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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萬程在廠里干副廠長這一年多,除了工資,就拿了那兩萬七的獎金,還給了冼大夫七千,沒掙到什麼錢。

但你如果這樣想他,就把他想的過於簡單了。

副廠長干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靠總廠給的那點獎金,想掙到自己的第一桶金,最少得幹個三五年才行。而這三五年當中,他上面沒有後台,就會充滿變數。

不僅如此,分廠的陳舊設備,是不可能再給他三五年的高盈利時間的。大批工人的下崗潮,很快就會到來。

他必須另想他法,來得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了。

其實,他敢於辭職,就說明他手裡有了單幹的第一桶金。至於這第一桶金是怎麼拿到的?咱們後面就會知道了。

原先,他在廠里主持工作的時候,擔心總廠或者檢察機關翻舊賬。現在辭職出來,他就擔心已經主政二分廠的劉勇突然頭腦短路,想到這個問題。臨走的時候,他不過度cìjī劉勇,就是怕把劉勇氣急了,想起舊賬來。

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也是一個隱患,不得不防。正犯愁怎麼再抓劉勇的把柄,讓他不敢針對自己呢,這個蠢貨,竟然精蟲上腦,打起了徐潔的主意。這下好,正瞌睡的功夫,這小子親自給他送枕頭來了。

他從樓下宿舍門口的公用電話亭,跑到樓上自己的宿舍,一個惡毒的計劃,已經在心裡基本成型了。進了宿舍,他把自己的計劃和吳曉波一說,吳曉波都有些吃驚,這小子膽也忒大了。

“要萬一咱出了紕漏,把嫂子搭進去咋辦?”吳曉波不無擔心地問。

聽吳曉波嗦,劉萬程就不耐煩了:“你就說能不能找着我要的人吧?你特么可別告訴我你不認識路邊那些雞!”

吳曉波就嘿嘿地笑了:“雞干這個不保險。我認識一個暗門子,就是因為她長的跟嫂子似的,我才經常過去。”

劉萬程就不幹了:“你特么占我便宜!”

吳曉波就趕忙擺手:“算了,不說了,咱們干正事兒。不過,讓她干這個,估計得花不少錢。這錢……”

劉萬程說:“錢我出,看你那熊樣,唯恐吃了虧。”

吳曉波冤枉說:“你還講理不了呀?哪回咱們出去吃飯,你掏過錢呢?”

劉萬程就打住他說:“這回我出,成了吧?”

吳曉波不服說:“這回幫你辦事,你不出還指望我出啊?”想想就問,“你費這麼大事,讓嫂子冒這麼大風險,就是為了揍這小子一頓出氣?”

劉萬程當然不會告訴他真正的目的,瞪眼說:“不為這個我還為哪個呀?哎,你想不想揍劉勇這小子?”

吳曉波說:“我當然想了。”

劉萬程說:“那不就成了唄。不過,你要動手揍了他,過了癮,咱們這費用就得對半吧?”

吳曉波就埋怨他說:“好歹出回錢,你看你摳門兒的,你要這麼說,我還不去了呢!”

劉萬程只好服軟:“好好,費用我一個人出。”

吳曉波就追一句:“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劉萬程說:“行啦,你還走不走啦?徐潔還在那等着呢!”

兩個人邊開着玩笑邊下樓。

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吳曉波就自己買了一輛夏利,只是劉萬程不讓他開到廠里張揚,怕影響不好。如今倆人都辭職了,吳曉波就無所顧忌,到哪兒都開着他那輛麵包車了。

他們把車開到徐潔等着的地方,把徐潔叫到車上,劉萬程就把自己的計劃跟徐潔說了。

徐潔膽小,嚇的臉都白了,死活不同意劉萬程這麼干。知道沒讓劉勇抓着把柄就行啦,幹嗎非得趕盡殺絕地這麼干?

這時候跟徐潔說大道理,等說服她,估計得明天這個時候了。再說守着吳曉波,有些話還不能說。

劉萬程就急了,吼徐潔說:“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這麼干自然有用處,你干也得干,不幹也得干!”

這是兩個人談戀愛以來,劉萬程第一次跟徐潔發火。徐潔可憐巴巴地看着他,眼睛裡精光閃爍,低着頭不出聲了。

吳曉波就在駕駛位上回過頭來:“你幹嘛呀,發這麼大火幹嗎?”

劉萬程就命令吳曉波:“開車,去徐潔家。”又回頭命令徐潔,“回去把你最好的衣服穿上,聽見沒有?”

徐潔眼淚就掉下來了。

劉萬程怕徐潔哭厲害了,在劉勇面前露出破綻,也顧不得吳曉波就在前面了,拍着徐潔的背柔聲哄着說:“這件事對咱們至關重要。咱先幹事,以後我給你慢慢解釋,好不好?乖,啊?”

吳曉波在前面這個樂啊,這劉萬程,這不哄小孩子嗎?

可徐潔還真就吃這一套,很快就不哭了。車到她家那條胡同口,立馬下車,跑回家換衣服去了。

待徐潔換了衣服出來,吳曉波都傻了:“我說哥,嫂子這麼漂亮呢!真是人是衣服馬是鞍啊!我說,那女的比嫂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這要露餡的!”

劉萬程就拍他腦袋一下:“劉勇這廝精蟲上腦了,他哪能分出真假?再說燈一關,他還分辨個屁呀!”

去找那個暗門子的路上,劉萬程就把自己的計劃詳詳細細和徐潔解說,然後又教徐潔每一步怎麼做,說什麼話。

找到那個暗門子,把價格加到三千,那女的才答應。

那個時代的三千塊錢,恐怕抵現在一萬都不止了。劉萬程又告訴那個女的應該做什麼,怎麼做?

等這一切都布置妥當,天已經黑了。

徐潔在賓館門口碰到劉勇,說話都哆嗦,那是真緊張。這緊張不僅僅是因為害怕劉勇,而是因為她知道劉萬程布置了一個大陰謀給嚇的。

按照劉萬程的計劃,徐潔在樓下假裝肚子疼要上廁所,先把劉勇哄上樓去,然後那個女的在廁所里等着徐潔,兩個人把外套換過來。等那個女的出來的時候,劉勇應該上樓在房間里了。

可是,劉勇長了個心眼兒,沒去樓上,就在大廳里等徐潔。

這下把劉萬程給急的,這可怎麼辦?劉勇不上樓,那女的出來就露餡了!琢磨半天,他又讓那女的和徐潔把外套換回來,又哄徐潔半天,徐潔這才走到走廊頭上去,給劉勇打手勢。

看劉勇進了電梯,徐潔慌慌張張跑回來,把大衣脫給那女的。

那女的算是見過世面,一點也不緊張,慢悠悠走出去,上了電梯。劉萬程向吳曉波一使眼色,跟着上了另一部電梯。

那時候賓館的房間還不是電子鎖,都是旋轉門扭的那種。那女的豎起大衣領子擋着大部分的臉,又故意表現出出緊張的樣子來,在門口回著頭看身後,劉勇在貓眼裡如何分辯真假?只看到衣服對了,就以為是徐潔了。那女的也早有準備,進門立刻關了房間門口的開關,讓劉勇看不到她,同時轉身,也把旋鈕鎖的保險給打開了。

劉勇果然是精蟲上腦,只看衣服身形對了,竟然沒有仔細看那女子的臉。話說回來,到這時候,一般人絕對想不到人已經中途調包了。

待進門那女的關了燈的時候,劉勇問為什麼關燈?那女的回答簡短,又沙啞着嗓子小聲說話,竟然一點也沒引起劉勇的懷疑。

劉勇和那女的一路jīqíng往卧房裡去,已經到了房間門口的劉萬程和吳曉波,就從女子打開保險的門裡,悄悄進來了。

劉萬程和吳曉波辦完事下樓出來,徐潔和那女的已經早在麵包車裡坐着,等着他們倆了。

送下那個女的,開車出了市區,已經是半夜了。吳曉波加快了車速,嘴裡還大聲吼着:“痛快,真特么的痛快!”

幹了件大事,徹底消除了自己心中的顧忌,劉萬程也覺得心情十分舒暢。回頭看徐潔,卻繃著個臉,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

這小丫頭今晚上擔驚受怕,又被他訓了幾句,肯定心裡不是滋味,他得設法哄哄她了。怎麼哄呢?

待吳曉波把車開到接近廠區的時候,劉萬程讓他停車,把他和徐潔放到公路邊上。

吳曉波就奇怪:“這離着宿舍區還遠着呢?”

劉萬程說:“我們想下來一起走走。”

吳曉波就點點頭,把車停在了路邊上。

看着吳曉波開着車遠去,初冬里,筆直的公路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邊上。

劉萬程伸出手臂來,試圖攬住徐潔的肩膀。徐潔猛的扭一下身子,甩開他的手臂,獨自往前走了。

劉萬程就追上她,和她並排走着,邊走邊說:“丫頭,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啊,劉勇手裡攥着我的證據,我不這麼整他,讓他不敢告發我,我就得進去啊!”

徐潔就站住了,看着劉萬程問:“你不說那些證據是假的嗎?”

劉萬程說:“你想想,現在是市場經濟呀,賬目哪裡會那麼清楚?誰干一年多,敢保證沒有違紀違法的事情?我剛才說是假的,不是怕你害怕嗎?”

徐潔想想,劉萬程說的也是事實,就又問:“你給我說句實話,你到底貪污沒有?”

劉萬程心說,我要是說了實話,恐怕能嚇死你!就裝出一副誠懇的表情來說:“天地良心啊丫頭,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徐潔就無話可說了。

劉萬程察言觀色,就知道徐潔消氣了,還是小丫頭好哄。他就嘿嘿笑着看她問:“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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