的親生母親。

是什麼原因讓她拋棄這個可愛的女兒？就算有再大的難處也可以想辦法吧，而且聽起來，舅舅似乎知道什麼，那就不是有困難這麼簡單了。

年華伸着手臂環住余笙單薄的肩膀，想要給她一些溫暖，“沒關係的，她不喜歡你，我喜歡，她不要你，我要。”

余笙看着他認真的臉，眼眶有點發熱，無論以後怎樣，此時此刻的他絕對是認真的，沒有騙人。

余笙生平第一次主動，兩隻手臂掛上他的脖子，他個子太高了，這樣抱着他有點像吊環，只有腳尖是挨着地面的。

年華反手托住她的腰，這腰太細了，太軟了，彷彿稍微用力就會斷掉，他萬分珍惜地動作輕柔地摟着她，心裡又疼又愛。

過了一會，年華感覺到懷裡的小傢伙有點顫抖，難道是哭了？他慌了，忙鬆開手，再看她卻發現她沒有哭，只是滿臉的委屈。

“哥哥，你怎麼長那麼高？我的腳都抽筋了……”

“疼不疼？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看着他緊張的神色，余笙笑了，“不用，沒事，一會就好了。”

雪片變得大了起來，也密集了很多，年華看看天，轉身背對着她彎下腰，“雪下大了，我背你，咱們回家吧！”

回家，多麼美好的字眼，多麼溫暖的話語！余笙心裡翻滾了幾下，乖乖地趴到他背上，“嗯，回家。”

他的背上看去清瘦，實際上余笙發現還挺結實的，還很有力，在他後背很有安全感，“哥哥，我重嗎？”

“不重。”在背上的確不重，重的是在他心上的分量。

路不算遠，可是雪越來越大，很快就覆蓋了地面，年華的頭頂都落了很多雪，有些化了，有些沒化。

余笙摟住他的脖子，看着逐漸變白的世界，不禁想着：如果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和他一起走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