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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多工人的崗前培訓,已經基本結束。下一步,就要留在這裡,開始邊工作邊培訓了。這些人當中的大部分,都要配合公司專門從國外請來的修復團隊,搞些抬抬搬搬,出力氣的輔助工作。

生產線的電器控制部分,破壞較輕,大部分的控制系統基本保持完好。

那時候,國內的工業電器,和西方發達國家還相差甚遠,原來的管理者和工人們,甚至見都沒見過這種安裝了各種叫不上名堂來的,閃着各種顏色小燈的控制櫃內的電氣元件,更不知道這些東西具體是做什麼用的。

過去的工廠電工,除了認識裡面的幾個接觸器,其餘連空氣開關一類過載元件都不認識,就別提修理了。

認識的越少,也就越認為這些東西用不上。也幸虧如此,才沒拆掉做他用,保存了下來。

修復團隊主要修復的,還是各種被拆掉的氣動和液動管路,將它們重新連接到那些廢棄的設備上,然後再重新連接電器系統。

這些管路也是相當複雜的,且工程龐大,沒有幾個月時間,整個修復、安裝、調試工作,恐怕無法完成。

有力氣的男工,大部分都被派去做修復輔助工作了。人家外國團隊大部分是專家,只動嘴不動手,修復的具體工作,還得這些過去的工人們來做。

剩下高秀菊這幾十個女工外加一部分男工,在過去的鑄造老工人帶領下,在工房另一頭,原先設計用來盛放廢余鐵水的地方,挖坑篩沙,準備做一個大的地坑造型臨時工地,干大型鑄件。

gāoqiáng已經把化鐵爐安裝好,吳曉波的銷售部也找到了合適產品,地坑挖好,過了陰曆年,gāoqiáng就準備高爐點火,先幹起來再說。

gāoqiáng果然不照顧自己的閨女,從正在拿着鐵杴,艱難地往篩子里鋤沙的高秀菊跟前走過,看都不看一眼。

挖地坑的工作,有倆老技術工人外加一個技術員帶着就行了,不用他親自過來指導。他要做的,就是和幾個分廠領導,加上工程師布呂尼一起,配合修復團隊,想盡辦法,儘快修復那些被拆的到處都是配件的設備。

高秀菊雖沒有嬌生慣養,可從小也沒下過力氣,入廠後又一直從事量具校對工作,也沒正兒八經干過活,這樣的累活哪裡乾的了?沒鋤幾下,杴就快拿不動了,手上也磨起了血泡。

就是這樣,也跟不上兩個一人端了篩子一頭,來回晃動篩沙的女工的速度。

人家本來就是這裡的翻砂工,早鍛鍊出來了。

一個女工就嫌她乾的慢,讓她過去篩沙,自己拿了她的鐵杴鋤沙。

可是,篩沙也不輕鬆。她去干篩沙,篩沙的速度又慢下來,趕不上人家鋤沙的速度了。

干工人的多是急脾氣,這全靠出力氣吃飯的工人,脾氣就更急。那女工實在受不了高秀菊,直接把杴往地上一扔,就說高秀菊:“我說你這跟大xiaojie似的,這一堆沙咱們得篩到什麼時候?”

高秀菊讓人家說的臉通紅,還沒有反駁的理由,只能低頭不語,咬牙死撐着。

離篩沙的地方不遠,就是化鐵前爐,高頻爐。高頻爐的上方後面,是爐子的高頻控制室。

一個大的落地玻璃窗,把控制室和高頻爐隔離開。劉萬程和吳曉波就站在控制室落地玻璃窗裡面,正好可以看到篩沙的這邊。小白養成記GL

劉萬程就說吳曉波:“我發現你這人超無情無義,白眼狼一個!最起碼,她和你談過戀愛吧,你怎麼可以一點同情心沒有呢?”

聽劉萬程這麼說,吳曉波就笑:“你今天把我弄到這裡,就是為這個吧?”

劉萬程就不言語,自己掏出煙來,先遞給吳曉波,又給他點上,這才說:“吳總,做人呢,得多少講點良心是不是?”

吳曉波說:“你打住。聲明一點啊,我們就算過去叫談戀愛,可手都沒拉過,這跟良心沒關係。”

就看着劉萬程賤笑:“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良心這麼好呢?你給我一個讓我能相信的理由,我就幫她。”

劉萬程說:“她不高老爺子的閨女嘛。”

吳曉波哈哈兩聲:“高老爺子從她跟前走都裝看不見,我憑什麼管這個閑事啊?”

劉萬程就解釋:“高老爺子不是鐵面無私嘛。”

吳曉波就問:“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就tānwūfǔbài,是反面教材了?那我更不能以權謀私,自毀形象了,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劉萬程氣的沒法,扔下吳曉波,直接走人了。

要說這高秀菊,也是活該受罪。你說你上一世要是不天天和我吵架,天天不講理,這一世我能扔了你不管嗎?可話說回來,我不扔了你,徐潔怎麼辦啊,我總不能因為你就不管徐潔了吧?

徐潔現在過的好了,劉萬程又覺得對不起高秀菊了,這也不知道是啥毛病。

說這輩子和高秀菊沒關係了,其實就是自己騙自己罷了。當初高秀菊嫁給冼大夫,他知道阻止不了,心裡那個撕心裂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什麼狗屁沒有愛情有親情,根本就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託詞。徐潔他捨不得,恐怕高秀菊,他內心裡還是捨不得。

接着,他就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雖然這高倔種上一次沒有被冼大夫得手,可她早晚還會離婚,還會再嫁人!

以前他窮沒能力阻止,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時候,他已經有能力阻止了。他還能允許自己眼睜睜看着高秀菊嫁給別人?

他明明知道自己心裡的這個想法超邪乎,可是就是阻止不了自己這麼想,不由心慌意亂。

終於,他做出了一個殘忍的決定,他不能對不起徐潔,這丫頭太聽話,對他太好了。

管她高秀菊今後怎麼樣呢,重生了,老子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劉萬程了,跟她高秀菊沒有任何關係,管不着她那一段,老子今後盡量不來鑄造分廠,眼不見心不煩!

說不來鑄造分廠,也不現實啊。生產線上這些電器控制系統,PLc、直流電動機伺服、分子手輪,波段開關、屏幕顯示,等等一大堆的東西,就是最普通的直流觸點繼電器、斷路器,這時候國內還沒有呢,普通電工根本不懂。總不能等人家修復團隊離開以後,大家還是什麼也不會吧?

其他財團和機構,之所以不敢接手鑄造分廠,不是因為分廠破壞的有多厲害。人家也不傻,也知道這是套掙錢的先進生產線。兩世花靈三生情

他們不敢接手,恰恰就是因為沒人懂得這些西方的電器系統。你找不到修理這個的專業隊伍,中途出故障不能立刻修復,鐵水化出來可不能等,那就全完啦!

劉萬程在前世的時候,已經在私企里接觸過西方的這些電器系統了。

雖然接觸有限,不是很精通,但是他專門研究過,知道這東西原理並不是很難,只是國內沒這樣的東西,大家看着陌生而已。真正弄懂了這些元器件的原理,也就和國內那些電器配件差不多了。

所以他事先知道,國內還很難找到能夠修復這些設備的單位,直接雇國外的相關技術人員,組成修復團隊。

與此同時,他又招聘了二十多個機電一體化專業剛畢業的大學生,跟着修復團隊的那些外國技術員邊干邊學。

這些大學生剛畢業,在學校里學習的都是最新版的教科書,接觸過電子電工和邏輯門電路,算是接觸了點皮毛,不至於跟那些工廠電工一般,除了接觸器就什麼也不認識了。

他讓他們白天跟着學,有什麼疑問就寫下來,然後晚上他親自參與,大家一起找資料,找教科書。

實在弄不明白,他就帶着翻譯,親自厚着臉皮去找人家修復團隊的電子工程師求教。總之想方設法,一定要在人家離開之前,把所有問題搞通。

那個時代,國內的科技水平,比着國外發達國家,直接就不是一個檔次。加上國內工業,大多採用的都是前蘇聯模式的粗老笨重,實在是落後太遠了。

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機械動作的變速進給,前蘇聯模式,就是機械齒輪變速箱變速,就跟汽車變速箱一般,複雜而又體積龐大。人家一個無極變速直流電機加一個伺服驅動器就解決了,完全不是一個思路,不在一個科技層次上,有時候學你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怪不得江山機器廠玩不轉這種設備,直接見都沒見過,就別說工作原理了。

可你玩不轉你找明白人學呀,別給拆了呀,這都是錢,而且是那時候國家得來不易的外匯,真是一群敗家子啊!

說到根上,還是這幫人心裡沒有國家,只有貪念和自己。彭老總那句話說的好:仔賣爺田不心疼!

劉萬程要不是有前世的那些技術和經驗,他也不敢玩現在我們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在當時看來卻先進無比的這種智能化生產線。

但這個學習過程卻必不可少,而且學不會的後果就是玩不轉。

他告訴那些新來的大學生,學會了,在他這裡可以拿每月至少兩千元的高工資。學不會,立馬走人。而且,二十多人,他將來也只留一半,淘汰一半水平不行的。

那時候大學生畢業進廠工作,能拿五百塊就不錯了,其他地方還真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他們想留下,也就只能去死命學習了。

劉萬程只能盯在鑄造分廠,自己學習的同時,逼迫那些大學生苦學現代技術。

當晚上國外的修復團隊休息之後,大家在一起討論這些現代電器知識的時候,gāoqiáng旁聽過一會,不由嚇出一身冷汗。