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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畜生,真是一幫畜生!”

當新來的同知聽了大老爺的轉述後,驚得目瞪口獃氣得牙呲欲裂。

殷家莊的人狠毒到了這等地步,已經不是所謂的宗法能夠說得過去的,要是不將這些害人狂魔繩之以法,還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婦人受難。

尤其是一年前發生的慘案,簡直叫人不寒而慄,其中甚至還涉及了一名年僅十歲的秀才,同知既然知曉了就一定得管,不然等事情已經突然爆發,倒霉的還是殷家莊所在縣府和州衙官員。

“賈大人,鬼神之說不可信!”

至於捕頭所言的厲鬼之事,同知是不肯相信的,見大老爺想親自帶隊前往,忍不住開口勸道:“大人身系通州百姓福址,這樣的事情還是讓下官跑一趟處理的好!”

“怕是來不及了!”

大老爺搖頭,鬱悶道:“那騙了銀子的騙子被抓,他的家人妻兒同樣沒跑,本官怕是殷家莊村長要殺人滅口啊!”

“他敢!”

同知眼神一厲,怒喝道;“視人命如草芥,他想做什麼?”

“錢財動人心吶!”

大老爺嘆了口氣,淡淡道:“騙了銀子的那廝,手裡起碼攥着上萬兩銀子,就以殷家莊那幫族老的兇殘,怎麼可能眼睜睜放過,所以本官必須儘快趕去救人,不管那廝犯了什麼罪名,都得州衙判定!”

說到這裡,大老爺露出兩排整齊的森森白牙,冷笑道:“本官倒要會會殷家莊族老有多蠻橫,州衙這邊就拜託同知了!”

這時,臨時召集的上百官差衙役已經到齊,一個個身挎腰刀精神抖擻,見到大老爺一身勁裝騎馬而出,頓時發出一陣小小歡呼,緊隨在後氣勢洶洶奔了出去。

從州衙所在到殷家莊足有三四十里,大老爺一行先到了殷家莊所在縣衙,直接招呼縣令抽調縣衙官差同行,一定要把殷家莊這個惡魔之地拔除。

當地縣令聽了大老爺的簡短通傳後,驚出一聲冷汗之餘忍不住破口大罵,沒想到縣境還有這等兇殘之地,簡直就是坑人啊。

一旦消息傳出,當地縣令很可能丟官罷職,就算這次跟隨大老爺將殷家莊拿下,等通報了刑部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好評價。

另一邊,清晨的殷家莊便熱鬧起來,一群群村民吃過早飯後,並沒有急着去伺弄田地里的莊稼,而是聚集到祠堂前的平地上。

不論男女老少,一個個臉上帶着興奮微笑,好象過年過節一般熱鬧。

只是,他們議論的內容,卻與熱鬧的氛圍一點都不搭界。

“我就說嘛,殷三這廝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不就觸犯了族規要被責罰了吧!”

“可憐了他家妻兒受累,也要跟着受到責罰,就是不知懲罰力度如何?”

“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死乾淨最好!”

“……”

等太陽從東方升起,一干殷氏一族的頭面人,也就是族長和族老們紛紛到場,原本喧鬧的祠堂前空地見漸漸變得安靜。

支埡一聲祠堂大門打開,幾位身強力壯滿臉冷酷的青壯,將幾位綁得嚴實的男女還孩子提溜出來。

祠堂前的平地一陣小騷動,看到被提溜出來的那一家子,不僅手腳綁得嚴實,甚至就連嘴巴都給堵上了,如此摸樣卻是叫圍觀村民心頭髮寒。

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的,不正是一年前那一次么?

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原本喧鬧的場景迅速安靜不說,周圍的氣氛甚至沉悶得有些詭異,好象這一刻空氣都停止流通一般。

“諸位族人,殷三這廝不學好,在外頭竟然成了匪盜之流還有臉回來,按照族規這樣的不肖子孫必須給予嚴懲,經過本族長跟幾位族老商量過後,決定對其處以重懲,以後關在祠堂不得外出!”

殷家莊村長,同時也是族長的殷富貴大聲開口,見圍觀族人一片安靜沒有絲毫反應,滿意點頭揮了揮手,身後的青壯立即將不停掙扎的殷三帶走。

至於他在被關入祠堂期間會發生什麼,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只要過上幾天,等風波消去後弄死,再對外報個突然暴病而亡,相信也沒哪個族人會多嘴問個究竟。

這一套,他跟族老們已經用熟了,到現在不也沒出任何問題么?

接下來,殷富貴一指嚇得瑟瑟發抖,臉色煞白卻無法開口的殷三妻子,冷笑道:“殷李氏不守婦道,經由本族長跟族老商議過後,決定沉塘處理!”

祠堂前的平地一片死寂,儘管圍觀村民中不少眼中露出同情之色,可惜他們沒膽子站出來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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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殷李氏送入豬籠,直接沉塘!”

殷富貴一臉冷酷,根本就沒有理會嚇得直接昏死過去的殷李氏,回頭淡淡掃了滿眼仇恨的殷三家小子,眼中陰冷之色越盛,冷笑道:“鑒於殷三家的小子不學好,先關到祠堂地牢好好反省反省!”

至於還有沒有性命活着出來,殷富貴一點都不擔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那麼大的利益要是不把這小子弄死了,難道還等他長大後報復么?

圍觀族人見族長並沒有滅人滿門的意思,只是要將殷李氏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沉塘,還給殷三父子倆留了條活路,心中一松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

至於殷李氏是不是被冤枉了,他們倒是沒有多想,既然族長說了她‘不守婦道’,那肯定就是‘不守婦道’了,沉塘是其唯一歸宿沒啥好說的。

於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被無情剝奪了剩的權利,直接被塞入豬籠之中,被幾個青壯漢子直接提溜到村子裡的大池塘邊。

只是到了這裡,所有村民都只覺一股寒氣逼來,生生打了一個寒戰,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不願靠前。

就連那幾位作為族長心腹打手的青壯漢子,都眼露畏懼不願繼續靠近池塘,好象池塘里有什麼恐怖的存在一般。

“哈哈哈哈,死死死,你們這幫惡棍都要死死死……”

突然池塘邊一陣古怪嚎叫聲傳來,默默跟過來的村民一陣嘩然,順着聲音傳來方向望去,只見大池塘對面的土坡上,一個蓬頭垢面痴痴傻傻的男子手舞足蹈,衝著村民這邊又喊又叫,在清晨的池塘邊顯得格外詭異。

“這個瘋子又到處亂跑了!”

不知誰輕聲說了句,像是關閉了禁聲的開關一般,一起走來準備觀看沉塘的村民小聲議論開了。

“沒想到這個瘋子還沒死,真是個可憐人吶!”

“我前幾天還看到他回那破家,跪在堂前號啕大哭!”

“也不知是不是那位可憐他,不時碰到這個瘋子在池塘邊晃蕩,就沒見他出過事!”

“……”

說著說著,村民的聲音慢慢變小,最後變成了寂靜無聲。

看着眼前波瀾不興,卻又給人陰寒之感的大池塘,心中說不出的恐懼。

“還愣着幹什麼,直接把殷李氏扔進池塘里!”

族長殷富貴大步流星走了過來,看到眼下詭異的氣氛,還有池塘對面那熟悉瘋子的瘋言瘋語,臉色一變怒喝出聲。

那幾位畏懼不敢前行的青壯漢子急忙舉起豬籠,慢慢走到距離池塘半丈距離的地方再不前行,深吸口氣就要將豬聾扔進池塘。

“住手,給老子住手!”

就在這時,殷家莊庄口方向,突然傳來一道如雷般怒吼。

聲浪滾滾呼嘯而至,震得圍觀村民耳中嗡嗡作響,那幾位抬起豬籠的青壯手臂一軟,差點沒拿住豬籠。

大老爺一騎當先,殷家莊地勢平坦又沒有樹木隔閡視力,他坐在馬上自然看得遠,眼見一夥村民聚在池塘邊,前頭幾個青壯手裡還舉着一個豬籠,豬籠中還塞了個被綁住手腳昏迷過去的女子,哪還不知怎麼回事。

心中勃然大怒,真真豈有此理!

沒想到剛剛抵達殷家莊,這裡就在舉行叫人深惡痛絕的浸豬籠陋習,心中火起湧起股股殺人的衝動,顧不得其它一聲暴喝傳出,先救人再說。

砰砰砰……

聽到大老爺的憤怒咆哮,身後跟着的官差衙役頓時心頭一凜,知曉殷家莊里肯定出了事,想起來時聽聞的消息,頓時上百官差衙役心頭泛起森森寒意,不會莊子里又在以宗法殺人吧?

想到這個可能,他們也顧不得身上的疲憊,鼓起餘力砰砰砰狂追上來,生怕大老爺一怒沖入莊子里吃了大虧。

“快快快,把豬籠扔進池塘里!”

村長殷富貴率先反應過來,看向大老爺策馬而至的身影眼中滿是殺機,生怕出了意外變故急忙招呼那幾位青壯動手,他則不動聲色帶着一票村民堵住了大老爺策馬前行的路。

“扔!”

舉着豬籠的青壯漢子齊齊發力,猛然將不算沉重的豬籠扔向不遠處,平靜又泛着寒涼之意的大池塘。

撲通一聲,豬籠以及其中的女子直接落入池塘之中,迅速沉沒好似連水花都沒能濺起。

“你們這幫混蛋,統統都該死!”

大老爺氣得暴跳如雷,前路被堵飛身下馬,抄起大關刀縱躍而起,瞬間躍過數丈以及一干村民頭頂,來到池塘邊就要下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